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葬人傑,妖傑忙
沈復興沒有流血的屍體,讓圍觀的民眾只覺得索然無味,連饅頭都蘸不到鮮血的屍體不是一具好屍體,甚至是邪異的代表,這個沈復興,必定是一個邪惡之途,他的血饅頭吃了,非但治不了病,說不定還會給全家帶來災難哩。
安生生上前,面無表情地抱起人頭,用木板拖著屍體向城外走,旁邊不時還有民眾提醒他,這屍體太邪性,要趕緊燒掉才行。
安生生沒理會,只是抱著人頭拖著屍體不急不徐地走著,遠遠地,那十餘名精英緩緩地跟著。
安生生一直在等,在等著城裡的人向他扔石頭,扔臭雞蛋,哪怕扔個菜葉梆子,他也有借口發一波火,毀了這座城。
但是每個人都離他遠遠的,好像看到了他跟這具屍體一樣,變得邪性起來。
安生生一路拖著沈復興的屍體到了城郊處,取了針線,將人頭與身體縫合起來,然後就躺在他的旁邊,扭頭看了一眼那張安祥的臉還有緊閉的眼,苦笑了一聲,「人傑就是人傑,在這個時候,你特么居然還能閉得上眼睛!」
安生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嘆了口氣,剩下的都是人族的事情了,沈復興已經做了他一代人傑該做的事情,現在妖修們回縮準備舉族離去,這個世界就交給人族了,無論是興旺還是毀滅,都與妖修們沒有關係了。
從天道轉變那一天起,原本緊緊聯繫的雙方,其實就已經完全被割開了,妖修們要麼泯於人眾,要麼就再尋求生之地。
安生生隨手一揮,原本高高隆起的墳包,瞬間化為平地,要不了幾個月,這裡就會長滿青草小樹,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不會再有人知道,這裡曾經埋葬過人族功績最盛的一代人傑。
安生生頭也不回地向那些忠心的人族精英們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俾斯麥,你將何去何從?」一個東方精英問道。
「回去,人族雖然失去了人傑,可是仍然需要奮鬥,需要改變,曾,你呢?」
東方精英望著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伯涵不才,在官府還有官職在身,回去履職吧,這個世道越來越亂,總要有人頂在前頭!至於是非功過,連人傑都被斬了,又何必在意呢!」
東方面孔的精英說罷,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向京城方向行去。
沈復興雖然死了,可是人族復興的理念,卻在一眾精英之間種下了。
往後,無論是生死之戰,還是苟延殘喘,他們都是為了各自的理念,卻有一個共同的理念,那就是人族復興。
人族一眾精英忙著繼承人傑沈復興的理念,而安生生這個妖傑卻還不安生,本來已經定下了舉族遷往另一界,已經取得修行圈的贊同,偏偏十萬大山裡的擰種犯了混,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這片大山,山在妖在,妖亡山也跟著一塊亡算球了。
安生生氣得大罵,那些蟲腦袋都在想什麼,現在的天道之力翻轉,你們一幫破蟲子能毀山才有鬼了。
他不得不再跑一趟,十萬大山中,有一個小小的山寨,寨中不過二十餘人而已。
這二十餘人,便是蟲妖一族的全部了。
也不知道是進化的原因,還是其它的原因,蟲妖的數量極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蟲妖卻是妖族當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的存在。
他們的腦袋就是一根筋,偏偏生命力極強,個體戰鬥力又極強。
蠡祖便是所有蟲妖的領袖,帶著二十多個蟲妖生活在這裡,修鍊修行,與隱世也差不多了,畢竟數量太少了,死一個就少一個。
五百年前那一場妖修大戰,蟲族死了三個大蟲妖,差點沒把蠡祖心疼死。
宋書書看到蠡祖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
當初在元界的時候,有名有姓的大妖他差不多都見過了,只不過那個時候,蠡祖被斬了三條腿,全身都裹在蟲絲當中,看不清真面目。
現在看清了,居然是一個十分憨厚,帶裹著頭巾的民族少年,在他的旁邊,是一個丑得相當別緻的小老太太,正是蟲奶奶,只是比自己後來見她時更加年輕一些,當然也更丑,也不知道烏天貴怎麼有那麼好的胃口,居然跟她還有一腿。
安生生才一進寨子,憨厚的民族少年就迎了上來,先給安生生一個大擁抱,捧著他的肩膀上下地打量著,一臉激動地道:「你都長這麼大了,還成為一代妖傑,好!好啊!」
「好個毛!」
安生生說著,一拳頭轟在他的腦袋上,把蠡祖少年轟得腦袋一歪,甚至都有蟲鐮浮現在面部,一閃又消失了。
「你怎麼打我?」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樣?居然還帶著本族留下來?你是怎麼想的?」
「我們就生在這裡,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呀喝,一個妖族,居然還戀起家來了,行了行了,你想死就留下來等死吧,反正蟲族也熬不過三個冬天!」
安生生說著轉身就走,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精血骨肉還有他一份,算起來也是骨肉血親呢,不由得停下腳步,嚴肅地道:「我再問你一遍,走是不走?」
「不走,打死都不走!」少年蠡祖固執地搖著頭。
還是中年婦女一般的蟲奶奶趕緊上前,把頂牛的兩人拉開,在安生生的耳邊輕聲道:「蠡祖一時沒想開,我再勸勸他好了!」
安生生卻一把將她拔開,然後抽了抽鼻子,大步向寨子中間走去,蠡祖的臉色一變,手一伸,一隻帶著森森倒刺的蟲足便向安生生的肩頭勾來。
安生生回手就是一掌,將這隻蟲足打了回去,借力飛躍到寨子中間,這間圓頂草房的上方,絲絲道蘊游弋而下。
「怪不得不肯走呢,敢情你們在這寨子里吃起了獨食!」
蠡祖蹲在地上,悶聲悶氣地道:「用你們的話來說,蟲族長相醜惡,看著就不像好東西,現在我們在這裡還能活,跟你們走又圖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