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夜兇案

漆黑的夜間，傳達室燈火都像山洞裡蠟燭，幽幽映出牆上的影子。

那影子拿起桌上一串零碎的金屬物品緩緩起身，拿著手電筒開了門出來。

傳達室的大爺姓張，名字很奇怪，叫做張古。他個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腰彎的嚴重，像一隻伸著脖子的鴕鳥。頭上少許披散著的銀絲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熱帶的植物。唯獨每次古志明去傳達室的時候，老大爺的眼神總給我一種慈祥的感覺。

古志明暗中觀察著，老張頭一點一點起身巡邏，他悄悄跟在大爺身後，很清楚的看到，鑰匙就掛在後腰上，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在旁邊的樹林里穿梭。

只見老張頭到了學校中心的岔路口，突然停下腳步。古志明措不及防的打了個寒顫，弄的樹葉沙沙作響，嚇得他趕緊蹲了下來。

老張頭貌似聽見了古志明的聲音，馬上回頭向四周觀望。一向遲鈍的他，現在卻像一隻捕食的黑鷹。只見他拿著手電筒邁步向這邊走了過來。

古志明知道大事不好，只好悄悄藏在草叢中不敢出聲，雙腿發軟，心跳加速，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在他不遠處的草叢中竄出一隻黑貓，豎著尾巴叫了一聲，向遠處跑了。

張大爺表情放鬆了下來，拿著手電筒，轉身離開了。

古志明如釋重負，深呼一口氣，總算是躲過了。一邊感謝那隻突如其來的黑貓，一邊對自己的軟弱與膽小欲哭無淚。雖躲過一劫，但接下來眼前的一幕讓他不寒而慄，匪夷所思。

老張頭又向前走了幾米，最後停在了小路的中間。

突然間，他像是中風了！在昏暗中，借著月光，發現他突然像中了魔一般開始扭動著佝僂的軀體，轉著腦袋。向前探的脖子不斷的左右搖擺。那一瞬間，他像是一隻跳舞的雞，踩著詭異的舞步，扭著古怪的身子。

漆黑半夜裡，這一幕真的叫人驚悚。這個夜晚註定是古志明的夢魘，在整個學校空無一人的中心，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以一種魔鬼的姿態扭動身子，搖頭晃腦。寂靜的夜裡讓他感覺已經穿越到了異度空間。

借著月光，古志明看了那張充滿了歲月痕迹的臉，如今卻興奮異常，像是被注射了興奮劑一樣，失去了自我意識，像一隻瘋癲的動物。

古志明咽了咽口水，這一切真的不可思議，難以置信，這個身姿......

沒有錯！難道這就是美國的都市傳說—-魔人sliderman！那種詭異的舞姿，黑夜中扭動的身軀，令人不寒而慄。

那些壁畫上的人，同樣跳著如此的舞步。

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對於古志明這種老實死板的人而言，最近發生的事是多麼的不可思議！他的世界觀不斷地被擠壓成碎片，再重組。

老張頭彷彿跳累了，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月光映著的臉上浮現出意猶未盡笑意，從懷裡摸了摸鑰匙，緊接著轉了個身，想著另一方走去。

古志明迅速的隱蔽起來，剛才給他的驚嚇確實不小。那個方向他認得，那是醫學院圖書館的方向，換言之，老張頭在朝著檔案室走去

張大爺剛才跳地累了，走的慢了下來，終於到了圖書館門前，停住了。只見他手裡拿起鑰匙，開了門，打開屋裡那盞微弱昏暗的燈，翻閱著些什麼。神奇的是，那把鑰匙他開完門沒有揣在身上，依然在門上掛著，

這是個好機會！古志明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掛在門上的鑰匙取走。就在他蠢蠢欲動的時候，張大爺好像感知到了我的存在，突然把門上的鑰匙拔起，一下子放在兜里，並且關了燈。用那微弱的手機燈繼續翻閱資料。

最後的希望沒有了，反而謎團更多了。

那詭異的舞姿，老張頭又去檔案室查些什麼呢？古志明繼續蹲在門口，覺得這也是一條線索，沒準這件事情與這老張頭有關係。

時間過去了很久，他依然戴著老花鏡，一點一點的翻著頁，充滿皺紋的嘴角像是一條條蠕動的蚯蚓。

漸漸的，連手機的燈光也都暗了下來。屋內一片漆黑。

古志明很納悶，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他想衝進去看看，但始終沒有勇氣。

他心裡一直在打退堂鼓，這個晚上經歷的已經夠多的了，算了吧。況且已經知道了這張大爺這有可能的一條線索。回去吧，明天再說。

在這種糾結中，他又咬緊牙關堅持了一會兒，最後離開了圖書館。

終於，一個不眠之夜過去了。

夜晚的寧靜終於在黎明的光輝中消失。

對於古志明而言，卻迎來了更大的意外。

張大爺死了...

沒錯，他死了。死在檔案管里，雙目被挖走了，嘴大大的長著，彷彿一個想要吞噬一切的無眼怪物。他脆弱年老的身體，被扯得七零八落。

發現的人是楊芊雪，她說她早上去圖書館的時候，看見一層檔案室的門開著，邊納悶兒邊走進去。

安靜的清晨，一聲刺耳的尖叫幾乎響徹了整個圖書館，人越聚越多，老師，校領導，警察，救護車幾乎團團圍住。

古志明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正在被問話的楊芊雪，只見她一向白凈溫潤的臉變得鐵青無血色，嘴唇發紫，雙目失神，眼含淚滴，顯得楚楚可憐，抿著嘴，雙手一直捂在胸前，像一隻收了委屈與驚嚇的小白兔。

他立馬跑了過去。

「怎麼回事？張大爺他怎麼了？」古志明隨手拍了拍楊芊雪的肩膀，算是安慰她不要害怕。

「就是...就是那個今天...早上我一進來就看見了.....」她發抖地說著。古志明大概能猜到她因害怕說不出的兩個字——屍體。

慘不忍睹的屍體讓很多人不忍直視，人群中有不少人跑出來嘔吐，漲紅了臉。

警察最終決定：這是一件碎屍案！

兇手是誰？昨天誰進了那個房間。為什麼要殺他？看來殺他的這個人就是謎底的關鍵。

安慰完楊芊雪后，古志明回到宿舍，開始后怕起來。如果昨夜他晚走一會兒，可能他也被碎屍萬段了吧，今天早上應該就會看到兩坨肉餡堆在那裡，腸子，心臟散了一地，血流成河。

警察在現場做完標記后，帶走了那具屍體。經過研究，屍體上面有大量的爪痕，彷彿是某種動物的爪子，經過測量，每個抓痕的深度驚人。

古志明想了孫承說的那個帶血的獨眼人頭，這次死者的眼珠同樣消失了。

警察封鎖了現場，開始詢問每一個最近見過他的人。最神奇的是，檔案室里的監控居然失靈了？並且沒有任何被人破壞的痕迹，在晚上熄燈的時候，所有的攝像頭都離棄的失靈了，映入的只有滿屏雪花。

這是為什麼？老師與警察都竭盡全力地想說是人為，但根本無法證明。就像家長極力想對自己的孩子說世界是多麼純潔無暇，但現實卻讓所有人無語。

超自然現象，超自然的力量。

這是當時所有人心裡最終的答案。

死者的現場被保護了起來，幾輛警車停在門口，檔案室大門打開著。警方一直在調查，當我們被叫去問話的時候，古志明守口如瓶，因為他那天晚上一直在小樹林里隱蔽，所以幸好沒有被監控器照到。檔案管里的許多文件都沾滿了血，被轉移到了圖書館樓上的自習室里

這件事情鬧得學校沸沸揚揚，因為死者的慘不忍睹，以及事情的不真實性，讓媒體大書特書，一時間成為了周圍老百姓們熱議的話題。

趁著學校解決此案騰不出手，鬆懈了對檔案的管理，古志明趁晚上沒有人的時候偷偷溜進了自習室。

就算是夜晚，四周燥熱無比，他躡手躡腳的走進圖書館，用手機的前燈引著路。

要知道，他是冒了極大的危險才來到這裡的，他鼓足了勇氣，豁了出去。他心裡很清楚，事情謎團重重，很有可能明天在自習室內看見的就是他的遺骸了。

許多人從小生存在黑白相間的世界里，人生就像是投硬幣，正面是狂傲，反面是自卑，大多數人都在正面與反面中徘徊，塵埃落定，必是偏激。自信終究只是一種調和劑而已。

一向膽小怕事的古志明，如今卻下如此決心，一直反面的硬幣，破天荒的被他強行翻了過來。

在黑暗的走廊里，他瞬間自信心爆棚，感覺自己彷彿成為了這片黑暗的主宰。

這時，窗戶外嗚嗚地刮進一陣風。吹得古志明捂住了嘴巴，他有一種感覺，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看。古志明瞬間感到脖頸發涼，一股熱血從身體的下面涌了上來，兩腮發燙。

「啊！啊！」一個聲音迅速的刺激了他耳部的神經。

他在驚嚇中急中生智，定睛一看，鬆了口氣，原來是外面樹上的一隻烏鴉撲騰著翅膀在紅綠燈旁叫著飛走了。

他可算鬆了口氣，靜下來，心想：是不是我想多了，根本沒那麼離奇神秘，沒準就是張大有仇人，只針對他一個。他跳舞是因為有多動症，怕別人看見，所以晚上一個人發泄。

他繼續以一種曖昧的思維想著：沒準那個都市魔人就是個美國人編的故事，那封遺書則是神經病寫的，壁畫呢？就是遠古的圖騰，畫什麼的都有。

一切本來就都是巧合，因為太過詭異，便成了謎。

父親呢？可能只是做實驗著了魔，那個陸小川，父親的助理，也只是像竊取他的某樣成果而已。而父親把它留給了我。

哈哈哈......

古志明覺得他自己真是個天才

一切迎面而解，他一下子從嘴裡說出這些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更多的像是一種麻痹自己的毒藥。

就在這時，樓上傳出了聲音，沒有錯，那是兩個人在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