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雨
到晚上,一切就緒,只等馬車夫趕著馬車準時來臨。天色厚重,暮雲沉沉似乎有大雨來臨,紅妝憂心問:「小姐,外面好像下雨了。」
令濃彩扒開窗帘子對著窗外看了看,果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初時還小,越下越大,雷電交加終成雷霆大雨。那雨來得勢頭太猛,好似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一般,一時還沒有停歇的意思。這樣下去,馬車夫能不能來變成問題。
紅妝道:「這雨也太不識趣了,趕什麼熱鬧,等我們走了再下不可以。」
令濃彩望著窗外的大雨,眼神迷惘:「走了再下?幸而在我們沒出門下了,不然要在路上,我娘那一點寶貝還能不被這陣勢摧毀?」
天越來越黑,馬車夫一直沒來,紅妝點燃了一支蠟燭,顫巍巍的光焰閃爍著,紅妝正要把蠟燭放到八仙桌上,忽然,她臉色一寒,神色變得端凝莫測。
令濃彩瞪眼看著紅妝,心中莫名緊張:「紅妝,你怎麼了?這下雷電交加的雨天又加上黑咕隆咚的本來就有點嚇人,你別再雪上加霜了。」
「噓!」紅妝一指壓唇:「別出聲,外面好像有什麼動靜。」
令香嵇也聽到了什麼,朝漆黑的門外看了看,外面一團漆黑,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不覺道:「什麼動靜,是馬車夫到了吧。」
「不會,馬車夫來,必定趕著馬車,沒聽見馬蹄聲。」紅妝是習武之人,聽力超乎常人的敏銳,感覺外面動靜越大,尖起耳朵細聽,確實是外面有人用力拍打院里的大木門。
做賊難免心虛,想著幾個時辰前才交易的這一大單,令濃彩睜大眼睛:「不會是……」
「這麼大雨,應該不可能……」
「我出去看看。」紅妝說著舉了一把厚重的油紙傘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便聽見紅妝在院子里喊:「小姐,快來……」
令濃彩也舉了一把油紙傘,外面一團漆黑,根本看不見任何事物,紅妝是武功極高的人,憑著敏銳的感知力便可以行走自如,她令濃彩畫畫是高手,功夫只能是三腳貓的功夫根本無法和紅妝媲美,也不敢出門,只得站在屋檐下,對著黑咕隆咚的院子里喊:「紅妝,怎麼了?」
紅妝也意識到令濃彩不可能摸黑跑過來,沒有回話,院子沉在一遍寂靜之中,只有嘩啦啦的雨聲夾雜著嚎厲風聲,令人心生懼意。
令濃彩有些不放心:「紅妝。」
「小姐!」隨著紅妝的聲音,好像拖來一個沉沉的東西,搬著到了屋檐之下,令香嵇端著蠟燭過來,對著地上黑沉沉的東西一照,呀的一聲,嚇得差點把蠟燭扔了:「這是誰?」
地上的是一個血跡斑斑的男子,手中緊緊握著一把赤霞古劍,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肌膚,破爛的衣服被雨水打濕了,黏糊糊沾在他身上,他因流血過多臉色蒼白烏青,嘴裡還在低聲聲吟,。
令香嵇聞看著屋檐下的男子有些憤憤然,瞪眼對已經淋得濕漉漉的紅妝道:「紅妝,誰叫你把他弄進來的?」
令香嵇暗暗奇怪,這杵駱村地形奇異,自成天然屏障,這陌生人是怎麼進村的?
紅妝摸了摸臉上的雨水,頭髮身上全濕了,她沒有直接回主子的話,而是沉凝道:「外面還有一個呢。」說著也不顧主母憤色返回黑暗之中,令香嵇想阻止都來不及。
「娘,怎麼辦?」令濃彩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傷勢這樣重的陌生男子。
「怎麼辦,又不是我們弄傷他的,且我們就要走了,管他怎麼辦。」
令香嵇說話就是狠,令濃彩被噎得無話可說。
「小姐。」紅妝摟了另外一個血跡斑斑的人放到屋檐下,地上立即一灘血水澤。這人傷勢更重,傷口不斷滲出血來,手中也緊緊握著一把楚銅劍,雙眼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死去一般。
「這倆人好奇怪,都傷這樣重了,還捨不得手中破劍。」
三個女人愣愣看著屋檐下兩個昏迷不醒的男人,一時不知道怎樣處理。
令香嵇忽然勃然怒色,道:「紅妝,這是兩個被人追殺之人,不久就會有人追殺到這裡……你,你真惹事。」
「娘,你別說紅妝了,既然都放進來了,總不能又扔出去。再說了,我們的租賃的馬車也還沒有來。」令濃彩看了看渾身濕透的紅妝,道:「紅妝,你還是先去換衣服,小心感冒了。」
紅妝打了一個冷顫,這時才感覺到一股冷意:「那好,我去換衣服。」
令濃彩回頭求她娘道:「娘,他們傷得很重呢,你看他們臉色青紫,再不處理,大約也得凍死了。」
「等紅妝換好衣服后,抬屋裡去吧。」令香嵇終於軟了一句。
一會兒,紅妝換好了衣服出來。
「紅妝,你快把他們放屋裡去吧。」
屋裡剛好有兩張床,只是要脫下他們的濕衣服,倒是一件難事,令江南好歹也是小姐身份,不可以做這越禮的事,紅妝也黃花大閨女也不可以,令香嵇根本不會動手。
難道將他們直接濕淋淋的扔到床上,紅妝道:「小姐,主母,你們退到另外屋裡去吧,好歹我豁出去了。」
令濃彩看了一眼令香嵇,憂心問紅妝:「你真的可以?」
「我是習武之人,不落俗套吧。」紅妝只想救人救到底,再拖延下去,這兩個人可能都得翹辮子了。
令香嵇母女當即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