第一卷 海中浮島 第一章 入口
萬獸山谷,冰村
夢裡無數次出現的場景,不過是這山海的倒影。
「來世,我還是不服。」
蘇言再一次被夢境驚醒,每次都是做著同一個噩夢,曾經有母親安慰自己,而如今,母親去世了,這冰村再也沒有任何人關心自己。
明月當空,蘇言爬上屋頂,任憑這月光灑在身上,一雙明眸望著圓月痴痴發獃。
修羅月是誰?為什麼他會被追殺?
蘇言摸了摸胸前那顆黑色的珠子,只剩下殘缺的半顆,沒有夢境里那般鮮紅。
他不過是個靈氣境三階的廢物罷了,連一缸的水都無法凝結成冰,在這個以靈力為尊的靈界大陸,他不過是個比普通人強一點的螻蟻罷了。
明天就是族內大比了,可他這個水平,去了豈不是更丟人嗎?
這世間渾濁,唯明月依舊皎潔。
「小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一陣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嚇得蘇言直接從房頂上栽了一個跟頭。
一股清風拂過,蘇言穩穩地降落到地上。
「誒,根基也未免太差了點吧。」老者憑空出現,不住地搖搖頭,「不知我此番前來是對是錯。」
蘇言深吸一口氣,面帶疑惑地看著這個老者,他的實力肯定比族長還強,這樣一個高人怎麼會找上自己?如果對方有惡意的話,他早就歸西了,心想之下平靜了不少。
「你是誰?」蘇言平靜地開口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想知道你是誰嗎?」老者緩緩開口道。
我是誰?我不就是那個廢物蘇言嗎?
老者見蘇言沒開口,拿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道:「如果你想的話,把它吞下去。」
蘇言終究還是想知道關於那個夢境,關於這山海的一切,他不想就這樣渾渾噩噩結束自己的一生。
「給我吧。」
蘇言一口吞了下去。
沒有像預料中那樣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就像是一滴清泉匯入大海,沒有任何波瀾。
蘇言再一抬頭,剛才那個老者早已消失在黑夜裡了。
「喂,老頭,連個聯繫方式都不留一個,我要是被毒死了算誰的!」
蘇言翻了個白眼,從房頂跳了下來。
屋檐下是一缸清水,一缸還未結冰的水。
蘇言釋放靈力,當他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缸里的水依舊是水。
任何族人年滿16歲都會接受凝水成冰的考驗,偏偏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完成。
難道剛才也是一個夢嗎?
沒有人回答他。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冰村廣場響起了號角聲,今天是冰族的大比之日,冰村的人起得都特別早,因為一旦通過族內大比,意味著在這冰族的地位就會發生改變,而他們的孩子也會得到前所未有的機遇。
早早站在冰村廣場中央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他是冰族的族長,冰未然。
他的雙鬢早已斑白,手拄著拐杖,望著人來人往的冰族人,心裡有說不盡的辛酸,這冰族的未來,究竟何去何從?身處在萬獸山谷的最深處,靠著先祖留下的結界在這裡苟延殘喘,這裡的確是世外桃源,這裡也是限制冰族發展的囚籠。
廣場上站滿了冰族人,他們似乎都在期待著,年輕一輩之中能夠出現像先祖一樣的天才,讓冰族屹立在這靈界大陸。
蘇言慢吞吞走向廣場,因為沒有人會注意他,在同齡人裡面,他的資質,根本就不配被別人多看一眼,他知道如果今天沒有通過試煉,將來在這冰村之內便再無立足之地。
「好了好了,都靜一靜。」
冰未然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頓時發出巨大的聲響,人群立刻安靜下來,冰未然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這同樣也是他作為族長給人帶來的安全感。
「今日大比,旨在選出冰族未來的接班人,接受先祖的試煉,試煉與冰族大比無關,任何人均可參與,但是如果死在試煉之中,後果自負。」
冰未然說得很清楚,蘇言自然也明白,同齡人裡面,像冰飛躍,冰凌,早已到達靈氣境巔峰,而他,一個靈氣境三階的廢物,誰也不相信他敢進入試煉之地。
靈界大陸以實力為尊,蘇言早在《大陸簡史》之中了解過修靈者的等級,一個大境界擁有九個等階,最高為九階,大境界有無數多個,許多人可能在一個境界停留數年,甚至到死都無法再進一步。
隨著冰未然念到的名單,一個一個到廣場中央進行比試,靈力催動的功法令整個廣場變得寒氣逼人。
「蘇言,對陣冰飛躍。」
蘇言聽到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氣,使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他平時最討厭的就是冰飛躍,仗著自己靈力強,欺行霸市。
蘇言慢慢走到廣場的中央,他面對的是長得膀大腰粗的冰飛躍,實力擺在那裡,似乎是一場早已註定結局的比試,連冰未然都開口道:「認為自己實力不濟可以提出認輸。」
「我不認輸。」
蘇言催動靈力,手裡出現了一塊石頭般大小的冰塊,「開始吧。」
冰飛躍壓根沒正眼瞧蘇言一眼,兩眼微閉,手裡拿著一副鐵鎚紋絲不動。
「開始吧。」
蘇言再次開口,廣場之上傳來不少人的鬨笑聲。
「下去吧。」
「自己什麼水平都不清楚。」
......
「肅靜,比試開始。」
冰未然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一開口,廣場之上立馬安靜下來了。
冰飛躍睜開了眼,嘲諷道:「凝水成冰學會了?就敢來這裡丟人現眼。」
「你」
蘇言捏碎了手中的冰塊。
「我認輸。」
蘇言緩緩朝試煉之地的入口走去。
「這麼快就認輸了?還以為你會有點骨氣呢。」
冰飛躍一臉得意洋洋,望著蘇言朝試煉之地走去,他就不信,這樣一個廢物被他這般羞辱,還敢前往試煉之地送死?
「你要前往試煉之地?」
冰未然擋住了蘇言,「你可想清楚了,進去就是未知的危險,可能會送掉性命。」
蘇言點點頭,「族長我想明白了,與其苟延殘喘地活著,不如拚死一搏。」
冰未然嘆了口氣,站在了一旁,閉上了雙眼。
「你去吧。」
蘇言在眾目睽睽之下,終於有了勇氣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是個膽小鬼,聞道者,朝夕足矣。
冰族試煉之地,六個大字用大陸語刻在石碑之上,石碑之旁便是那個狹小的入口。
入口之內透出一絲光亮,是希望嗎?蘇言不知道。
蘇言回頭看了一眼人群,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