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一章[09.09]
說來也是奇怪,自那日賞花之後,鍾皇后突然對寧嬪親熱了起來,動不動就喊寧嬪去坐坐,有時候是聽曲有時候是賞花。
好像真的是把她當自己人看了,可秋禾也明顯的感覺到,隨著六皇子的陰壽日子接近,寧嬪的情緒也越來越不對。
尤其是每回從景仁宮回來,都會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殿內發脾氣。
直到這日,鍾皇后又派人來邀寧嬪看畫,這次秋禾跟著一道去了,行至一半寧嬪就想起來要給皇后帶的東西沒帶,就讓秋禾回去拿。
寧嬪都不在宮內,主殿自然沒有人,裡頭的宮女也是干自己的活計,秋禾進殿的時候裡面正好沒人。
讓趙姬替她看著殿外的動靜,她取好東西之後,就找出了那個神秘的木匣子,她有一回無意中見過寧嬪把鑰匙藏在何處,拿出鑰匙輕手輕腳的打開了匣子。
裡面除了一小塊明黃色帶血的布之外,還有兩個雕刻精美的木人,而最為可怖的是木人的身上扎滿了尖細的針。
木人正好翻過身子露出了後面貼著的白布,上面赫然寫著孫貴妃的閨名以及她的生辰八字。
秋禾迅速的翻過另一個木人,看清上面的名字和生辰,手背的青筋直露,眼底的寒意遍布全身,果真與她所想的一樣。
寧嬪偷偷用厭勝之術,這一回她便是求普天諸神,也沒人能保她的命了。
秋禾又看了兩眼,記住了木人的樣子,合上木匣子,將它放回原位,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般,合上殿門離開了。
秋禾匆匆回到寧嬪的身邊,把荷包遞了過去,寧嬪正在和皇后說話就隨意的看了她一眼。
「怎麼這麼慢,險些耽誤了我的事。」
秋禾輕聲的解釋說是一時沒找到在哪,在景仁宮這麼多人瞧著她也不好發作,就笑著說讓她下回注意些,就把荷包遞給了皇后。
裡面裝的是一小瓶的香料,是寧嬪自己對著古籍調的,上回皇后聞到她身上的香覺得好聞就隨口問了,寧嬪今日就說帶來。
「本宮記得貴妃也愛這樣的香,以前也總會制香,只是她的香味濃郁些,還是你的更適合本宮。」
秋禾注意著寧嬪的神情,她總覺得皇后話中有話,這已經不是她頭回聽到皇后在寧嬪面前提起孫貴妃了。
當初六皇子夭折,就是有一日他由太監宮女陪著在園子里玩,碰上了孫貴妃,孫貴妃看他可愛還召到跟前說話,他的小臉紅撲撲的還問了隨行的宮女,是不是病著了?
宮人們自然不敢做主,回去稟告了寧嬪,六皇子一直都是由奶娘照顧著,她就是每日陪著逗一逗,聽說是貴妃說的,便刺了一句,「她一個沒孩子的還來教我呢?孩子剛玩鬧了臉紅也沒什麼。」
就未曾放在心上,結果晚上回來六皇子就開始渾身發熱,太醫整宿的守在咸福宮,但體溫一直沒有降下來,連續的發了三日的燒,寧嬪整個人都傻了。
最後六皇子也沒有救回來,寧嬪一直就陪在六皇子的床前,看著六皇子閉上眼人就瘋魔了。
去皇後跟前也鬧,去成帝跟前也鬧,說六皇子出宮之前還好好的,可碰上了孫貴妃之後就出事了,一定是孫貴妃下的毒手。
她的六皇子還沒有賜名,還這麼鮮活可愛怎麼可能就沒了。
但當日不止是孫貴妃的人看著,就是六皇子的身邊的宮人也是瞧著的,孫貴妃除了喊六皇子到跟前看了一眼,連手都沒伸,也沒有賞過東西,實在是無法說是孫貴妃下的手。
可不管別人怎麼說,已經瘋魔了的寧嬪就是不信,與孫貴妃也就勢同水火了。
皇後分明是知道這些的,這些日子卻不停的在寧嬪跟前提孫貴妃,如此的刺激她,到底是意欲何為?
秋禾抵著的腦袋眯了眯眼,不管皇后打的是什麼主意,都是方便了她。
果不其然,從景仁宮回來,寧嬪的情緒就更是不對了,後日便是六皇子的陰壽,皇后莫不是想要一箭雙鵰?
寧嬪回了宮,就把自己關進了殿內,秋禾想要探究也沒有法子,只能著手安排別的事情。
正瞧出殿就碰上了小喜子,秋禾想讓他幫忙去一趟翊坤宮,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們兩這兄妹倒是有了些許的默契。
雖不是兄妹情深,但也彼此利用,相互為對方保密,讓秋禾在宮中行事也方便了起來。
沒想到還不等秋禾說話,小喜子就笑嘻嘻的拉著她到一邊,「喜哥哥這是怎麼了?」
秋禾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有個冰冰涼的小東西落入了她的手中,秋禾奇怪的看著手中出現的精美小小罐子,瞧著,好像是胭脂?
「是四殿下讓我拿給你的。」
秋禾的耳尖騰的一下就燙了起來,只覺得手中的不是胭脂,而是滾燙的山芋,拿也不是丟也不是。
上回兩人見面之後,秋禾就輾轉了一夜失眠,後來左右的想不通,總覺得周文衍是不是故意在逗她玩,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一點呢?
自己這麼刺他,沒想到還讓他有了奪位之心,這對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但兩人隔著這麼多道宮牆,一直沒有再見面,秋禾漸漸的被眼前的事給吸引,便把周文衍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前兒還聽人說閑話,說是不學無術的四皇子進了養心殿議政,語氣之中滿是嘲笑。
秋禾卻是知道他一定是有把握的,並且開始行動了,他若是蛟龍就不可能沉溺與兒女情長,或許當日真是一句玩笑話也不一定。
想通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但當時又發現了寧嬪厭勝之術的事情,便沒有細想。
沒想到今日他就送了東西過來,而且不是送首飾就是送胭脂,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有什麼用???
小喜子還在等秋禾的回話,他好一會去給四皇子回消息,看秋禾不講話,還當她是樂壞了,不知說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