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黑夜。
Maria猛地驚醒，她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很久沒有做噩夢了。
她已經沒有睡意，看了眼手機，早上五點。
天邊不過微微泛著白光，這個城市還沒有蘇醒過來。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Maria呼出一口氣，去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看了一遍筆記本上的郵件。儘管不是什麼大事，她還是很有耐心地回復。指尖敲在鍵盤，是熟悉的節奏感，Maria覺得安心了些。
叮——
聲音有些刺耳。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不過一眼，眉頭已經蹙起。
剛要撥出一串號碼，鈴聲已經響起。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已經氣憤到極點，因此面目有些扭曲。早起的臉上還透露著疲倦，卻要忙著處理這一堆的糟心事。
那邊的人顯然很慌張，說話都連不成句。
「Maria……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呃，我要不要親自和黎總說，這，這裡面怕是有什麼誤會？」
「照片只有你這邊有，你覺得還有什麼誤會。那個小記者，你趕緊處理掉，我不希望還有什麼奇怪的話傳出來，你懂我的意思了嗎？」末了，她加了句，「這件事你要是再處理不好，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就到頭了。」
那邊的人接完電話，手心滿是冷汗。
就在前幾分鐘，他收到報刊印刷廠那邊傳來的照片。這是今早新版的報紙，馬上就要出廠售賣。金融、娛樂版面用的是同一張照片，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就在昨天，他坐在這個位置，還猶豫於要不要將這些照片以隱秘的方式刊登出去，大賺一筆。可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聯繫了Maria。可今天，這照片出現在他面前，卻實實在在衝擊著他。
剛才Maria的語氣已經認定是他的過錯。如今，那個小記者的電話已經接不通了，他已經派人去家裡找了，可是找到的幾率微乎其微。
他幾乎可以預見，這些報紙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這個城市，要變天了。
**
報刊亭前格外熱鬧。
在網路傳媒盛行的今天，報刊亭的朱老闆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熱鬧的場面了。
瓷罐子里扔了不少銀幣，手機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是收錢的聲音。他翹著腿，樂呵呵的。
「瞧瞧，這年頭還是八卦賺錢。」他轉了轉懸在空中的腿，眯著眼看著報紙上的封面人物，不由哼起了曲子。
要說這俊男美女總是養眼的，只是這養眼中透露著禁忌。
「聽說，還是弟弟的前女友。」
「什麼前女友，訂婚了的，就差臨門一腳。」
「所以說呢，豪門就是精彩，思想都和常人與眾不同。我們小老百姓，就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朱老闆豎起耳朵，聽著八卦，也忍不住插了一嘴：「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啊，那這個女的挺厲害的呀，找的男朋友非富即貴的。」
「什麼厲害，我看呀，就是個狐狸精。」女人見老朱樂呵呵的，不由瞪了他一眼，「你瞧這女人，長的這麼妖媚，是適合娶回家的嗎？你們男人，就是沒有眼光。」
老朱被說了一通，也不插話了，躺在椅子上，認真看起了報紙。
就像是幾粒石子投入了河之中，初看只是水面微微泛起了波瀾，再看卻似蝴蝶效應般，對未來所有事情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在那時，陳燃還未曾知道，這所有事情的千絲萬縷不過是系在一個人的手心，而他是操控棋盤的幕後之人，只是靜靜等候一個註定的結果。
在接到蕭林默電話的時候，陳燃正在海邊散步……月光柔和，投在她的臉上，似乎連她緊皺的眉頭都顯得柔和了。海浪聲從遠處愈發逼近，陳燃抬頭，嘆了一口氣。
「陳燃，你在哪裡？」他找不到她了。
他已經丟失了她。
陳燃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被海風嗆到了。
她咳了一聲，道：「我在看月亮，蕭林默。」
「你看到新聞了。」她靜靜地說著，似乎是在陳述一件最為平淡的事情。
蕭林默的心猛的一痛，他說：「陳燃，如果我們還算是朋友的話，我希望你以後過的好。黎昕，我可以說他不是個適合你的對象……更何況，你不愛他，如果你需要，我隨時可以幫你。」
即使你不開口，我也願意隨時奔赴到你的身邊，只要你願意接納。
「謝謝。」陳燃有些傷感，可是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淡然，「我很好，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那些流言蜚語傷害不到我，我只需要做好我要做的事情就好了。我沒有什麼可失去的……蕭林默，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你在乎的人，你也不想讓他們傷心的，對不對？」
他們之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子說話了。
彷彿曾經在一起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可沉浸在回憶里的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蕭林默站在陽台，看著天空的一輪月。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就是那一輪月亮，低頭，就能看到她。
「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你傷心。」蕭林默聽到自己這麼說，他的聲音很輕，說完，臉上就濕乎乎的。
蕭林默連抬手拭去的勇氣都沒有，他覺得他的心痛的快要死掉。
在這個世界上，他在乎的人那麼多，似乎身邊的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幸福。可是唯獨她，即使身著華服，即使面帶微笑，走在人群中，他依然能感覺到她的孤獨和悲傷。
她過的不開心。
蕭林默的直覺這麼告訴自己，或許她也曾和他一樣渴望回到過去，只是時光流轉，他們兩個人隔了那麼遠，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我知道。」陳燃低頭，海浪打濕了她的鞋子、還有裙擺……她吸了吸鼻子，說，「我也是，希望你能夠快樂，還有幸福。可是林默，對於有些人來說，快樂易得，幸福卻不是。說實話，我很少時候能夠感受到幸福，因為我總是充滿危機感，幸福於我而言就如指間流沙，或許此刻擁有，但下一秒不過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