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東尼
一個女人站在陽光下,她環抱著手臂,穿著黑色的弔帶棉裙,用鋒利的眼神凝視著張楚曦,「拿著這些東西去換些食物。」她指向滿地的廢銅爛鐵。
張楚曦撓著腦袋從遊戲機中坐起來,拔出連接著腦袋的錯亂的電線,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他的母親,她的名字是西麗,她染了一頭靚麗的暗紅色頭髮,嫵媚的眼睛,挺拔卻不失優雅的鼻樑,細膩柔滑的皮膚,像是初生的嬰兒。可是你不敢想象她已經五十歲了,在這個時代才剛剛踏入中年,再加上現在的人類整容技術發達與普遍,幾乎滿大街都是漂亮的女孩,但是你難以辨別她們的年齡和真實的樣貌,這個世界本就是一個虛假的社會,可人們還偏偏以此為榮,投機取巧,騙人也是一種本事,他們總這麼說。
「真該把這口棺材也拿去換點食物。」她冷冷地看著張楚曦身下這台方形的機器,這是一台遊戲機,人們都叫它做夢機,在其中現實中的一小時,在其中是八小時,它是連接你的腦子,用腦電波控制,就像是你做夢一樣有時候很短的時間可以做很長的夢。
現在是世紀中5016年,張楚曦和這台遊戲機相遇是在5012年的一個午後,最下面的人類已經對時間沒有概念,因為天空被遮蔽了,這個城市被分為七層,像一座高塔一樣矗立在大地上,也就是最底層,現在人們把大地視為恥辱,越接近天空的地方人們越嚮往,人們在霓虹燈下成長,沒有了太陽,月亮與星星的變幻,時間只是一個計數的數字。
「你的這台機器應該是很難修好了。」張楚曦放下手中的螺絲刀,抬起頭看向那個衣著華麗的人,他看起來很有錢也很優雅,像是一個資本家,在這個年代已經很難在發現了「如果非要修的話應該會花很多錢。」
「那就扔了好了,正好我要買新一版。」那人不耐煩的說。
「能不能給我?」張楚曦擦了擦滿臉污垢的臉遲疑的問道。
他猶豫了一會,「拿去吧,看你修這麼久還挺辛苦的。」那男人說道,可是他並不知道這台遊戲機給了張楚曦的第二生命了,我愣愣的望著這台臃腫的遊戲機。
「愣著幹什麼。」西麗大聲訓斥道。
「好的,好的。」張楚曦抱著手中廢棄的鋼鐵,那些都是些破碎的零件,或者廢棄的小東西,那些東西很瑣碎,他必須很努力才能抱住。
推開破舊的吱吱呀呀的銹跡斑斑的鐵門,金色的燈光散落整條過道,它們永遠在開著,這裡沒有白天與黑夜,幾個孩子享受著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他們為了一個玩具來回爭奪,他們不小心撞上了張楚曦,廢銅爛鐵散落滿地,他慌忙的撿起那些廢鐵,有個孩子忽然蹲下來用稚嫩的小手把廢棄的鋼鐵零件塞進他的手裡,「叔叔你拿這些廢鐵幹什麼呀?」他問我。
「吃飯。」張楚曦笑著說。
「這不能吃。」孩子固執的說。
「但是能換飯。」張楚曦說,在這樣的一個貧民窟,一個被人類遺忘鄙棄的垃圾堆里,這些廢鐵已經成了寶貝,「謝謝你。」張楚曦想拍拍他的頭,但是他的手已經被手凝結了一層黑色的污垢,他微笑的望著那個孩子,抱住廢棄的鋼鐵沿著走廊跑,地板已經破爛,翻出許多的孔洞,多少年沒人修理了,幾百年還是幾千年,誰會在意呢。
貧民窟建立在一條幹涸的河流兩邊,人們沿著河床在兩側沿著土壁築起高樓,右面是繁雜的居民區,左面是呼嘯而過的列車,發出鏗鏗鏘鏘的響聲,列車的那一邊張揚著彩色的霓虹,有些商販在叫賣著商品,有些還買著一些小吃,可是那些傳下來的手藝已經越來越少了,什麼肉夾饃,煎餅果子,香氣溢過來,勾引著他的味蕾,肚子開始咕咕作響。
這條走廊上人擠著人,在擁擠的人流下,張楚曦都有些難以呼吸。
走廊兩邊,有些乞丐,一層皮包裹著他們的骨頭,看樣子已經很多天沒吃過東西了,只靠人們的同情心打發,可是又有多少同情心呢,連自己都喂不飽,有些披著風衣的帶著圓頂帽依在牆壁上,西麗告訴張楚曦那些都是小偷,一些機械狗沖著張楚曦叫喚,它們的脖頸上被牽了一根鎖鏈,主人狠狠地勒住它們。
「贏了。」有人在街道一側鋪了一張大桌子,幾個人圍繞桌子而坐,他們在玩戰爭遊戲牌,張楚曦不經常玩,但好歹也懂一點,你是一個統帥操縱你的軍隊吃掉對面的統帥,你的下面有將軍,有將士,有士兵。一個老人佝僂著身子稀疏的頭髮向外張開,我驚喜的大叫,我贏了,然後攤開枯萎的手臂把別面前的金幣攬到自己的面前。
「快看,張楚瑤。」一個老人舉著一個凝視著一個小女孩,她輕快的在舞台上變換著舞步,她有梳著馬尾辮,穿著黑色的百褶裙,一雙黑色的小皮鞋,潔白如玉藕的腿上套著白色的短蕾絲襪。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圓盤形的裝置,在圓盤中心向外投影,這是台小電視,人們通過這個了解這個世界。
「小鹿飛飛了。」一個老人調侃道。
「哪有。」場景開始拉伸,那個女孩腳下的舞台開始變得廣闊,在她的身邊是流動的機甲,機甲形狀各異,有的高大,甚至有二十層樓那麼高,130米,而有些只是一件鋼鐵戰衣。
機甲從她的身邊經過,那些都是帝國最新的機甲,一共幾十台機甲,張楚曦記得那些名字,那個球形的是聖日裁決,那隻猴子是斗戰神,那條龍是冰霜之牙,那條蟲子是極樂之宴,張楚曦曾經多想成為一名機甲駕駛員,這也是每一個孩子的夢想吧。
兩側的高台上焰火綻放,散落在機甲身邊,消失彌跡,機甲上泛濫著金屬的光芒,如夢如幻,鏡頭一轉來到一位青年人面前,他是中分髮型,帶著兩片厚重的眼睛,一張長臉,身著整潔的藍色西服,他聲音很洪亮也很熟悉,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熟悉呢,我還記得那聲音,「歡迎來到鋼鐵之衣。」
「喂。」那老人著急的拍打著電視機,但不幸的是上面的畫面不停地抖動,他失望的嘆了口氣,「這個不爭氣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