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暗流
隨著眾多江湖人物的到來,金陵城內的治安幾乎就要崩潰了。
要知道人多,就代表著事情也多,尤其是隱隱代表麻煩兩字的江湖人多了,那層出不窮的事情,就不能夠用麻煩兩字代替了,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一場席捲整個金陵地區的災難。
而此時的街道上每天都能夠看到江湖人物的廝殺;夜間也有不少的飛賊大盜不斷的作案,刀口舔血的勇悍之徒,更是頻繁出沒在這繁華都市這一系列事件,使得金陵城內的百姓們慌亂不已。
官場上有句話「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作為金陵城的首腦人物,應天府的李大人,就是那個運氣不咋樣的人物,日子也過得相當苦逼。
雖然他在名義上是掌管著金陵,但怎麼說金陵也是陪都的所在,論第位僅次於京城,哪裡是他一個小小的知府能夠掌管的,光他的頭上就有南京六部,鎮守太監,南京守備,參贊機務、藩王等等婆婆管著,平時他能做啥,啥也做不了!
面對這越來越壞的局勢,身無實權的他,根本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哪怕是已經將衙門內的捕快全都放出去,起到的作用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甚至這些捕快在出任務的時候,還經常受傷,弄得底下的人也是怨聲載道這些捕快們面對的可不是什麼升斗小民,而都是練家子,一動手哪裡有不吃虧的,所以官府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一天天的盜匪橫行,江湖仇殺,往日恩怨,睚眥之仇,利益之爭,在這一段時間顯得尤為突出,街道上哪怕是在大白天,也都能夠看到江湖人的打鬥。
如此亂象,這讓承平已久的金陵百姓,失去了安全感,這段時間不少人都逃到了鄉下親戚家去了。
而城中的富戶更是過得提心弔膽的,畢竟這些江湖客可是有「劫富濟貧」的習慣,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財富,若是在一夜之間被人盜走,那簡直就是欲哭無淚了。
萬一來個心狠手辣之輩,到時候不光錢財難保,甚至身家性命說不定也是難保了。
尤其是金陵城內不光有富戶,還有極多的權貴,這些人的府邸雖然有著專門的護院供奉的存在,但現在來的這些江湖客實在是太多了,讓這些人心中產生了極大的不安,更是隱隱的察覺到了危險。
所以這些人便聯合起來,對著金陵城的各個官員們施壓,尤其是那掌控實權的幾位,平日里雖然不願得罪,但這性命都快要不保了,也顧不得許多了。
金陵城內,一座規模不小的兩層酒樓內,此刻樓上樓下都坐滿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他們都是聽說了那關於解剖圖譜是神功寶典的謠言,而從四面八方趕來的。
此時已近中午,正是要用午飯的時辰了,這些江湖人大都是粗漢子,平日間就是喝酒吃肉練武,身在異地,哪裡會餓著自己,約上幾個好友下館子,不光吃得好,還能夠順便打探一下消息。
在金陵城內的某一處二層酒樓,此時早已經是爆滿了,無論是雅間還是大堂,都被南來北往的江湖客給佔滿了。
不過人雖然多,但現在卻沒有人鬧事,不是說這些江湖客改性子了,而是這家酒樓的靠山不好惹。
這座酒樓的靠山便是中原大派——華山派。
混江湖的就將就一個心明眼亮,手底下有硬本事,沒這兩樣,很難在江湖上長久的混下去。
所以這些人,在得知這家酒樓的靠山是華山派后,便極少有人在這裡動手了,畢竟得罪華山派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況且酒樓內此時也有華山派的弟子入駐了,不說武功有多高,能不能保得住這酒樓,但這便代表著華山派的態度。
像這樣有江湖靠山的酒樓飯店等產業,在金陵城內還是有不少的,畢竟金陵怎麼也是南方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經濟發達,自然便吸引著那些大派的目光。
這些安寧的酒樓,也算是為這金陵城內的眾多江湖客提供了一個安寧的所在,讓他們能夠短暫的休息。
而且這種有著江湖門派做後台的酒樓,也天然的吸引著這些江湖客,畢竟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眾多的江湖人在這裡扎堆,當然是很容易傳出各種消息了,至於消息的真假,那還得看自己的分析了。
李陌獨自一人坐在酒樓內的一間雅間,桌上擺著幾樣小菜和一壺酒,一個人在那裡自斟自飲,顯得很是悠閑自得。
當然,此時的李陌已經變換了一副容貌打扮,否則以他李大財主的名聲,早就一準被人給認出來了。
易容對於現在的李陌來說是十分簡單的事情,連人皮面具都不需要,甚至是不需要任何的材料輔助。
身為抱丹級別的國術強者,對於自己的身體掌控早已經達到了入微的境界,微微的調整面部肌肉,便讓李陌的面容大變,跟原貌完全就是兩張臉。
而且在加上他收縮筋骨,變換體型,整個人跟原來相比,根本就是兩個差別極大的人站在一起,哪怕是再熟悉的人觀察,也不會察覺到兩人的形體容貌有什麼聯繫了。
如此高明的易容術,讓李陌毫無負擔的出門上街了,要知道他的李府外面,可是多了不少的盯梢人物,扮作攤販、路人等各色的人物,圍繞在李府的周圍,明著暗著的觀察裡面的情況。
「怎麼樣,老三那邊怎麼說的?」
「老三那邊說去過了,沒什麼發現,就一個空房子。」
「打聽清楚了么?那傢伙確定是住在那裡?」
「昨晚又去哪裡風流快活了?」
「嗯,我做事,你還不放心么?我已經派人盯著那邊了。」
「明天咱們一大早就出城,到時候不信堵不住他!」
「來,幹了這碗酒!」
···
一段段或是刻意壓低聲音交談,亦或是高聲推杯換盞,不斷的在這酒樓之內響起,使得整個酒樓內嗡嗡一片,竟是比之街面上都還要嘈雜。
而除了這些交談聲,還有一些有心人,此刻卻是正在不斷的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並在心中不斷的篩選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而坐在二樓的李陌,哪怕不運功刻意的去聽外面的動靜,以他現在靈敏的五官感應,外面的聲音照舊是清晰可聞,即便是那些刻意壓低的聲音,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聽著這些形形色色的江湖人談論著醫道大會即將開始和解剖圖譜出世的消息,李陌當即嘴角輕輕揚起,顯得頗為得意。
雖然知道這些人的到來是不懷好意,有人在暗中算計自己,甚至他還知道這其中肯定有鐵膽神侯朱無視的手段。
但是李陌對此卻是並沒有多大的惱火,甚至還暗自謝謝那些推波助瀾的人或勢力。
他接下來的計劃便是要搜集足夠多的武功秘籍以作參考,來提升自己的實力,而這些江湖客的到來,顯然是可以算做歪打正著了。
上次單單從一名刺客身上便得到了《龜息大法》這樣的奇功,這次來了這麼多人,哪怕是奇功絕技很是少見,但怎麼也得弄出幾本來。
想到這裡,李陌的目光當中滿是期待,轉頭看向了門口處,好似要透過木門,看一看都有誰身懷奇功絕技。
如果說金陵城內是爭強好勝之地,那麼城外便是陰謀家們的聚集地了。
城外某戶農家小院當中,一身穿短打,腰懸利刃,明顯便是江湖人的男子,正站在院子的門口,一臉笑容的迎接著同樣是江湖客打扮的三位中年。
這三位中年人雖然是江湖客打扮,但看其身上服裝風格有些偏北地,而且那衣服上面還有這南方少見的皮草,便可知這三人定是從北邊來的,而且還應該是關外那邊趕來的。
那站在院門口處的男子,在見到三位中年人的時候,眼睛登時便是一亮,臉上也是迅速的堆滿笑容,疾走兩步迎上前去,同時微彎腰,雙手抱拳施禮,嘴裡還有些興奮的說道:
「三位哥哥近來可好,你們居住在關外,那裡太遠了,平時只靠書信往來,咱們可是有些年沒見到了,真可是想煞小弟我了!」
在瞧見了那朝著自己等人走來的男子后,三位中年同樣是加快了腳步,抱拳回禮,其中兩人更是朗聲回應道:
「尚好,尚好。」
「還行,這不一接到你的來信,我們便趕了過來。」
三人中的兩人都說話了,只剩下那一直沒有說話的粗壯漢子只是笑著,向那迎來的男子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樣的行為在平常人看來是頗為無禮的,而且在江湖當中,更是容易被看成是不給面子,從而得罪了人,
但此刻最先開口的年輕漢子卻也沒什麼表示,面色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顯然是對這人已經熟識了,知道這人是什麼樣的性情,這番無禮的表現,當即便也見怪不怪了,
三人在年輕老四的招待下,也沒站在外面多說什麼,順勢進入了院子內,卻見院子當中早就擺好了一桌酒席。
顯然是年輕男子準備好為三人接風洗塵的,一頓飯很久未見的四人,推杯換盞,談天說地吃的很是開心。
酒桌上談事情,向來是中國人的傳統,所以在吃的差不多的時候,老大喝了一杯酒,而後雙眼微眯,左右仔細的看了看,見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存在後,當即將目光轉向老四,壓低聲音,語氣有些縹緲的詢問起來:
「說吧老四,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信里你也沒說清楚,現在應該給我們透個底兒了吧。」
在老大將話說完后,旁邊的老二先是一頓,而後便瞬間也轉過頭去看向了老四,聲音同樣是放低了許多,說道:
「在路上,我們可是聽說那李府堪稱是龍潭虎穴,已經陷進去不少人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到誰能夠安然無恙的出來呢。」
剩下的老三,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老樣子,但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將視線放在了這名最年輕的老四身上,目光當中蘊含著詢問的意思,顯然對這個老四的安排也有著不小的好奇。
見到三位哥哥都將視線放在了自己身上,老四卻是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方才面色一肅,朝著三人說道:
「咱們四人在江湖上闖蕩十數載,也只闖出了『關外四狼』的名號,放在江湖當中也只是不上不下,家業也沒贊下多少,這是為什麼?」
還沒等老大老二說話,旁邊一直沉默著的老三卻是開口了,語氣幽幽的說道:
「還不是咱們武功低,出身不好,爭不過,也搶不過么!」
老三的開口讓三人頓時就是一愣,不是驚訝與他突然說話,而是這話讓太實在了,而後老四卻是直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三哥說的對,單單憑咱們現在的武功,想要再進一步那是千難萬難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這次是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居然讓咱們兄弟給撞上了,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
年輕漢子老四,此時越說越激動,臉色發紅,唾沫星子亂飛,顯然是進入了一種亢奮的狀態。
看著老四如此激動,四人為首的老大,此時卻是眉頭微微皺起,沉聲打斷了老四的話:
「老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吧,那李府也可不是好惹的,那李陌能夠在短短的兩三年內,就將他的產業做的如此之大,號稱南北雙財神,顯然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這樣的人物,豈是輕易可以算計的!」
老大的話剛說完,旁邊的老二也是點了點頭,介面說道:
「大哥說的在理,那李財神可不好算計,老四你可別栽在這上面,而且我還聽說少林武當等大派也派人來了,這些人咱們可惹不起。」
老三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視線轉向了老四這個年輕漢子的身上,目光當中蘊含著憂慮,顯然是怕這個老四年輕魯莽,膽大妄為。
「三位哥哥所言甚是,搶不搶得過不說,即便是僥倖到手了,恐怕咱們也沒什麼好日子過,這一點小弟是很清楚的。」
「但小弟所圖的並不是去跟那些大派搶東西,而是···」
且不提四人的這一番謀划,其實不光是他們四個想要渾水摸魚,跟他們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許多,只不過是大家都藏在暗中,各自做著準備,等待時機罷了。
到時候結果如何,還得看到底是誰棋高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