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挑撥
天下至強劍道，為何？
隱藏心中的惡魔，是誰？
······
是夜，棲仙峰罕見的沒有落下細雨，遮天蔽日的烏雲終於散去，凄冷的月光灑了下來，照亮了水雲純一閣漆黑的身姿，水雲純一閣的最高處窗戶被人打開，一道清絕的身影站在窗前，他穿的極為整潔乾淨，外面的黑褂被風吹起露出裡面的白衣，在他的脖間掛著一串天青色的珠玉，頭上的髮絲簡單的用一根竹簪挽起，沉沉的眸子深不見底，平靜的劍眉微微挑起，薄唇露出一絲淺笑。
「大姐被人殺死了，你的仇人終於少了一個，你是否感到了一絲喜悅。」
在他身後的人盤膝坐在蒲團之上，上衣褪下露出精壯的上身，一條漆黑的龍趴在他的肩上，一陣陣黑色氣息從黑龍身上散發出來，使周圍布滿了令人發冷的寒氣。他閉著雙眼沒有開口，膝上橫著一柄漆黑的劍，他身上的黑龍便是從這柄劍中延伸出來。
「非親手所殺，何談喜悅。」
雨師轉身看向成廣靈，當年的少年如今已長大成人，他依然記得初見成廣靈時的模樣，倔強傲氣的身影，一如當初的那位大人。
「是了，還有雷君，風后以及······我，等你大仇終將得報，也許你才會露出喜悅的表情，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成廣靈微微睜開雙眼，他抬頭看向雨師，面無表情，眼中無波。
「明日就要東征，師尊還不回去準備。」
雨師笑了笑，眸中散開一圈莫名意味，他作勢便要離開，走至珠簾時伸手撥開，腳步忽的聽了下來，微微回首。
「虛魔一族，或有機會手刃仇人。」
成廣靈閉上了雙眼，體內一股純正水元自丹田游至全身，在他的腦後浮現風雨雷電異象，不過數息時間，他的額頭便有汗跡出現，最終一股濁氣從他的腦後散開，風雨雷電一一化消不見。成廣靈睜開雙眼劇烈的喘息了幾下，再次入定，很快他的腦後再次浮現風雨雷電異象，但是最終都沒有完全成型，全都在將要成型的那一剎那間消散一空。
成廣靈長吁一口氣，他的眼中出現一瞬間的疑惑，明明是他告訴自己此法可成的，為什麼每次都是在將要成功的那一瞬間就會潰散。是他的方法有問題，還是自己沒有領悟到其中的精髓，風雨雷電想要合而為一還欠缺某種關鍵是他沒有領悟到的，那又會是什麼呢？
就在成廣靈陷入沉思之際，輕微的腳步聲忽然響起，成廣靈警覺的起身，順手抓起一旁的衣裳穿在身上，手中的純一劍已被他緊緊的握在手中。能夠悄無聲息的潛進這裡，斷然不是凡夫俗子，不過又會是誰會深夜來至此地？
不容成廣靈多想，那人已經逼近了這裡，窗外已經有人摸了過來，成廣靈手中悄然凝聚真元，身形恍若鬼魅逼近窗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外面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不知何來的一片烏雲遮住了天上的明月，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了下來，成廣靈屏息凝神等待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窗外卻再無一點聲音傳來，甚至他都以為那人已經離開了，但是身為殺手的直覺告訴他，那人還沒有離去，他在等待什麼時機。
成廣靈手中的劍流出一股股黑色氣流向外蔓延，不多時黑色氣流已經布滿了整座水雲純一閣，成廣靈卻沒有任何的發現，但是他心中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那人好似已經到了他的身邊，正準備伸出利爪來。忽的，一絲微弱的寒氣吹來，成廣靈手中寒氣揮出，只見一片片雪花凝結為劍氣攻向靠近窗戶一尺的地方。
一道黑色人影被逼顯露出來，身穿寬大的黑袍，看不見他的面容，被一團漆黑的霧氣所遮擋。這名黑袍人雙手納元將雪花劍氣吸納手中化消一空，陰冷低笑聲從那片漆黑霧氣中傳出，纖細修長的十指再次掐動法訣，一道黑色鎖鏈從頭部的黑霧中衝出。
成廣靈見狀，神色不變，右手捏劍指迎面攻上，劍指點在黑色鎖鏈之上將其擊退，黑色鎖鏈不甘示弱再次攻來，成廣靈單腳將其踩在腳下，同時劍指聚納雨氣化成劍形，數百柄雨劍瞬間成型齊攻黑袍人。
在看黑袍人，不緊不慢雙手掐訣，低喝一聲：「陰司——竊天。」
一股無形鬼力瀰漫四周，凡是被這股鬼力觸碰到的雨劍全都轉而攻向成廣靈，甚至威力更增十倍，數量往複數倍。
成廣靈眉頭輕皺，一腳踢開黑鏈擋住一部分的雨劍，右手劍指向前一點，周圍雨勢瞬間停滯半空，凡是攻來的雨劍同樣凝滯不前，只聽他口中輕語一聲落字，所有雨劍連同雨水一起落下，周遭淅淅瀝瀝的雨勢又復先前。
黑袍人拍手贊道：「能將雨道練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想來你也距第三神境不遠了。」
成廣靈面對黑袍人的稱讚面無表情，他冷冷的道：「閣下是誰，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黑袍人搖了搖頭道：「本想見識見識你將四天管的劍道修道了何等境地，現在看來卻是無緣得見了，你還未將其融於一爐，貫會通神，可惜啊，可惜。」
心中的秘密被人知曉，成廣靈面色陰沉下來，他同修四天觀心法一事就連他的師尊雨師也從未知曉過，眼前這名黑袍人又是從何得知，而且他的語氣中好似早已知曉此事，甚至對他修鍊的進展都是瞭然於胸。
他究竟是誰？
黑袍人似是知曉成廣靈心中所想，鬼魅一笑道：「你已繼承天下至強劍道，為何捨近求遠要學天意四象訣，豈不是捨本逐末。還是說你想練就九天元神合以你父親的功體，達成至無所不往，無所不至的第五神境。」
成廣靈手中緊緊握著純一劍，他感覺自己在黑袍人面前竟如此通徹，所有的秘密被他一覽無餘，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容成廣靈多想，心中的隱秘被人知曉時一股無名怒火已然瀰漫胸腔，快劍出手的那一剎那大腦一片空白，凌厲的劍招如同暴雨世層疊不休，勢要殺了眼前的黑袍人才會罷休。
天際雨水化作無窮劍氣環繞四周，雨勢越大劍氣越盛，無窮劍氣如同牢籠將黑袍人困在其中無從脫逃，面對成廣靈的劍招，黑袍人總是被動抵擋而不主動攻擊，甚至不時發出嘲諷的話語令成廣靈心中怒火更甚。
「如此劍招還想報雙親血仇，再練十甲子也是枉然。」
「此招火候不足三分，你根本不配用。」
「神兵沒人手，不堪傳世名。」
······
成廣靈高聲怒喝，首現雨道極招，周圍環繞的萬千細小劍氣收化劍中，他手中的純一劍由幽暗逐漸轉為明亮，一股至極的劍意在他的掌中凝聚，周圍雨勢也漸漸停了下來，好似天地間的雨氣皆被成廣靈掌中的劍所吸納。
「天青洗濁塵。」
一道劍光，天青色，快的不及眨眼。
黑袍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已是被這道劍光斬成兩截，餘下的劍氣繼續蠶食他餘下的身軀，劍氣撞在遠處的結界之上，這令成廣靈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股森冷殺意，一隻手掌按在了他的後背，成廣靈本想反抗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耳邊有陰冷的氣息傳來。
「嘿嘿嘿，區區雨道就想要司的命，有天下至強劍道在你身上，為何不使出來啊，讓司見識見識天下至強的劍道。」
陰冷低笑，沙啞邪異的聲音不斷挑撥著成廣靈心中的惡魔，令他血液逐漸沸騰。
就在成廣靈將要失控之際，一道厲掌擊碎結界，無情而又威嚴的聲音響徹正片山峰。
「何人膽敢在本座煙雨江山樓放肆。」
同時另一人也匆匆趕來，正是雨師的嫡傳大弟子無邪水伯。
「師弟，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