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同
應綰綰沉浸在悲傷里,以致沒聽到老舊的房門發出的吱呀聲。
蕭南風冷沉的音調迴響在室內,「應綰綰,你要鬧到什麼時候?你就那麼看不上我?」
嗯?
哭聲戛然而止。
應綰綰神色茫然的抬起已經哭腫的雙眼,泛著淚的目光定在他看不出喜怒的臉上。
原主的記憶不全面,她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看不上這個男人。
按道理,以跟前這位身材有料顏值爆表,職業還是高級軍官這幾樣硬性條件的男人,應該很受女人歡迎才是。
而且記憶里這男人基本上不跟原主計較她的無理取鬧,最多被惹毛后逼對方寫檢討。
昨晚原主過分的指責對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是第一次動手推她。
難不成是因為他太窮了?
可這年頭,普遍人的生活不都是這樣的?
難不成原主長得傾國傾城?
憑藉美貌勾搭上了富二代?想要拋棄他?
視線一轉,落在了床邊桌台的鏡子上,她只顧著傷心難過,還不知道這身體長得什麼模樣。
一把抓過鏡子,鏡面映入的是一張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不還是她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她在做噩夢?
扯了一下與她畫風不一樣的黑色麻花辮,牽動頭皮一陣疼痛。
嘶~
眼淚再次飈出來,原來不是做夢。
蕭南風低眸看著黑眼珠一通亂轉,行為怪異不已的女人,快破功了,逐字逐句,「應綰綰,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給聽進去?」
應綰綰回神,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有看不上你。」
第一次見她服軟,蕭南風懷疑自己出現幻聽,愕然了一秒,他涼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又想了別的招要離婚?」
什麼?
應綰綰再次抬眸,濃密的睫毛透過窗外的光線,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形狀完美的陰影,她看著他,「我為什麼想要跟你離婚?」
人生地不熟的,她跟他離婚了以後依靠誰?
沒什麼生存技能離開他不得餓死?
她沒能力自強不息時,還是呆在他身邊比較穩妥。
而且她有聽家裡長輩講過這個年代的事,雖然已經改革開放,但很多人的思想還未與時俱進,這年頭離婚對女人的名聲影響很大。
她沒那麼原主那麼傻逼!
蕭南風:「.......」
他盯著她好一陣,「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沒有文化,配不上你么?」
噗!
應綰綰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主會因為這個嫌棄他,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同意跟他結婚?
抿了抿唇,「之前是我不懂事,希望你別放在心上,以後我不會亂說傷你自尊心的。」
蕭南風眉峰一擰,他怎麼看跟前的應綰綰怎麼感覺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他又說不上來。
壓下心頭的疑惑,轉了話峰,「先起來吃飯。」轉身走到客廳中間的桌子旁坐下。
應綰綰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床沿下方土到邊際的黑色單布鞋,咬牙把腳伸了進去。
桌子上只有一個鋁製飯盒,應綰綰指著它,「我們兩個吃這一盒飯?」
這......
她一天沒吃東西了,恐怕這盒飯都給她,她也不一定能吃飽,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離婚日子過不下去,不離也是遲早要餓死啊。
都怪自己閱歷淺勿信他人,否則不可能給壞人可趁之機,以致淪落到此。
蕭南風把飯盒往應綰綰跟前一推,「我在食堂吃過了,這是給你的。」
應綰綰垂下兩排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不想假客氣了,禮貌的道謝后,執起飯盒上的筷子,伸手去掰飯盒蓋,白米飯上配了青菜,邊上還有幾塊紅燒肉。
沒想到他窮成這樣,還給她準備了肉吃呢。
蕭南風這時候終於發現應綰綰哪裡不一樣了。
她待人的態度,與之前無理蠻橫,情緒反常的樣子十分不同。
坐姿也是不一樣,以前她無論坐哪裡,都像軟骨頭一樣,隨意一歪,腿也是大喇喇的岔開。
眼前這個背脊挺直,雙腿規矩的併攏,吃東西速度雖然快,但是口很小。
想不出詞形容,就是覺得她比以前好看,順眼。
應綰綰吃完了飯,拿起飯盒準備到水缸邊清洗。
「我來洗,你去外面院子里把衣服收了。」
應綰綰應聲,放下飯盒出門。
蕭南風看著應綰綰的背影,眼眸閃了閃。
這棟樓層是通的,長度大概二十米,樓道兩邊都有住戶。
一眼望到盡頭,牆邊裝有水龍頭,並有箭頭標記廁所,字跡已經不明顯了,但依稀還能看出來。
站在樓梯口,視野之內,全是紅磚紅瓦搭建的房子和圍牆,晚霞餘暉的映照使得原本的紅色磚瓦更加瑰麗。
天空對比幾十年後清澈許多。
空地中央佇立著一桿紅旗,迎著細微的晚風輕輕飄揚。
孩子們在空地上踢毽子,扔沙包,花壇邊的榕樹下,圍著三三兩兩的人,端著飯碗坐在花壇上邊吃飯邊聊天,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這樣的場景對於應綰綰來說很稀奇,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
記起自家衣服晾曬的位置,提步走過去。
離她不遠處,幾名婦女對著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其中就有喬芳,添油加醋的把應綰綰和蕭南風吵鬧的事情八卦給幾人聽,引得幾人一陣唏噓。
末了,她酸溜溜的說,「你們說說,蕭營長那樣精神的一個小夥子,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婆娘兒。」
她旁邊的李桂花接過話頭,「好漢沒好妻,懶漢娶花枝,說得就是這麼個理。」眼看著應綰綰走近,她笑著與之打招呼,「蕭營長家的出來收衣服啊。」
應綰綰點頭,彎著眉眼應聲,「是啊,李嫂吃過晚飯了?」
音落,幾人面色古怪起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們的印象里,應綰綰清高傲物,從來不拿正眼瞧她們,從她們身邊路過時那眼睛都要豎到天上去了。
有時候說話也是陰陽怪氣不招人喜歡,所以很多人都傳她腦殼有問題。
原本李桂花也是不想理睬應綰綰的,但是她家男人在蕭南風手底下做事,面子上,她得顧好了。
她笑容不變,「吃了,蕭營長家的吃過飯嗎?如果沒吃得話,我家晚飯做了鍋貼,還剩不少,我去給你端。」
剩得給她吃?
應綰綰僵硬一笑,「多謝,我......我老公給我從食堂帶了飯回來,我剛吃過。」她彆扭的稱呼著蕭南風。
這年頭,為顯夫妻感情親密叫老公應該沒錯的吧?
她以前看過不少關於這個年代的電視,上面女演員對丈夫念的台詞,大多數都是這樣的。
喬芳和李桂花幾人面面相覷。
老公?她怎麼也不知道害臊?
紅著臉,想笑又不敢笑。
她們可是見識過應綰綰的厲害的,一言不合,那張櫻紅小嘴裡罵出的話,農村小腳老太太都比不過她。
閑聊了兩句,應綰綰告別幾人抱著衣服回家。
看著她上樓梯,幾人嬉笑議論起了她方才的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