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命運的種子
「什麼?」
莫惟明沒反應過來,但梧惠已經知道涼月君在指什麼了。她摸了摸懷裡的貓,輕輕嘆了口氣。凍凍大約是覺得實在無聊,已經睡著好一會兒了。
「罷了。我就按照,七星的順序講起吧。」
天樞卿,持硨磲手串之人。傳說中,龍族與鮫人一族存在契約,某種龍珠則是憑證,硨磲則托載著它。與尋常硨磲不同,雖形同玉化的金絲硨磲,法器的硨磲乃是龍族產物。龍是能夠自由穿梭三界的生靈,而其中較為低等的海龍,最常見於歷史傳說中。傳言南洋諸島之下,有一條巨大的神龍在海底盤踞,甚至群島的分佈與朝向也受它的生長、伏行而變化。
硨磲能祛邪除惡、鎮心安神、延年益壽。作用於行魄。
天璇卿,持赤真珠之人。一般而言,赤真珠存在於魚腹、竹節。由於難以找尋,人們常以紅珊瑚或硃砂、玫瑰等物代替。與尋常的赤真珠不同,作為法器,它取自畜生道而來的蟒神,摩侯羅伽的顱內。前水無君所鑄的六道神兵中,寄喻畜生道的妖刀燼滅牙,便是用它的毒牙鍛造。此妖神惑人心智,誘人癲狂,終為神無君所弒。
赤真珠自內部干擾人的精神,亦可引發幻象。作用於想魄。
天璣卿,持鉑銀香爐之人。這種特殊的銀器,是天界的造物。南國偽神之一的香神乾闥婆,為天界驅逐,逃至人間,帶來兩件器具。一個是下落不明的玉簫,一個便是這為天銀所制的香爐。妥善利用它,能夠製造人間器物無法煉出的神葯。最重要的,是它能夠如雲外鏡般,將某物亘古亘今的影像悉數呈現。雖然,傳說中的雲外鏡已不復存在了。
銀香爐可煉濟世之良藥,可窺超越時間之造景。作用於色魄。
天權卿,持水膽琥珀之人。它是一種不同於普通藍珀的、呈現純粹幽藍色的琥珀。其誕生與材質皆是未知,但極有可能來自深海,內部的水膽則是一種不死不滅的水母化石。琥珀曾嵌於特質的三叉戟上,為海夜叉利用。它將整個族群的思想聯結起來,如蜂群,如蟻群。它還能修復受損的肉身,甚至斷肢的再生。因此,琥珀大約是兩部分在運作。
琥珀可完成思想的傳達與連接,促進骨肉的再生。作用於受魄。
玉衡卿,持纏絲瑪瑙塤之人。普通的纏絲瑪瑙,是紅縞瑪瑙中的佳品。作為法器的瑪瑙自也不同凡響。同樣被天界流放的偽神,樂神緊那羅,本與乾闥婆皆為天界的樂師。她同樣帶來了兩件神器,其一是那能夠斬斷天魂的短劍,其二則是這神秘的塤。天界的工藝,將這層層堆疊的玉石掏空,雕製成塤。但並非任何人都能將其吹響。
瑪瑙塤的音樂可催眠,可造夢,亦可干涉人的記憶。作用於識魄。
開陽卿,持紫金降魔杵之人。這降魔杵,是來自修羅道的金屬,經修羅之手鍛造成器。他們一族製作的兵器,能夠選擇自己的主人。戰神修羅王就曾將它埋於脊柱,許身作鞘,以鎮其煞氣。得降魔杵者,可以瞬間掌握自古以來的武林絕學。除卻兵器外,它還作為六道之門的鑰匙,亦可自由地於六道中開啟、設立結界。它也分上、下兩部分運作。
降魔杵強身健體,點化古今武學;亦鎮結界,防守兼顧。作用於體魄。
瑤光卿,持琉璃心之人。琉璃心曾是鳥神迦樓羅的心臟,可凈化人世一切污濁,甚至與詛咒的力量制衡。它與那金翅鳥額間的如意珠共同作用,了卻紅塵俗世之願。但他身為半妖只為建立自己的國度與規則,最終也為神無君所弒。他的心臟在後世為一富商所得,富商為救自己的女兒,將這心臟置於她的胸膛,她便得了這永生的祝福與詛咒。
琉璃心可凈污濁、消災厄、清雜質、駐容顏。作用於覺魄。
「另外,法器是常規手段絕對無法破壞的,唯獨法器才能破壞法器。歷史上,降魔杵擊碎了琥珀,硨磲也因某個法器而開裂。已經出現裂痕的法器,其功能會衰減,自身的質量也會變得脆弱,不再能承受過強的外力。這也是為何硨磲能被人類的器具加工成珠的原因。七大法器,亦是佛教之七寶。古人云,得三寶而國泰,得七寶則民安。不過你們也知道了,法器是來源於邪神的東西……呵呵,我就不多說了。」
「這些法器……比我之前評估的還要危險。」莫惟明輕嘆道,「難怪稍有牽連,便無法脫身。早知如此,恐怕我未必會以身犯險。可能在很早的過去,我就因為在父親那裡見過它們,而埋下了『命運』的種子吧……」
「你父親是個絕對的聰明人。古往今來,無數人因貪慾死於七大法器,更多人則死在追尋他們的路上。莫老不然,他是想得到它們,卻從未想著利用它們。他並不圖一己私慾,而是為窺其作用與原理。他只階段性地對單一的法器進行研究,也從未被哪個迷惑心智。因為沒有直接收集全部的法器,因而很長一段時間,那位大人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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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聽起來也挺厲害的。」梧惠感慨道。
「研究是有代價的。在這個過程中,不少試驗品與研究員死的死,瘋的瘋。這也是最終他引來六道無常清算的原因之一……法器和七魄的研究,是同時進行的,只是我們的隊伍不與法器打交道,只是能拿到隔壁的數據罷了。不過我要勸你們一句,你們現在和法器的聯繫已經太深了。之前是硨磲,現在是琉璃。看樣子,你們無法擺脫被法器糾纏的命運。」
莫惟明和梧惠沒敢說話。他們也是才知道,那枚水晶並非水晶,而是琉璃的碎片。
「命運非全然可窺之物。我在古書中查到,過去,有一個叫翠萍灘的地方。那裡面有一種水生植物的種子,能寄生在人的體內。等人身上長出小小的嫩芽時,它縱橫的根系已滲透了皮下的筋肉血脈,難以剷除。在看不到的地方,你們恐怕已經陷得很深了。」
沉默至此的玉衡卿,在這時也輕聲說了句:「小心為妙。我今日願接待你們,是看在你們當真可能與我同行的份上。但,我也祝願你們走不到這條路上。」
她的話別有深意。
「你們以為指引玉衡卿選擇弟子的,是極月君,實則不然——這是塤自身的意思。這五位弟子,皆是塤之樂為雲霏提供的信息。極月君只是在她的旅途上護她平安,畢竟,一介沒有武學護身的女子行走江湖,多少有些危險。每個法器的運作原理不同,瑪瑙則是因其層層堆疊的纏絲結構,令氣在腔內共鳴,每一層皆有自身的作用。五位弟子,皆從識魄上具備繼承的資質——這也是為何他們的樂理能力極強。不過道德品性等方面,她還需觀察。」
涼月君說罷,又端起茶杯。茶已經涼了。
他又道:「該說的都說了。你們還想問什麼?一人一個問題。好好想,可沒下次了。」
莫惟明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問:「你剛說了六道,還提到三界。三界就是人們所熟知的地獄界、人界、天界嗎?它們包括在六道之中?若是如此,我總覺得有些奇怪,許多說法似乎又有些矛盾,難以成立。還望您解惑。」
涼月君沉默了半晌。在整場對話中,每次莫惟明提出問題,他都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也難怪皋月君盯著他不放。他的理解能力,他的思路,他的探知欲,都太讓人熟悉。
但他還是決定回答這個問題。「工作越來越忙了,以後可能很難定期更新了,先寫了多少就放多少吧。到這裡還在追更的朋友們請放心,寫了這麼多肯定不會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