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觀中山下行走
這天,白馬山的道長就留在了許家,以防有變,這位老道言明晚間等許家老爺子再詐屍,他可出手壓制。
許榮升想了想就婉拒了白馬山道長,說道:「感謝道長好意,關於此事我自有法子,只是麻煩道長在此坐鎮幾天即可,我出去一趟稍後就回來……」
於是隔天許榮升就飛離嶺南直赴昆崙山下,由於這個季節山上已經被大雪封了山,人力是不可能上達的,他就雇了一架直升機專程飛往玉虛峰,尋找多年前他父親曾經去過的玉虛峰上崑崙觀。
許榮升彎著腰恭謹地問道:「不知當初和家父相遇的青山道長可在?」
門口站著地青年搖頭說道:「觀里只有我和一位師兄,師父和師叔早幾年就雲遊去了,我都幾年沒有見過他們了」
許榮升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青年斜了著眼睛說道:「師傅不在,不是還有我呢么,你在觀外等著我去去就過來」
說完,這青年就返回了道觀內,然後走向了一處偏廳,這裡是道觀的灶台處,一個五十多歲滿頭亂遭灰白頭髮的中年正挽著袖子炒著一鍋白菜,旁邊另一個鍋里煮好地米飯正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六師兄,我要出山了,二師兄以前走了的時候曾經說過,若是有人前來尋師傅,就由我代師出山」青年彎下腰,恭敬溫和的說道。
炒菜的師傅手裡的鏟子頓了頓,抹了把腦袋上的熱汗,頭也沒抬的問道:「這麼快就走了,你那道藏可曾全部看完?」
「看過了,再說哪裡很快,這都好多年了啊,十年了吧?」青年笑了笑,說道:「六師兄,以後守山的事,就你來吧」
「這就走啊,不吃過飯再走么?」六師兄遺憾的問道。
「不了,來人在等著呢」
六師兄用沾著油漬的手,揉了揉這青年的腦袋,溫和的說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有很多年都沒有出去了,你這孩子性子頑劣,在觀中我們都懶的管你,下山了要好好做人,莫要再做那些惹人惱火的事了,師兄送你一句話,行走江湖,以德服人,夾腚做事,不過咱們崑崙觀的宗旨就是我們不惹事,但只要惹出來的,都是新聞。」
這青年點頭說道:「出門在外小心行事,我懂,可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畢竟我這麼單純,本事又不行」
六師兄緩緩的放下袖子,站直了身子,繼續溫和的說道:「不得事,你幾位師兄都在外面,被欺負了打不過了自有他們為你出頭,你師兄要是不行的話,還有小師叔呢,但你輕易最好別找小師叔,畢竟他的脾氣不太好」
「曉得了……」青年點了點頭,詫異的問道:「你咋不說讓我找師傅呢?」
六師兄沉默了半天,說道:「哪裡有他那麼懶的人,況且你也未必能找得到他」
青年再出來的時候肩上就多了個斜挎著的包裹,身穿一身嶄新的長袍。
「咣當」兩扇硃紅色的大門被關上,道觀彷彿瞬間就被冰封在了另外一個世界,青年回頭看了眼頭頂上的牌匾,然後「噗通」一聲兩腿一彎跪在了地上,朗聲說道:「崑崙觀弟子王長生通讀三千道藏后今日代師出山,為觀中山下行走,可降妖,驅邪,走陰陽,通風水,謹記觀中祖訓……」
十年前,這青年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被他師傅從家中帶往昆崙山玉虛峰的道觀內,這一來就是十年的時間,今天是他第一次離開玉虛峰,面對他已經離別了十年的世界。
十幾分鐘后,崑崙觀前的直升機緩緩升空,載著那位十餘年未出昆崙山的青年隨即離開玉虛峰。
「先生,貴姓?」機艙里,許榮升禮敬地問道。
「姓王,名長生」王長生笑著回了一句,心裡又念叨了一聲:「是我師傅和家人,都希望我能長生的意思……」
直升機離開昆崙山玉虛峰之後,直飛機場,於此同時一家灣流550飛機已經開始跟塔台調度準備於四十分鐘後起飛,飛往嶺南。
傍晚六點左右,兩人快速走出機場通道,上了一輛停在外面的商務車,然後直奔白馬山腳下,那片嶺南最富貴的住宅區。
一個小時后,天色已然漸黑,商務車停在了許家大宅的門前,車門「嘩啦」一聲推開,許榮升先下的車,然後說道:「先生,靈堂就搭建在了家裡,亡父的棺材也停放在裡面,本來打算頭七之後就下葬的,但因為出現了變故,已經耽擱兩天了」
此時,靈堂里還隱約有誦讀經文的聲音傳來,許榮升離開的這兩天時間裡,家中一直由那位白馬觀的道士來坐鎮,誦讀道家經文來壓制著許老爺子詐屍。
本來,在許榮升離開之前,許家的人也商議過是不是請白雲觀的道長來驅邪避鬼,或者也可以請一些陰陽先生過來,但全都被許榮升直接給否了,老爺子的遺言曾經慎之又慎的交代過,如果他屍體發生變故的話,只能請玉虛峰崑崙觀的人前來,其他人一概不行。
「讓你家中人都散了,還有那些念經地道士也是,這裡就留下你和我就行了」
許榮升愣了下,問道:「需要做一些其他的準備么?」
王長生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包,說道:「不用,該準備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許榮升隨後讓靈堂里的人全都出來了,當白馬觀的道士出來后,走在最後面的道長和王長生擦肩而過,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可能是許家請回來處理老爺子詐屍的事,所以下意識的就看了眼王長生。
這一看,白雲觀的道長就獃滯了一下,眼中透露著深深的迷惑和不解,心頭隨即狂跳起來。
王長生單手豎在胸前,點頭示意道:「老仙師,有禮了!」
白馬觀的道長深深地吸了口氣,還了一禮之後猶豫著走了出去,低聲和身旁的弟子說道:「你們先回山上,我在這裡等一會」
許家的靈堂里此時已經沒有人了,正當中放著一副棺材,上面掛著許老爺子的遺像,靈堂上方那隻在頭七回魂夜出現的黑貓靜靜地趴著,兩隻寶石一般閃亮又詭異的眼睛,靜靜地看著走過來的王長生,看見他走到棺材前的時候,黑貓身上的毛忽然之間就豎了起來。
「喵……」
「嘎吱,嘎吱……」棺材里忽然傳出了幾聲刺耳的動靜,就好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著木板的聲音一樣,聽起來讓人非常的不舒服。
站在後面的許榮升咽了口唾沫,他現在都不知道棺材里躺著的是他父親的屍體,還是什麼東西了,王長生瞥了上面那隻黑貓一眼,手搭在棺材板上后猛的一抬就給掀開了,躺在裡面的徐老爺子身子頓時直挺挺的就站了起來,他的兩手都血呼啦的,十根手指上都長出了尖尖的指甲,縫隙里還殘留著一些木屑。
許老爺子緩緩地轉過腦袋,許榮升頓時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兩天沒見老爺子的嘴裡居然長出了兩根長長的獠牙,臉依舊是長滿了黑毛的那張臉。
兩天的時間,許老爺子的屍體已經從最初的詐屍變成了現在的殭屍。
「吼……」許老爺子突然朝著王長生呲著獠牙吼了一嗓子,靈堂上的黑貓站了起來弓著身子如臨大敵。
「唰」許老爺子直接就從棺材里跳了出來,兩手十根長長地指甲就朝著王長生的脖子抓了過去。
「砰」王長生抬腿一腳踹在殭屍的肚子上,快速後退幾步,從身上解下包裹手就從包里拿出一把桃木短劍,一咬舌尖張嘴就吐出一口精血落在了劍身上。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急急如律令」王長生屈指一彈,木劍「唰」的一下直抵許老爺子的胸口。
「嗷!」許老爺子變的殭屍似乎受不住劍身上透過來的力道,捂著貓臉倉惶躲避著,靈堂上的黑貓呲著牙驚恐地吼了一聲。
「瞄!」
王長生冷冷地抬起腦袋,說道:「滾!」
王長生霸氣地吼了一聲,黑貓針鋒相對地往前邁了一步,他皺眉說道:「你不過是通靈了的一隻畜生而已,見了我還敢不跑?你真當自己有九條命不成么,我再提醒你一次,不滾就沒機會了」
黑貓謹慎地往後退了兩步,但仍舊虎視眈眈地盯著王長生,他鼻孔里哼了一聲,突然朝前躥了過去,一腳踩在棺材上身子騰空而起,腳尖點了下放著貢品的桌子,躍上靈堂上方,伸手就朝著黑貓抓了過去。
黑貓「喵嗚」一聲抬起爪子就朝著他的胳膊掃了過來,王長生不躲不閃任由貓爪子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五條血淋子,然後張開手掌一把就抓在了黑貓的脖子上。
「噗通」王長生落地,右手死死地抓著貓脖子打開包,伸手就給塞了進去。
「我正好差一隻本命靈寵呢,算你走了大運,就拿你開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