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存法則
「晚了!」老者說著,抓起受了傷的飯店老闆,走到后廚,一把將他塞到那熊熊燃燒的灶火上。
如同易燃的乾柴一般,飯店老闆身上騰然起火。
隨著慘叫聲,那飯店老闆很快化為灰燼。
「記著,要想徹底殺死半鬼,必須用火燒。」老者囑託道。
后廚里的廚師也是半鬼,驚恐地看著老者,一動不敢動。
其實連李閑看著老者,都有一些陌生之感。此時的他,與之前的儒雅溫和,判若兩人。
「走吧。」老者對李閑說道。
他知道李閑心裡想的是什麼,一邊走一邊說:「半鬼世界比人類世界殘酷多了,這裡沒有法律保護你,有時候你不殺別的半鬼,就要被別的半鬼所殺。」
「我明白。」李閑點頭。
他絲毫沒有覺得老者有錯,老者已經給過那飯店老闆機會了,可他對老者女兒的惡意,已昭然若揭。不除掉他,必為其害。
這是半鬼世界的生存法則!
老者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臉上仍帶著那驚懼的表情……
「老伯,您這是——」李閑這次是真糊塗了,對手已除,難道還有什麼擔心的嗎?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老者說完,迅速將虛無的身體狀態換成了實體。
李閑見狀,也以意念調亮腦海里那光球一樣的陽竅,變成實體狀態。
一位拾荒的流浪漢,發現眼前有兩個人憑空出現,他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連忙揉著眼睛再看。
而老者和李閑已經走遠了。
在不遠處的公交站,李閑發現了老者那花容失色的女兒。
她一邊等著公交車,一邊恐懼地往身後看著,手裡也一直在撥打著手機。
她受驚的狀態和表情,和老者一模一樣。
「真是父女連心啊。」李閑在心裡感慨。
當她看到老者時,頓時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頭撲到老者懷裡哭了起來:「爸,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薇薇不怕,不怕——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老爸的忘年交——李閑。」老者拍了拍女兒的肩,扭頭對李閑說,「李閑,這是我女兒林薇。」
聽到有爸爸的朋友在場,林薇不好意思抱著他哭了,擦了擦眼淚,沖李閑伸出手說:「你好!」
李閑知道,剛才林薇抱著老者哭的時候,有大量的陽氣流向老者,正因為此,老者才急於介紹自己的。
為了避免吸取林薇的陽氣,李閑歉意地擺擺手,說:「你好!我不能和你握了,剛搬過髒東西,還沒洗手呢。」
老者見狀,一臉欣慰。
直到此時,林薇的表情才緩和下來,用她那極好聽的聲音,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原來,林薇是幼兒園老師,今天下午她調休,到醫院裡陪了媽媽半天,坐公車到這裡準備轉車,因為有些餓了,便想先吃過飯再回家,於是到了剛才那家飯店……後面的事情,李閑和老者都知道了。
直到此時,李閑才知道,老者不僅有一個人類女兒,還有一個人類妻子。
但她的妻子是植物人,已經在醫院呆了很久了。
看著一臉慈祥正細心寬慰女兒的老者,李閑實在無法想像,剛剛他還利落地斬殺了一名半鬼。
奇怪的是,隨著林薇情緒的穩定,老者臉上的驚懼之色,也隨即煙消雲散,又恢復了從容儒雅的氣質。
「放心,老爸回頭去投訴那家飯店!」老者對林薇說道,「既然剛才你沒吃成飯,那老爸回家給你做飯,正好請這位李閑哥哥一塊吃。」
「老伯,我就不用了吧?」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還有事要託付你。」
「那好吧。」李閑不再推辭。
…
…
老者的小區鄰著千山市最大的公園,千山公園。
家在頂樓,是個二百多平米的複式房,站在露台上,可以欣賞到千山公園那佔地幾百畝的鬱鬱蔥蔥的竹林和人工湖,觀景效果極佳。
雖然房子已經有些年代了,但這種好位置的房子,少說也得兩萬塊錢一平米。
老者做飯的時候,讓林薇陪著李閑參觀一下自家的房子。
家裡的一應布置,都十分考究,隨便一件器物都價值不菲,明朝的傢具,宋朝的官窯,還有一些名人的墨寶……
「老伯是做什麼工作的?」李閑忍不住問道。
作為半鬼,老者曾擁有一份天級神符,銀行里存著上萬兩陽氣;作為人類,在這種地段有著這樣的大房子,有著這麼多珍貴的收藏……若沒有一份極賺錢的職業,如何做得到!
「你是我爸的好朋友,難道你從前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嗎?」林薇笑道。
李閑見過她兩次,幾乎每次都伴隨著憂鬱、傷心、害怕。這次終於看到她的笑容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微微露出……
縱然是李閑這種過於沉穩以至於有些老氣橫秋的人,也不由得怦然心動。
「我和老伯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幾天——」李閑實話實話。
「哼,老爸最愛騙人了,故意在我面前表現得你們認識了好多年的樣子——」林薇笑著抱怨。
李閑有些尷尬,覺得是自己出賣了老者。
「不關你的事啦。」林薇很善解人意,看出了李閑的窘迫,忙說道,「我知道我爸是想讓我和你走近,才這麼說的。他以前是開公司的,生意還不錯,不過因為常年在外打拚,很少陪我和我媽。我媽生病以後,他很難過,就停掉了公司,專職在家陪伴我們。我告訴你啊,我爸做的飯可好吃了!」
「那我可得多吃一點。」李閑笑道。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林薇突然問道。
李閑這才知道,她完全不記得曾見過自己了。
也難怪,在鬼屋的時候,裡面漆黑一片,他看得到她,她卻看不見他。
至於在公交站牌處提醒她提防那三個男人,她雖然表示感謝,卻也只看了他一眼,當時又是傍晚,看得並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