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選擇

軒轅楓曦回來了。

皇都人潮湧動，都在歡迎太子回朝。

裴亦瑤坐在馬車中，確如獃滯一般。

她想起昨夜極君熠和自己的談話，如坐針氈。

「看來，這段日子你過得還不錯。」極君熠閃進裴亦瑤的客房。

裴亦瑤一驚，激動地站起身道：「君熠哥哥！」

正想跑到極君熠身旁，卻被極君熠閃躲開來。

「君熠哥哥...你為何還是這般躲著我，難道是亦瑤那裡做的不夠好！」

極君熠做了一個噓聲的表情，低聲說道：「你若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來過，就小聲點。」

「君熠哥哥...我，你知道...我很想你。」

「噢？那多謝幽華郡主掛心了，可是...本太子萬萬受不起一個弒母殺弟之人的想念。」

裴亦瑤怔怔地看著極君熠：「君...君熠哥哥，你...你都說的是什麼啊，亦瑤...聽不懂。」

極君熠輕嘆一聲：「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自己做過的事情，怎麼能說忘就忘呢。」

裴亦瑤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極君熠說的是什麼，除非他掌握了證據，不然不會這般篤定，自己多說什麼也是無意。

「你七歲的時候雙手便染上了親人的鮮血，像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子，我極君熠斷不敢靠近。」

「可...可我那是，為了能夠配得上你，我！」

「所以，你以為殺了人，就可以和本太子並肩同行了？」

裴亦瑤紅著眼圈看著極君熠說道：「至少我變成了大冥司的嫡女，是幽冥貴族之女，而今我便是魔帝親指與你有婚約的幽華郡主！」

極君熠扶了扶鬢間碎發：「可現在不是了。」

「你...你說什麼？！」裴亦瑤驚問道。

「是父帝調查出你的這些斑斑劣跡，你覺得他還會同意這莫名其妙的婚約？」

裴亦瑤驚恐地看向極君熠。

「不過你放心，若是你繼續做好幽冥的卧底，這『幽華郡主』的名號，會永遠保留。星幽絕不會知道，殺害她母親和弟弟的兇手就在身邊，而世人眼中，你還是優雅美艷聲名鵲起的幽冥郡主。」

極君熠轉而看向裴亦瑤：「若是你不想，也很簡單，以你曾經犯下的錯，僅算計嫡母弒殺親弟這一項，也能得到一個除去名號、貶為庶人、刺瞎雙目、流放荒原的結果。」

裴亦瑤的身體顫抖起來：「為什麼要逼我...我真的想做一個良善女子，能夠在你身邊就足夠...為什麼要這樣...我一直在努力著...」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一個良善女子！孩童時期便手染鮮血，蒙蔽生父，迫害長姐，就為了那可笑的名分。倘若我極君熠不是太子，恐怕也得不到亦瑤姑娘如此費盡心思的討好吧。」

裴亦瑤覺得自己身體都被抽空，雙腳綿軟。

「不管我做過什麼，可我...我是真的...愛你啊...」

極君熠並未理會，冷聲說道：「兩條路，你要如何選擇，說其他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裴亦瑤緊閉雙目，自己郡主的名號，一身的才藝，都是自己費盡心血得來的，她不能就這樣放棄，那怕此生得不到極君熠，她也要牢牢抓住自己的虛榮。

「我...會繼續為幽冥做事，有什麼事情，還請...請太子吩咐！」

極君熠嘴角輕揚，他知道憑裴亦瑤的性子，絕不會甘於沉淪。

「算你識相，父帝有旨，進了無極殿，便要讓你與軒轅氏聯姻。」

「果然如此...原來一開始你們就是這樣的打算。」

「可能會有些不同。」

裴亦瑤猛地抬頭看著極君熠。

「你要聯姻的人，不是軒轅楓曦，而是...軒轅翰！」

淚水瞬間湧出裴亦瑤絕美的雙眸，她雙拳緊握顫抖地說道：「什麼！你們要將我嫁給那個年過半百的人皇！」

「嗯，正是，幽華郡主有什麼不方便的嗎？都是嫁，只要是為了幽冥和誰結姻不一樣。待事成之日，你不僅是幽華郡主，更是幽冥人心中的聖女。」極君熠輕蔑地說道。

「好...原來我一直在你們的算計當中，你們又有那裡比我高尚...讓我與軒轅楓曦曖昧至今，又將我嫁給軒轅翰...你們打得一手好算盤！」

「你也可以選擇不這樣做，去幽冥宮自首。」

「不！」裴亦瑤咬緊牙齒道：

「一切如你們所願！」

極君熠拿出一身淡紫色薄紗衣裙和兩支紫薇釵環道：「明日，你便穿著這身衣服覲見軒轅翰。」

裴亦瑤緊緊攥住衣服，一滴眼淚落在紫色印花上，像是一朵綻開的紫薇。

「軒轅翰摯愛的麗妃，平日里常著一身淡紫色紗裙，你明日撒上紫薇香粉，我想憑幽華郡主的才貌，定會將軒轅翰一舉拿下。」

...

馬車突然停頓，將裴亦瑤拉回現實。

「亦瑤到無極殿了。」窗帘外軒轅楓曦溫和的聲音傳來。

裴亦瑤的心被緊緊地揪住，她有些不敢看軒轅楓曦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后，掀開了帘子。

無極殿青灰色的牆磚，讓裴亦瑤覺得很憋氣。

「不要緊張，隨我去拜見君父吧。」

裴亦瑤抬頭看著漢白玉台階盡頭的一群人，中間那個頭戴金冠的男人便是軒轅翰吧。

極君熠等幽冥使臣在軒轅翰身側站立著，無論在那裡，他都是那般光彩耀人。

眾臣肅立在兩側，黃龍旗在空中無聲地飄揚。

軒轅楓曦帶著裴亦瑤、東方淵、星幽等人一步步向軒轅翰走去。

「兒臣拜見君父！」軒轅楓曦跪拜道。

「見過君上」其餘眾人附和道。

軒轅翰拍了拍軒轅楓曦的手如釋重負地說道：「快起來，君父終於將你盼到了。」

「烈虎城一別，楓曦太子別來無恙。」極君熠笑道。

軒轅楓曦轉身看著極君熠笑道：「君熠太子安好！多虧幽華郡主和幽冥醫丞相助，西驍才能快速恢復生機。」

極君熠擺手道：「那裡話，他們只是盡自己綿薄之力，治國之方還需楓曦太子定奪。」

「見過太子。」軒轅留煙拜禮道。

「三弟，快請起，這段日子多虧你在君父身邊照料，著實辛苦！」軒轅留煙輕輕一笑，沒有答話。

軒轅楓曦轉身看向軒轅翰道：「對了君父，千雲他...一切都好，有何太尉在旁協助，西驍民心所向，五弟定能成為一個好國君！」

軒轅翰想起那個為了他的私心而飽受折磨的兒子，內心只覺愧疚，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好，上天待孤不薄，讓孤有你們這幾個好孩子！」軒轅翰緊緊握住軒轅楓曦和軒轅留煙的手。

「君父，這便是幽冥的幽華郡主和幽冥醫丞，她們姐妹倆在烈虎城盡心儘力治病救人，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軒轅楓曦側過身，裴亦瑤低著頭福了福身輕聲道：「見過大荒君上。」

裴亦瑤的聲音輕柔婉轉，一身淡紫色紫薇花衣裙，晃得軒轅翰內心一陣驚異，淡淡紫薇花香縈繞在他的身邊，似乎有什麼感覺被呼之欲出。

裴亦瑤見四周無人說話，便輕輕抬起如秋水般的眼眸，用一種女人看向男人的眼神看著軒轅翰，只一眼，軒轅翰便覺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