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考校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
令狐衝上思過崖已然七八月之久，今日岳不群帶著眾弟子上山看看令狐沖。
說是看看，其實是考校。想要看看令狐沖在這半年多之內，是否有所悔改，畢竟門內缺些能用的人手。
不過，事實情況是敗興而歸。
岳不群在後山思過崖上，狠狠的批了一頓令狐沖。
卻也是在這時，華山的弟子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門派竟然發生過同門相殘之事，也才知曉，原來我華山派幾十年前竟是劍法高絕。
陸尋也是搖著頭下來的。
其實他昨日對令狐沖有過一番交代的，今日考校之中，務必不要使洞內劍法和我們最近所練之劍法。但令狐沖好似並未上心，反倒是想要在自己師傅師娘面前，展現一下自己最近新練的本事。
然後被批的體無完膚。
劍氣之爭乃是華山根本，雖說後期的岳不群放棄了練氣，轉而學了威力更強的辟邪劍法，但現今的他還是恪守這個信條。
令狐沖這是犯了他的逆鱗。
這難道是老天給的大勢？
陸尋感覺冥冥之中有些東西，是他自己根本改不了的。
回山後，岳不群便不讓每日給令狐沖再送餐食上去，改為三日一送，說是要讓他好好的思悟一番。
之後便是對眾弟子一番考校。
之前他們外出許久，今次回來便在令狐沖身上碰了釘子，這讓他們警醒過來，想要看看眾弟子的修行的近況。
弟子們一一上前，施展開來。總的來說，華山弟子不多，都是有些心性之人，修行方面都是走在正軌之上，就算偶有走偏的，也在岳不群前面對令狐沖的告誡之中醒悟過來，沒敢表現出來。
直到臨到陸尋。
「平之，你入山已然近七八月了，雖說我們並不長教導，但前段時間看你和珊兒對練之時有規有矩，倒也不失華山弟子之風。那現如今你的修行如何？」寧中則一臉笑意的問道。
她頗為欣賞陸尋，相比原本的林平之，現在的陸尋，書生意氣，俊俏英氣，不像是武林之子，倒更好似一位書生，和岳不群年輕的模樣很是相像，頗合她的心性。
「會師傅師娘的話，弟子已然練熟華山劍法，門內練氣心法也已入門。」陸尋躬身恢復道。
「哦？」岳不群和寧中則先是一愣，旋即想到那日看到陸尋與岳靈珊的比劍，倒是不無懷疑，笑了一聲：「那你便就此使來。」
陸尋聞言點頭應是，隨即擺開架勢，演練起華山劍法。
說起來華山劍法一直不弱，在五嶽劍派之中，就數華山劍法最為中正，威力要強上其他四岳劍法一線。
陸尋演練的相當完整。
連華山弟子之中許多人都不會的一招『無邊落木』，他都使了出來。這讓寧中則和岳不群大為吃驚。
要知道林平之學華山劍法才七八月而已，竟是把華山劍法學了個通透。雖說可能是之前家傳練劍的原因，但這也太快了些。
寧中則站起身來，提劍猛然入場，長劍一指陸尋道：「平之，見你演練得甚好，今日我便來試試你的實戰情況究竟如何！」
說完也不待陸尋有何反應，提劍便是一招有鳳來儀。
陸尋急忙回身一檔，回以一招白雲出岫。
兩人便在這演武場上，好好對練了一把華山劍法。
雖說寧中則在華山劍法上的修習要多些時日，但陸尋的華山劍法，有規有矩，平平無奇，卻偶有奇招，每每能擊的寧中則回守。
一時間寧中則並沒拿下陸尋，兩人在場上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岳不群仔細看著場上已有些時間的的爭鬥許久，沉默片刻，他忽的轉頭對著一旁的岳靈珊和陸大有問道：「平日里我們不在山上，可是你們二人陪林平之練劍？」
見到兩人點頭，他再問：「那你們可知怎麼平之的劍法會高了這麼多。」
陸大有和岳靈珊互看了幾眼，頓了頓，陸大有上前道：「平日里都是林師弟送餐食給大師兄，想來他是和大師兄對練而成吧……」
岳不群聞言，想到今日看到的令狐沖那詭異強悍的劍法，他倒是有些明白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了看場上，眼神微閃。
片刻之後，陸尋終究是敗了下來。
輸的不是在劍法上，還是在內息之上，畢竟在內息上的修行，寧中則要長他太多時間。
寧中則收劍站立，長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稍稍調息。她的內心現在其實是相當的訝異，她知道今次能贏的最終靠的是什麼，這劍法上如果兩人是旗鼓相當的，那麼之後比試就是誰的內息。
她相當吃驚於陸尋在華山劍法上的進步。
睜開眼，她看了眼面前這個翩翩君子的小弟子，她忽的笑了起來：「平之，你的華山劍法造詣已經登堂入室了，不輸於我了。」
陸尋這邊也終於調息完畢，趕忙躬身道：「師娘過譽了，弟子距離師傅師娘還是相去甚遠。」
「哈哈，平之你無須自謙，我說你不輸於就是不輸於，這本身就是事實。說起來這真是個好事呀，往後我華山派行走江湖又有一位拿的出手的弟子了。」寧中則上前拍了拍陸尋的肩膀，轉頭對著那邊的岳不群笑著說道：「師哥，你看，你又得來一位好徒弟！」
岳不群摺扇攤開，輕輕一揮，也是一笑：「師妹哪來的話，這何嘗不是你的徒弟？！」
說完他招手把陸尋叫過來，不說反問：「平之，你入山已經多久了？」
「回師傅的話，弟子入華山已經八月了。」陸尋趕忙回道。
岳不群輕搖摺扇：「嗯，好，當日收你入山門，本身便是看你身世凄慘可憐，在這世上無依無靠，而且你父母的死和我們也有些關係，故而讓你隨我修行。現在你學有所成，為師深感欣慰。」
陸尋恭敬道：「弟子感激涕零。」
「嗯，好。」岳不群點頭，然後他對著滿堂的弟子說道：「林平之入山雖才八個月，但不管是品性上還是修行上，都是名列前茅，今日我便就此說道，當林平之入山滿一年後，便傳他紫霞功的入門口訣。」
「嘩——」整個門派的弟子都震動起來。
要知道這紫霞功可是門派的鎮派功法，就連他們的大師兄都沒學到，這林平之才入山八個月就有機會學紫霞功？這如何不使他們吃驚？
不過岳不群在門內積威已深，他的話，門內幾乎無人敢反對，就是寧中則有意見也是在之後反應。
就比如這次，寧中則在事後，對著岳不群言道：「師哥，你這番做的，是否魯莽了些。」
岳不群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輕搖紙扇的動作頓了頓，笑著回道：「師妹，你道我是魯莽行動，卻不知我這是三思而行之。」
「哦？這是為何？」寧中則倒是越加好奇了。
岳不群嘆了口氣道：「師妹啊，你看那林平之，入門以來，尊長愛幼，可有和出禮之處？」
「這倒是沒發覺，他每次都是相當的守禮，倒似那書生一般。」寧中則點頭應道。
「這就是了，既是如此，他在修行上又進步非凡，而且想到他那身世，便可知他修行之艱苦，必定是為了報仇，異常努力。身為師傅的，如何不幫幫自己的弟子，為自己增長一番實力？」岳不群說道最後，臉上的神色大義凜然。
寧中則此時聽話聽到這，其實已經被說服了，但她後面還是不放心的道：「但平之還是年歲尚小，修行尚短，我怕……」
「無需擔憂，我看我們這小弟子家學淵源，讀書有成，平日里克己守禮，想必心性是毫無問題的。」說到這怕寧中則還是會說其他話，他又言：「而且，現在我只是給了個口風，並不是立馬便傳給他，這距離平之入山一年還有三個多月呢，倒是我們在考校一番他的心性，若是不行，我們立馬再停止傳功便是。」
寧中則聞言這才放心下來，點頭應是。
兩人之後無言。
而到這日夜深之時，岳不群站在門窗前，望著陸尋屋子所在的方向，輕輕的在心中暗道一聲：「我就不信，你不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