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緣初定

紫氣東來，霞光彩瑞，花果神石仙胎迸。

花果嶺說是人間仙境絕對不是誇張：山峰之上梧桐成林，彩鳳翩飛。山腳處是那麒麟走獸一族，安居樂業。

這相鄰的大海中，居住的是海龍王。

山林之中有的是七色仙鹿，九尾大狐。

樹木之間飛竄的是靈燕仙鶴。

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松柏不凋，四季瓜果飄香，修林俊竹，生活其間何等快活。

這仙胎化作小猴在這林間跳躍，吃喝玩耍，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仙石所化定不同於凡物，獅眉水瞳，身姿靈動。

花果生靈對他都帶著骨子裡的親近之感。

唯獨有一個例外，這個例外就是那擎天的白玉柱，架海的紫金梁。海中的金如意，明珍褚墨遮。以身為姓，名喚眀墨。

睡蓮荷葉上，三頭小身，紅兜卦，金色雙發箍，白白嫩嫩的好一個年畫娃娃。

小金明墨不會講話只會咿咿呀呀的發音，小仙胎用的猴子話。兩個小隻就天天用著旁人聽不懂的語言對罵。

著急的時候，小金明墨就會用不甚熟悉的法術喝水澆猴。

小仙胎也就惱怒了起來，下水和小金明墨肉搏。

每次結尾都是以小仙胎被小金明墨變成的魚打一尾做結束。

不過兩個人倒是誰也不覺得厭煩，小金明墨是時常過來找小仙胎鬥嘴。

小仙胎是每天滿花果山的跑，也好在小金明墨會法術。

凡東海水所致之處都能抵達，尋個小仙胎也就不成問題了。

不然這哥倆能不能見面都是個事兒。

人有群，猴亦有群。

小金明墨這次也是來尋小仙胎的，整個身子潛在瀑布下的河流中聽著上面的猴子嘰里咕嚕的對話。

大意是講要尋個水源頭，哪個能找到就拜他為王。

小金明墨和小仙胎兩人也算是相交已久，小金明墨在龍宮裡學會了人言，跟著小仙胎學會了猴語。

小仙胎也是學會了人言。

「為什麼不去試試，做大王多好多威風啊。」

小金明墨順著水流游到小仙胎身旁。

「無趣。」

「你要是當上大王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好。」小仙胎一躍而起，走向猴群。

小金明墨其實也就想耍耍他，沒想到對方這麼認真。

小仙胎同眾猴語了一番，一躍直穿水瀑。

眾猴都害怕的捂上眼睛，生怕看到小仙胎被瀑布沖打四碎的場景。

小金明墨瞪圓了眼，看著那猴子以破竹之勢沖入水簾。

瀑布水拍打著岩石，小金明墨感覺心裡有些悶悶的像是有蟲子在他心臟處涌動著。

他好像做了一件錯事，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小猴子是不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再說這仙胎，天生地養，女媧補青天之石果然不凡。

衝進這水瀑之中除卻毛髮略濕之外是絲毫未損。

小仙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開始打量四周。

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鞦韆滑梯等玩耍的器具也是應有盡有。人間好去處，花果水簾洞。

小仙胎看了眼那水源，呵，果然這水就是從裡面流出去的。

一個跟斗翻到石桌上，扯過樹藤，一個反手將樹藤拋出水簾洞。

小金明墨看的明細，心中也不再難受小哭臉兒瞬間變成了笑臉兒。

眉眼都彎了起來，小白牙在陽光下閃耀。

不過想到自己誇下的海口，匝么匝么嘴巴化成小魚遊走嘍。

猴群躁動了起來，這一個拉住樹藤，另一個抱住這一個的腰腹，那一個又扯住那一個的尾巴。

小仙胎是渾然一身力，拉串兒一般全部扯進了洞中。

猢猻猢猻，這一個個蹦蹦跳跳，盪鞦韆，滑滑梯，翻筋斗。

別提多高興了，個個是撒了歡兒的玩。

小仙胎年紀雖小，但這勇氣和實力可真的算是猴群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當下便被眾猴奉為王，還是美猴王。

從這起，這群猴子就在這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之處。

玩耍居住，不再受顛沛流離之苦難。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這話是不假的，如果不是有一個老猴子死在了小仙胎面前，或許他不會再想起那個在溪水裡戲耍他的小娃娃，更不會想起他那一身神通。

小仙胎想起他們倆個的那個交易，下定了決心要學習法術。

只是向來是小金明墨來找小仙胎，小仙胎尋小金明墨那可真是兩眼一抹黑。

小仙胎在大吊床上滾來滾去也想不到個辦法，真是愁的猴毛都掉了一大把。

「大王每日在這神仙洞府里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為什麼還整天愁眉苦臉的。」

這是只灰毛的也是即將踏入地府的老猴子。

「這日子雖然無憂無慮，可終歸有窮盡的時候。」

小仙胎翻身坐起來，兩手托著自己的臉頰一臉悶悶不樂。

「那大王可知道我們猴群里有個傳說。」

老猴子給小仙胎順著毛。

「還請快說。」

「這世上唯有神、佛、聖能夠做到超出六道輪迴，不受那閻王管束。傳說渡過這片大海，我們就能到達神仙住的地方。」老猴子嘆了口氣。

「您為什麼嘆氣。」

小仙胎疑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老猴子。

「可惜我們猴子不會浮水，這終究只能是個傳說。」老猴子一臉感嘆，搖了搖頭。

「大王何不安安穩穩的享樂，您的壽命還長久著呢。」

小仙胎對老猴子笑了笑，不再說話。

心下卻是打定主意要出海，學法術。

不過，正如老猴子說的他們不會浮水。

要麼說小孩子叛逆呢，大人講他們不會浮水不信，跳了三次海每次都被淹個半死，最後一次差點就沒救回來。

這萬事萬物，水有源樹有根的打這起小仙胎倒不是說怕水，但是日後卻是能少碰就少碰，這一般無事就甚少去這水下世界。

小仙胎蹲在東海邊上開始天天愣神發獃，他這時候是多麼想有個人從水裡躍出來潑他一臉水。

或許是上天有感，或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兜頭一臉的水，直接把小仙胎由蹲變成了蹲坐。

「哈哈哈，這麼久沒見你還是這麼蠢。」小金明墨笑的連眼睛都找不到了。

小仙胎這次倒是不惱怒了，原地一個起身，趟著水一把拉住小金明墨。

「你有答應我一個請求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你都做大王了，怎麼還來找我提要求。」甩了甩胳膊，甩不開。

小仙胎圓眸一瞪：「怎麼，你要賴賬。」

「賴什麼賬，你說你金哥哥一定能做的到。」小金明墨小孩子脾氣一個，當下拍爪。

小仙胎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睛，頭一揚問道：「你可會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的法術。」

「會啊。」這話不假，小金明墨是真的會這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的法術。

「教我。」

「蛤？」

「教我，教我，教我。」

「行啦，怕了你了。不過我不會教，我聽說在西牛賀州有一個老神仙。我帶你到西牛賀州能不能見到就是你自己的緣分問題了。」

小金明墨的年歲與小仙胎的年歲一致，但這閱歷卻是比小仙胎多不少。

小仙胎只能在這花果山一席之地，小金明墨那是四處遊山玩水見聞自然多。

「那我要怎麼過去，我又不像你一樣會游水。」小仙胎撇嘴。

小小金明墨思考片刻，有了。

「你去傲來國弄個漁船去，我施法術帶你去。弄條漁船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明天你在這兒等我。」

「好。」

兩人約好了時間就分開了，小金明墨去龍宮串串門兒反正不知道為什麼龍王對他還挺客氣的，除了不讓他飲酒。

再說小仙胎，那是率領全族的青壯年在夜裡去傲來國那邊偷船。

你還別說，這放哨的，踩點兒的，幹活的，規定路線的，劃分猴力的還真是一個不少，而且還都是井井有條的。

這下子有了出行的工具，小仙胎又準備好瓜果食物，以及水。

便準備乘著船隨風漂流海上了。

猴子們都來海邊送別他們的小猴王，小仙胎坐在船上對岸上的猴子招手作別。

茫茫大海不見邊際，要單憑小仙胎這順水漂餓死他，他都到不西牛賀州。

小金明墨見他和猴子猴孫道完了別，當即翻身上船。

「哇，你作死呀。你不是離不開水么。」這個舉動可把小仙胎嚇壞了，緊張兮兮的盯著小金明墨看。

小金明墨翻了個白眼給小仙胎：「我心裡有數啦，東海之上沒有我到不了的地兒。」掰扯了一根香蕉下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

小金明墨用法術控制著船的行駛方向，兩人就在船上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海浪一個個翻湧著，小船內是一切靜好。

是的，一切靜好。

小仙胎沒薅小金明墨頭髮，小金明墨也沒咬著小仙胎的耳朵，兩人更沒有互相撓抓。

「丑小子。」

「臭猴子。」

兩人是誰也不讓誰，大眼瞪小眼的，一個個都鼓著腮幫子。

要不是兩個都是三頭小短身，現在這個船里根本就沒有兩個人容身之地。

最後這個小船終是扛不住兩人的摧殘，船頂砸了下來。

小金明墨和小仙胎一個撒嘴一個撒手，腳丫子互相踹了對方一腳，順利貼著船艙摩擦離開。

兩人都舒緩了一口氣，看了眼狼藉的船艙兩人去船尾。

小金明墨盤腿坐在船尾也不講話。

「還氣？」

「...」

「彆氣了，我錯好吧。」低聲下氣，撒嬌。

「你金哥哥不知道有多帥氣，記住了再講我丑我就把你扔海里去。」

小金明墨把頭一昂，傲氣的不得了。

「是，我記下了。」

才怪哩，好好認錯堅決不改。

旅途的過程中或許有爭吵，有磕磕絆絆。但是，當離別到來時，依舊會有不舍。

小金明墨光著腳丫，踩在岸邊。

小仙胎身上穿著小金明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衣物，也算是有的七分人樣。

「能不能找到人家就看你自己啦。還有拜師呢，脾氣就要好一些，莫說做哥哥的不疼你。這個借你，如果想回家了握緊它，在心裡默念三遍我名字。」

小金明墨把自己頭上的一個金色發箍取下，嘟囔了一句。

發箍變大些許，扣在小仙胎的手腕上。

小仙胎點點頭，手摸向小金明墨臉給他抹淚。

「你眼窩子也未免太淺了吧，這就哭了。」

小金明墨拍開小仙胎手：「你眼窩子才淺，滾吧你。」

一腳踹向小仙胎屁股，也不再留戀轉身回了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