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希望之光

「哇，黑髮族人，很個性耶……」

「個性？我看是怪胎吧，你看前面的金芒，人家可是我族千年來首個覺醒的王者血脈，那才叫個性，金髮金翼，嘖嘖……」

「說有的道理，我看這名叫羽問天的族人不像什麼善茬，猶其看到他那雙漆黑漆黑的眼睛，我就覺得不舒服，妖異的很。」

「真是怪胎！羽問天也長的太丑了吧，是不是投錯了胎？」

「嘿嘿，這黑貨出生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以後有好戲看啰！」

「是啊，是啊，這黑貨早不出生，晚不出生，偏偏趕在金芒之後出生，而且還是今年最後一個出生的新人。剛才歡迎金芒王者血脈覺醒的盛大場面，只是想一下，我體內的熱血就要再次沸騰起來了，太壯觀了。」

「簡直就是一場歡迎王者凱旋歸來的狂歡盛宴啊，可惜被這可惡的黑貨，攪黃了！」

「哼，攪黃的何止金芒的盛宴，我看我們人生第一次的大教習，也就此黃了，你沒看講習台上的諸位接引使者，個個臉色鐵青。」

「不會吧？我去他媽的，這黑貨出生的真不是時候！」

…….

空曠的木質廣場之上，泱泱盤坐著近千之數的羽族新生之人，樣貌均在十三四歲左右，男左女右，分列而坐。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容姿秀麗。

此刻的新人群中炸開鍋一般，嗡嗡吵雜一團，面色各異的紛紛望著講習台上的黑髮少年羽問天。

這些新生羽人，除卻廣場前排一名罕見的金髮羽人外，全是清一色的滿頭銀髮，水瀉而下，長然披肩。

經此一比，孤零零的站在講習台上的羽問天，滿頭烏髮直垂腰間，顯的特別扎眼，而又格格不入，完全是一個怪異的羽人，難怪大家都對他議論紛紛。

低垂著頭顱，羽問天單薄的身影，早已被鋪天蓋地的刺耳議論聲淹沒其中。平凡而稚嫩的小臉，臉色慘白，顆顆豆大汗珠如雨而下。雙手青筋條條暴起，緊握成拳，一認指甲沒入肉中，絲絲鮮血貼衣而下，他卻是渾身顫抖，不曾感覺到一絲肉體的疼痛。

「我的頭髮怎麼會是黑的？」

腦中一片空白，唯剩一個萬分茫然的念頭，一直回蕩其間，問了一遍又一遍。

「成何體統！」

一聲冷冰冰的嬌喝，猶似炸雷一般響徹在羽問天耳旁，滾滾掠向廣場，四周隨之皆靜。

「羽問天，你先回到教習場上吧。」

冷冽的聲音，從盤坐在羽問天身後的黑衣女子口中冷冷吐出，語中帶著生人勿近的三分寒氣。

仿如一座冰山的黑衣女子，臉遮一塊黑紗，使人無法窺其真容。唯露一雙蔚藍的如水雙瞳，漫不經意了掃了一眼羽問天，美目深處卻是閃爍著一絲常人難以查覺的異彩。

此女正是整個落櫻新人村的最高管理者，殘翼聖使。

「遵命！」

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聽到命令后，羽問天拖著木然的身軀，機械般地向下走去。

「慢著！」

講習台上一個瘦桿麻似的老者，猛的站了起來，喝住羽問天。此人正是今天大教習的授業使者胡正。

「是！」

走到講習台邊緣的羽問天，木然地晃動著單薄身影，彷彿一具瘦小的人形傀儡，聽到了主人的命令，聞聲即停，乖巧無比。

「胡主使，這是何意？」

枊眉微皺，殘翼帶著一絲不悅。

「回殘聖使，這名最後出生的新人，還未進行靈體測試，不如就此測試一番，順便登入天命冊，也算將今年登錄新人的事宜，徹底完成。」

語氣雖然恭順，但胡正望向羽問天的目光，卻是帶著一絲深深的毒怨。

「隨你吧！」

殘翼淡淡的擺了擺手。

臉上一喜，胡正單手一翻，一顆尺長的靈異小樹，憑空現於掌中。小樹通體銀光燦燦，單生五片銀色樹葉，小巧玲瓏。

身形一閃，胡正瘦麻桿似的身形，已是出現在羽問天前方不遠處。

「測靈樹！這個怪胎會是什麼樣的靈體呢？」

廣場上的眾新人睜大雙眼，緊盯著胡正手中的小樹。

此物他們太過熟悉了，出生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接引使者領到天冊閣，進行靈體測試，並登名入冊。

雖然羽族之人，天生便是上佳靈體，不用精挑細選，自可踏足修道之途。但數萬年的傳承，族中還是要挑出一些天賦卓絕之輩，著重進行培養，以增強本族實力。

「羽問天，伸出你的左手，掌心向上平放！」胡正厲聲喝斥道。

低垂著頭顱，看也不看胡正一眼，羽問天機械般的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平放。

瞧著羽問天垂頭喪氣的頹廢模樣，胡正心頭閃過一絲快意，一種復仇的快意。

「嘿嘿，體內竟然感覺不到絲毫靈力波動，小雜種，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靈體？真是個出醜的好機會啊。哈哈……」

心中陰惻惻的一陣怪笑，胡正將手中的測靈樹向前輕輕一拋，指間飛出一道白色靈力緊纏著測靈樹，使之飄落在羽問天伸出的左掌之中。

眼中帶著一絲深深的憎恨和厭惡，望著木然的羽問天，胡正臉色轉肅，駢指當空一劃，測靈樹體表隨之銀光大放，將羽問天的左手，整個籠入其中。

忽然感到手上傳來一絲異樣的感覺，出自本能，羽問天猛然回抽瘦小的手掌。可是銀光中，生出一股難以抗拒的束縛之力，牢牢的禁錮著他的左手，使之無法抽動分毫。

彷彿受傷的野獸，羽問天猛然抬頭，漆黑似星辰的雙眸，忽然爆發出兩道惡狠狠的凶光，死盯著胡正。

「黑魔！」

正在施法的胡正，忽被兩道森若閃電的凶光，輕易破開重重心防，痛擊在心臟之上，不由自主的張口一聲怪吼，響遍全場。

如此可怕而熟悉的眼神，曾經讓他數百年難以安心入眠。道心大亂之下，致使他的修為終生被禁錮在築基期，難以再進分毫，這讓他如何不憎恨和懼怕這雙黑瞳。

廣場上的眾新人，心中一驚，臉上現出一片不解之色，緊盯著胡正和羽問天，不知二人之間發生了何事。

講習台上的眾使者，一片嘩然：胡主使莫非糊塗了不成？竟敢公然叫出這個禁忌之名。雖然眼前這名黑髮新人羽問天，與禁忌中的那個人，外貌上有幾分相似，但二人之間的修為，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殘翼俏臉罩霜，美目中噴出怒火，死死的盯著胡正，語中帶著殺機，冷冽的訓斥道：「胡主者，注意你的言行！」

心中一驚，胡正自知失態，急忙收斂心神，再次認真的操控著測靈樹。

「哼！」

暗運一絲靈力摻入冷哼聲中，胡正狠狠的回瞪了一眼羽問天，老臉上卻是傳來一片火辣辣的燒紅，心中早已破口大罵起來。

「媽的，你個該死的小雜種，竟讓本主使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丟臉之事，往後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冷哼入耳，羽問天突覺一陣強烈的刺痛，針扎似的，從渾沌一片的大腦中猛然傳來，將其刺醒。

眼中帶著一絲迷茫，木然的看向左手之上銀光大放的測靈樹，羽問天黯淡的黑瞳，撲閃撲閃眨動了兩下，一道燦若星辰的希望之光，從中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