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漁翁

看著面前的這一人一獸因為面對著共同的「敵人」而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方墨有些無語。

怎麼看起來像是除了一個大敵，可來來回回的，卻總是覺得是給自己添了一道大麻煩呢？

決定不再理會他倆，方墨回頭朝著許子秋幾人所在的方位望去，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擔憂。

「臭狐狸，你若是有心，就別把我蛇族趕盡殺絕，老夫不在了，他們自然會收手撤出流雲山，這次是我們沒理，付出點代價老夫也認了，但是你也別做的太過分，否則老夫絕對不會放過你！」

雖然已經變化成了一條小蛇，可是封奕的口氣還是沒有半分的變化，沖著方墨一口一個「老夫」，和他如今的那副形象完全不成正比。

怎麼看怎麼有些滑稽，沈沐澤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輕輕拍了拍小蛇的頭，道：「行了，你現在這樣子，顯然跟『老夫』兩個字已經絕緣了，以後還是別這樣了，看著太滑稽了反倒遭人笑……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沈沐澤只覺得自己手上一痛，啊的一聲便將手收了回來，看著上面明晃晃的一排牙齒印還在潺潺的流著血，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

「你咬我做什麼？好在是沒毒，要是有毒的話，不得連著你自己也給毒死？」

封奕可不管這麼多，聲音里滿滿都是威脅：「警告你，雖然你我簽訂了契約，可是這並不代表老夫我就是你的寵物，再敢跟摸狐狸一樣摸我的頭，小心老夫我一口給你把爪子都咬下來！」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么？」哭笑不得的看著肩頭又把腦袋鑽回去盤著了的封奕，沈沐澤倒也沒在意手上的那點小傷痕。

「怎麼樣，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們那邊的具體情況了吧？」雖然比較擔心還貓在戰場邊上的兩個人，可是方墨還是耐著性子，想先從沈沐澤這邊得到一些信息。

「比想象中簡單。」知道方墨的意思，沈沐澤也沒有過多的廢話，儘可能的將消息壓縮成簡短明了的語句說道：

「雖然地盤比較雜，但是幾乎每個團伙裡面都會有曾經山上的『老人』，有些甚至連老大都是，再加上大體都不是什麼靈力高強的妖物，姍姍又功夫了得，一招擒賊先擒王幾乎吃遍天，再搬出你的名號，很快大家就都繳械投降了。」

說著，沈沐澤的視線再次回到了封奕身上，笑道：「這會兒這邊出現這麼大的動靜，怕是那邊也早已經一傳十十傳百了，方墨，乾的不錯。」

自己辛苦半天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方墨的心情多少還是有些無語的，不過轉念一想，這是在幫自己老家搶地盤，心中那一抹陰鬱也就眨眼之間釋然了。

「不過……」聲音再一次傳來，方墨耳朵微微一動，疑惑抬頭。

「你這幅打扮，是什麼情況？」

這是沈沐澤第二次看見方墨頂著這麼一副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上一次，這隻狐狸發瘋差點傷了王姍姍，這次怎麼看起來反倒沒什麼危險性了？

「變化而來的唄，既然在妖界行走的話，自然是以妖怪的形式出門比較方便一些，再說了，你以為維持人類模樣不用耗費靈力的？」

白了沈沐澤一眼，方墨回道。

「那你現在怎麼沒發狂？」

一句話問的方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由得問道：「什麼發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看方墨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沈沐澤心中雖然疑惑，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沒事兒，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該過去了，這邊一通鬧，不知道姍姍一個人能不能搞的定。」

「嗯，那我走了。」點點頭，方墨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沈沐澤的視線之中。

「那，我們也該走了，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沖著肩膀上一動不動就像睡著了一樣的封奕輕飄飄說了一句，沈沐澤也轉身沖著相反的方向而去，獵獵的風聲恰好掩蓋住了某隻把腦袋捂的嚴嚴實實的傢伙發出來的一聲「哼」。

剛開始為了混淆偵查能力很強的封奕，方墨彎彎曲曲的走了不少彎路，可是這會兒回去不用再這麼折騰了，一路上挑著最直的線路全力朝前飛奔，沒過多久便回到了那個「戰場」。

只不過那裡已經不再是戰場了，真的已經徹底安靜了。

站在河灘的一處山包上靜靜看著地下的一片狼藉，方墨眉心微皺，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終於回來了，剛剛那邊的動靜是你們弄的？金光大盛的，乍一看還以為是神仙降臨了呢。」

許子秋和蕭山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面鑽了出來，跟著一起登上了山包。也許是因為擔憂吧，聽著許子秋的話里，不知為何竟讀出了幾分放鬆的情緒。

「嗯。」方墨的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聽不清楚了，視線還是沒能離開河灘，嘴裡卻喃喃的說道：「若是真有神仙，恐怕看見這樣一幕，也會扼腕嘆息吧。」

饒是聲音低，許子秋也還是聽清楚了，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場景對於常年都是和平相處的流雲山確實太過於血腥，許子秋站在一旁，也跟著嘆了口氣。

「是啊，說到底，乾乾淨淨的流雲山裡，又真的能有多乾淨呢？我們想遠離打打殺殺，可偏生就有人不願意成全我們，既然出不了世，那便只能入世了。」

寥寥幾句，卻驅散了方墨心中的陰雲，唇角微微一揚，看向許子秋的眼神中再沒了半分苦澀。

「這邊是什麼情況？大概說一說，之後便去對岸看看吧，該收拾的蝦兵蟹將，也要好生收拾了，咱們這個漁翁，可不能一直在旁邊干坐著吶。」

聽到方墨的話語里再次出現了笑意，許子秋也鬆了口氣。

跟在這個男人身邊幾百年，其實很少有見到他獨自鬱悶發感慨的時候，也對，那個時間又沒發生什麼大事情，成天不是吃喝玩樂就是修行，再就是到處轉悠散步，沒事兒欺負欺負小妖，能有什麼鬱悶的時候啊。

可是怎麼自從他意外到了人間之後，卻開始生出了這許多的煩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