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離人歸 （13）

「你這是何意？」坐在馬車中的葉風不悅地將掀開的車簾闔上。

將他拽拉至此的凌閣無奈地搖動著手中的紙扇：「你別這麼看我，是師傅讓我帶你來的。他老人家說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與其去將軍府碰壁還不如直接將事情的根源給解決了。」

「她住在這兒？」再度將車簾掀開的葉風望著不遠處的宅子。

坐在他對面的凌閣順著他的視線望了出去：「自你離開后她就搬到這兒來了，聽說當時老將軍對她這個決定還生了很大的氣。」

「去竹舍。」將視線收回的葉風關上車簾前對馬夫吩咐道。

本以為他會前去看一看的凌閣沒想到會是這番結果：「你的心可真夠狠的。」

「你不是早知道了嗎。」對雲慕瑤，葉風心中是有愧的但除了一聲抱歉他無能為力。

帶著任務而來的凌閣費心地勸道：「雖說我也覺得你們沒有見面的必要，但云城就這麼點大，你們不可能避得開，與其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胡亂非議，何不化干戈為玉帛呢。」

「況且有她從旁勸著，老將軍那邊你不也會容易點么。」

聽見這話的葉風嗤了一聲：「是不是連你也以為沒有她，我葉風成不了任何事？」

「我這不是想著你可以早點抽身嗎。」凌閣壓低聲音道：「你既然要入仕，那軍營才是你最好的去處。」

葉風轉動著左手指上的戒指：「大哥找過你了。」

「就前日的飯局你不是沒去么，大哥就找我聊了聊。」

見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著，凌閣連忙又道：「我真沒露陷，我都按之前商量好的應付過去了，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沒說。」

「不過這事應該瞞不了多久，就我爹那多疑的性子，估計我的話他最多只信了半成。」

葉風沒有瞞他：「他們已知她跟我回來了。」

「我就說瞞不過吧，難怪我這兩日我覺得我爹看我的眼神怪的很。」對於他口中的他們凌閣自然知道指的是誰：「你說藍前輩這不是給我們添亂嗎，這麼大的事，聖上絕對會派人去查個一清二楚，你當初就不該答應。」

「他們能查到的就是現在所看見的。」葉風並不擔心雲皇的人會查到什麼，畢竟這主意是他們出的。

將他的話想明白過來的凌閣這才將心放下：「老將軍那兒，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師傅的建議？」葉風漠然地看向他：「我不想再和林府有任何牽扯，懂嗎？」

自知無法將他勸下的凌閣無奈地點了下頭：「對了，大哥讓你無事時過去一趟，之前你沒去，莫璃挺失望的。」

「若不是答應了她，你以為我會回來嗎？」葉風譏聲一笑：「你告訴大哥，自己的人自己哄，我沒有這個閑工夫。」

凌閣有心想勸一勸但終究忍了下來，畢竟自己也沒有這個資格：「待會見了師傅你可好好說…」

……

「父親。」

正在湖邊釣魚的林定國眼尾掃過在身邊坐下的林北：「他剛從別院離開，不過並未進去。」

「算他還有良心。」林定國哼聲道。

林北低聲道：「聖上已經發話若沒有您的首肯他就不能入仕，他不會就此算了，說不定這次他是故意為之，想藉此探取我們的態度。」

「撇開他與瑤兒的事，你覺得他如何？」林定國問道。

葉風的能力林北不可置否：「有心計也有膽量，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功。」

「所以他為什麼要靠我們？」林定國眼尾掃過他：「現在的他恨不得離我們越遠越好。」

林北詫異道：「難道他和那個女人？」

「之前瑤兒不是一直想回祖宅看看嗎，剛好也到祭祖的日子了，這兩日就出發吧。」

自前兩日聽大兒媳說瑤兒有搬回來的意思后，林定國就明白那丫頭從未將葉風那小子放下過，只是可惜呀，強扭的瓜終究是不甜的。

「是。」見他沒有否認自己的猜測，林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林定國淡然地望著那波瀾不驚的湖面，這水，終究是要渾了。

……

竹舍茶室

「值得嗎？」左寅眼含深意地望著坐在對面行雲流水煮茶的人。

葉風將煮好的茶水倒進茶杯后雙手送了上前：「師傅請用茶。」

「你讓為師很失望。」左寅嘆聲道。

「本該早來探望師傅的，但怕惹您生氣所以才遲遲不敢來。」葉風將茶杯放在他眼前：「是徒兒不孝，讓師傅為我擔憂了。」

左寅哼了一聲：「那今日怎麼又敢來了？」

「想著左右不過是挨頓打，只要師傅能解氣就行。」葉風笑著將右手伸了上前：「師傅不必手下留情，我皮糙肉厚受得住。」

盯著他看了數秒后，左寅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見過瑤兒了？」

「想來她也不願見到我。」將手收回的葉風繼續添水煮著茶。

「是你不想見她吧。」左寅道：「打也好罵也好，你都得受著，這是你欠她的。」

葉風喝了口茶然後道：「是我對不住她，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擾。至於林老將軍，我相信他的公正和判斷。」

「人不可能不偏不倚一輩子，你說呢？」左寅道。

葉風淡然一笑：「能不能入仕對我來說並不重要，無非是路走得艱難一些罷了，這麼多年沒有他們我不也走過來了么。」

左寅對他的執拗頗為頭疼：「就因為她，值得嗎？」

「師傅是對我沒有信心嗎？」葉風反問道。

其實左寅也知自己問也白問，從他不顧一切去南疆起就已給了自己答案：「別把你的小命玩丟了就行。既然你回來了，等下就帶天兒他們回去吧。」

「跟著我未必安全，還是讓他們住在這兒吧。」這也是葉風來此的原因之一。

左寅不悅道：「怎麼，那丫頭就這般容不下人嗎？是不是以後我去你府邸都要經過她同意才能進門？」

「師傅誤會了，我真是為她們安全著想才有此決定的，府中的下人雖然排查過但保不齊有漏網之魚，還是以防萬一的好。」葉風道：「師傅若不相信，我帶她們回去就是。」

「師傅和你說笑呢。我和天兒在這兒住的挺好的，哪都不去。」杜卿卿應聲走了進來：「師傅，晚飯好了。」

左寅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你別多想。」葉風不知她聽到了多少，主動說道。

杜卿卿笑眼看向他：「我很喜歡現在簡單平淡的日子，你那兒不適合我。」

「你明白就好。」聽懂她話外之意的葉風微點了下頭。

「走吧，天兒一直嚷著要見你呢。」杜卿卿怕他看出眼底的失落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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