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特殊的日子

第163章 特殊的日子

孩子們看到殷樂這幅模樣,一時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有的甚至驚慌地大喊大叫,回到屋裡將自己鎖起來。

江客將殷樂交到齊玉和幾個年紀稍大些的孩子手裡。

略微舒緩肩膀的疼痛之後,江客掀起疲倦的眼,望了望教堂內一年一更換的掛歷,口中囁嚅默念:

11月7日。

這個日子她以往聽灰鷹和陳愫講過無數次。她確定這不是巧合,而是陳愫有意為之。

十一月七日,是她親生父親路旭飲彈自盡的日子。

也正是那一天開始,灰鷹徹底脫離公安特情,讓整個組織淪陷於黑暗,而陳愫也從一個善良明朗的少女突然轉變為如今這樣一個瘋瘋癲癲的變態殺人狂魔。

不需要精心策劃,陳愫只需耐心等待,用正義之士,無辜之人的鮮血來一點點鑄就她內心醜陋扭曲的儀式感,來祭奠她曾經或主動或被動丟失的人生。

天色漸晚,沒有了習慣的人送食物。齊玉便去廚房自己做飯。那是之前殷華留下來的存糧,管夠他們吃很長一段時間。

江客坐在昏睡的殷樂身邊很久,幾個小時過去,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從未改變。

肩膀的傷口已經凝固,沒有藥物可上。好在一直在這樣惡劣環境下生存的她,身體早就像鐵打的一樣,這點皮肉傷影響不到自己分毫。

齊玉時不時經過門口看到這一幕,剛開始想上前規勸江客幾句,但內心的仇恨又總讓她無法挪動腳步。

她知道江客無辜,但只要一想到江客與陳愫之間的關係,便實在說不出任何能夠慰藉江客的話。

她甚至認為,或許江客也並不無辜,畢竟在陳愫身邊長大,未必手裡就沒沾染過鮮血。江客對付村民的本事她還是見過一些的。那孩子發起狠來,與豺狼虎豹不無區別,所以,教堂里的孩子,時至今日,也都很怕她。

齊玉只能這樣說服自己,好讓自己遷怒到江客身上的怒火顯得十分理所當然。

內心這樣掙扎著,久而久之,她看待江客的目光也就多了幾分仇視。

做飯時,齊玉握緊手中發顫的菜刀,一旁幫忙的孩子憤慨不已,眉心緊鎖,嘴裡咕噥著極致惡毒的語言,恨極時,手中的刀具險些戳傷自己。

吃飯時,齊玉將食物遞到殷樂房間,沒有江客的份。

江客沒在意,齊玉頓了下足,蒼白的唇瓣囁嚅幾下想說什麼,但最終長吁一口積重的鬱氣,離開了房間。

殷樂是在凌晨醒來的,屋內沒有開燈,借著悄然鑽入室內殘餘的月光,她依稀辨得清面前坐著的人是誰。

她歪開頭,心口劇烈地起伏著,滿腔悲憤無處宣洩。

「……不吃飯的話,你是沒有力氣報仇的。」

江客幽幽地出聲,這詭異的環境加上她空靈的嗓音聽上去更像是什麼不明的生物在講話。

殷樂喉間滾動著,唇角因為身體的不適而已經乾涸。

江客察覺到她細微的小動作,起身將燈打開,又坐回殷樂身邊,將那碗已經涼了的粥捧在手裡。

觸碰到碗壁的冰涼,江客有那麼一瞬意識到,這碗粥實際上是齊玉給自己做的,畢竟殷樂當時處於昏迷,進食的話是不可能的。

她兀自嘆了聲,用湯匙慢慢攪動粥里顆粒豐富的小米,最後緩緩停手,站起身,說道:「我去幫你熱一下,你先休息。」

殷樂仍舊沒看她,刺目的燈光照得她瞳孔瞪大,眼白映上腥紅的血色,逐漸慢慢地溢出大顆滾燙的眼淚。

她不敢哭的太大聲,一直以來,由於殷華的保護,她對自己的處境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恐懼和無助。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四面楚歌,草木皆兵,每一個神經線條都告訴她要本能地學會忍耐。

江客一個人在廚房裡折騰,她現在的身高已經和十多歲的全逸然差不多高,不需要依靠矮腳凳便能取到放置在櫥柜上的碗盤。

殷樂這一次受到重創,身體各項機能都應該大不如前。

江客想了想,又從閑置的青菜中撿出幾樣新鮮的,準備做個菜。

齊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廚房門口,兩眼直勾勾盯著江客半蹲在地添柴火嫻熟的動作,半晌沒有言聲。

末了,待江客將食物做好,放在托盤上后,與齊玉擦身而過時,低聲道了句:「謝謝你,但,我不需要。」

齊玉咬咬牙,托著疲倦的身體隨著她急促的腳步一起跟上樓,愣愣問了句:「阿莧,華姨……是真的回不來了嗎?」

江客小腳一頓,沒回頭,只淡淡『嗯』了聲便繼續向前走去。

齊玉闔了下眼,悲慟橫生:「阿莧,我聽說,你媽媽曾經也是受害者。」

走廊較深,頭頂昏黃的燈光搖搖晃晃,閃爍不停,這裡離殷樂的房間還有幾米遠,江客抬頭望了眼像是壽命將至的燈泡,幽幽道:「她和你們不一樣,這世界上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會選擇和她一樣的路。」

齊玉蹙額,冷笑:「你知道華姨和我們都在擔心什麼事情嗎?」

「……什麼事情?」

遲滯一瞬,江客的腳步沒挪,托盤裡的碗碟很熱,熱氣騰騰,需要晾涼才能喝,她低眉看了眼,不再急著向前。

齊玉眯眸,咬牙道:「我們擔心……你會變成和你媽媽一樣的人。」

江客聞言側身,目光在齊玉憔悴的臉上停留一秒,面無表情道:「是嗎?你們也是受害者,卻始終保持本心,變不成她那副樣子。我都不是受害者,又為什麼會變成她的模樣?只是因為我是她女兒,所以你們才下這樣的判斷吧?」

齊玉沉聲:「當然不是只因為你是她女兒。但,誰說你就不是受害者了,只是你擁有足以抗衡的能力罷了。」

江客眨眨眼,察覺眼眶很是酸澀,便低斂了睫毛:「是嗎?可我從不這麼認為,你們最好也別這麼認為,恨著我就好,這樣,你們才有信心堅持下去。」

齊玉:「或許陳愫當年就是這樣恨著所有人,才走到今天這部境地。」

江客蹙眉,越發感到齊玉話里的諱莫如深:「齊玉,你究竟想和我說什麼?」

齊玉忽而一咧唇角,笑了:「阿莧,我希望,無論你將來經歷什麼,都記得,不要變成和你母親一樣的人。」

江客歪頭,將這個問題在心底思忖了幾個回合,黯然地點點頭:「不會,也不可能。你相信我。」

齊玉頷首,像是釋懷了什麼:「……那就好。」

兩人沒再交流,齊玉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齊玉身上的味道越來越重,重到她為了避免會傳染給其他人,平時總是離別人遠遠的。

要……離開了嗎?

江客最近總是有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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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先生,你老婆是兇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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