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浪子回頭賀老三

鳳溪被嚇了一跳，驚懼地轉頭看去，葉青居然在她的身後，此時此刻，正俯著身子，手腳並用，擒住了一個彪形大漢，口中大聲喝著：「不想胳膊廢了，就別動！」

那大漢被葉青反擒住了胳膊，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但依舊不甘心，奮力掙扎著。

鳳溪走過去問道，「葉侍衛，怎麼回事？」

葉青狠狠踹了地上那人一腳，「鳳姑娘，這人跟蹤你，我就把他給擒了！」

被按在地上的那人一陣臭罵，「擒你妹啊擒！你他媽哪隻眼看見老子跟蹤了？」

葉青手裡的力道又加了一成，斥道：「老實點，都這副模樣了還這麼囂張？」

那人一陣吃痛，終於受不住了，語氣軟了下來，「誒，小兄弟你輕點，我沒跟蹤鳳妹子......鳳妹子，你能不能讓這人放開我？」

鳳溪一愣，鳳妹子？這是個什麼稱呼？

怪難聽的。

她走近了些，微微彎腰看了看，才認了出來。

咦，這不是賀老三嗎？

葉青不解地問道：「你認識這人？」

鳳溪點點頭，「哦，這是賀老三，從前是清風寨的三當家的，現在是什麼芝麻官我也記不得了。」

「老子是軍中教頭！」賀老三強調道，「鳳妹子，你快叫這人放開我。」

鳳溪朝著葉青說道：「葉侍衛，放了他吧。」

葉青聞言，稍稍鬆了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既然認識，那都是誤會，誤會。」

「誒，先別鬆手！」鳳溪攔住葉青欲要鬆開的手，「你若不出手，我也要教訓教訓他呢！讓他再疼一會兒吧。」

她這話說的輕鬆，語氣里還有種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感覺，賀老三不知所以，卻來不及詢問緣由，急得大叫，「不行啊，再多一秒胳膊就要廢了。」

鳳溪嘆了口氣，擺擺手，「好了，還是放了他吧，這胳膊可不能廢。」

葉青這才鬆手，賀老三直起身，拚命揉著胳膊。

心裡卻是不服的。

哼！要不是老子昨夜在大街上吹了一整晚的冷風，有些力不從心，才不會被你這種辣雞制住。

鳳溪一向不喜歡賀老三，因他不僅是土匪，還是玷污了春音的**犯。

對待這種**犯她不想給予禮貌，所以此刻她雙手抱肘，十分鄙視地看了賀老三一眼，不耐煩道：「賀老三，你是來找我的？」

對於鳳溪的不屑，賀老三並沒有生氣，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復又點頭，頗為猶豫地「嗯」了一聲。

鳳溪把眼神移開，賀老三一個彪形大漢，此刻臉上居然帶了些姑娘家的羞澀，舉手投足間有些忸怩，簡直沒眼看。

更確切地說，是辣眼睛。

唉，她哥怎麼就交了這麼一個兄弟，還美其名曰志同道合，真讓人琢磨不透。

「你說吧，什麼事兒？」

賀老三欲言又止，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葉青。

葉青會意，知道自己又多餘了，又看了看鳳溪。

鳳溪朝他點了點頭，「沒事的，葉侍衛，我哥還在屋裡頭呢，賀老三不會拿我怎麼樣。正好我有事讓你去做，城西雲坡巷子有家張記糕點，你去那買些金絲桂花糕來好了，等你回來，我們就回將軍府。」

葉青點點頭，朝著賀老三瞪了一眼，方才轉身離開了。

鳳溪搓了搓手，轉身對賀老三道：「外頭怪冷的，有什麼事快說吧，或者咱進屋說。」

「進屋還是算了，」賀老三搖搖頭，他昨夜在大街上待了一整晚，都被凍透了，所以沒覺得有多冷，看鳳溪冷得有些哆嗦，略感抱歉，憨憨笑了一下，長話短說，「鳳妹子，你和春音姑娘的感情不錯，能不能幫我勸勸她，我想.......我想娶她當婆娘，嘿嘿。」

鳳溪心裡早有預料，賀老三來找她，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事？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她感情好了？再說，我又不是你娘，你想娶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賀老三一愣，「你和春音感情難道不要好嗎？」

鳳溪直截了當，「不好。」

賀老三碰了一鼻子灰，頗有些失落道，「那也算是認識，除了春音，將軍府能幫我的人也只有你了，鳳妹子，好歹你是我大哥的親妹妹，我便也喊你一聲妹子，你就幫幫我，幫我勸勸春音吧。」

鳳溪看著賀老三，終於開始認真地問道：「你喜歡春音嗎？」

賀老三重重地點了點頭。

「真喜歡？」

「真喜歡。」賀老三又重重地點了點頭，回答得乾脆果決。

鳳溪皺眉，「可我怎麼聽說，你自入京當了官，便把盛京的青樓逛了個遍。」

賀老三一聽心裡的火氣蹭得一下燒了起來，痞子氣又犯了，直接罵道，「哪個混蛋說的？我去撕爛他的嘴！」

「若是只有一人說，你撕了他的嘴也沒關係，可若人人都說，你撕得過來嗎？」

賀老三瞬間跟個泄了氣地皮球一般，他的名聲，居然這麼差了嗎？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他蔫蔫地問道：「春音姑娘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鳳溪搖頭，「不知道，反正對你的印象好不了。」

你玷污了人家，還想讓人家對你印象好？你咋不上天呢？

賀老三尋思了一會兒，心裡有些後悔。

他確實做得有些過了。

他出生在偏僻的小地方，沒見過什麼世面，到了清風寨也是因為戰亂流離，居無定所，被逼無奈才去當了土匪，一路下來，他見到的都是腥風血雨。

這人啊，生活里一直充斥著血腥與殺戮，是會瘋掉的。

可自從來了盛京當了官，日子漸漸安穩，外面的花花世界對賀老三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賀老三整個人都飄了，這快意瀟洒的日子，不享受一番簡直就是傻逼，他恨不得把盛京的好酒都喝個遍，把漂亮姑娘都睡一遍，這才不虧嘛。

好嗨哦，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但酒是喝了，卻沒覺得有多嗨。

因為漂亮姑娘他一個都沒睡。

為什麼？

因為每一個他都覺得不太滿意。

比如，這個鼻子稍稍塌了一點，整個五官看著就不協調，那個嘴巴太大了，讓人親不下去，這個胭脂抹的太紅了，脂粉氣熏得人喘不開氣。

這個太瘦了，那個太胖了。

這個太高了，那個太矮了。

總結：還是當初他在半路上劫回去的那個小丫鬟看著最順眼。

五官雖然不是很驚艷，但湊在一起卻讓人看著很舒服，清清淡淡的感覺。

所以，賀老三總結出這個結論之後，開始失眠了。

每天晚上他腦海里都會浮出那日和那小丫頭XXX的美好時光，那小丫頭穿著淡粉色的上衣，小臉憋得通紅，委委屈屈的，讓人看了就心疼，越是心疼就越想要。

小丫頭名字也好聽，叫春音，總讓人想到春日裡嬌艷的花兒。

唉，這可惜就那麼一次。

後面那小丫頭居然頭也不回地回了將軍府。

就這麼無情無義地把他丟在了一邊。

賀老三越想，就越是不甘心。

哪有這麼冷血的小丫頭？都睡了還這麼固執！

所謂得不到的一直在躁動。

賀老三躁動了六七日，終於躁動到了將軍府的牆頭。

左右打聽，又買通了侍衛，才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小丫頭。

不曾想剛一見到，就碰了一鼻子灰，小丫頭烈得很，根本連搭理都不搭理他。

賀老三沒辦法，只能來尋求幫助。

因為生氣，賀老三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揚起手信誓旦旦道：「鳳妹子，我和你發誓，我賀老三活到現在，還沒碰過別的女人。」

他認真的神態有些可笑，鳳溪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你和我在這裡這麼認真地發誓有什麼用？要發誓，還是去給春音說吧。」

賀老三面露為難，「說實話，春音根本就不理我。」

鳳溪笑笑，「這女人嘛，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好些時候都是不一樣的，你和我說沒用，要我說就直接上門提親，找大夫人。」

賀老三獃獃看著鳳溪，她臉上的似乎略有深意，言語間彷彿在暗示他什麼，但他琢磨不透，灰頭土臉道：「我一開始便是這樣想的，但大哥不讓。」

「我哥？」鳳溪奇怪道，「他怎麼不讓了？」

「不怕你笑話，大哥聽說我做出那等事，本就訓斥了我一頓，現在大哥說了，人家姑娘若是不願意，我便不能強奪豪取，只有春音心甘情願嫁給我，才肯讓我去提親。」

也因此，賀老三才去爬將軍府牆頭了。

鳳溪捂嘴笑，果然是她哥，怪不得賀老三悄悄來找她，還不敢進屋，她轉身往屋裡走去，安撫了一下賀老三，「放心吧，你成功了。」

賀老三沒聽懂，還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啥意思？」

看來這貨還不知道春音偷偷去給他送了毯子。

鳳溪解釋道：「娶媳婦，總得備好彩禮吧，不管怎樣，總得先拿出誠意來，我哥這邊，我去說便是了。」

賀老三雖然還是有些懵，但聽鳳溪的語氣，定是肯幫他了。

這就說明這事兒有希望，賀老三心花怒放，心裡霎時有種想要裸奔的衝動。

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激動地拍了拍胸脯，感激道：「鳳妹子，你的大恩大德，我賀老三記在心裡了，之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我賀老三隨叫隨到。」

鳳溪擺擺手，「我沒幫上什麼忙，你也不用感激我，你昨晚在街上睡了一夜夠冷的，要不要進屋來喝些薑湯暖暖身子？」

賀老三搖搖頭，男子漢冷點算什麼？他還得去置辦彩禮呢！

「不了，我還是先回家吧。」

鳳溪點頭，轉身進了屋。

賀老三滿身輕鬆，也往回走，走了幾步，覺得有些奇怪。

咦？不對呀？鳳妹子咋知道昨天晚上我在街上睡了一夜？

昨天是誰給了他一棒槌？誰給他拖到了大街上？

到底發生了啥？

......

鳳溪回了屋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鳳年泓講了一遍。

鳳年泓作為大哥，本來就希望賀老三能有一樁好婚事，此時聽了春音居然會去悄悄給賀老三送毯子，自然是開心的，當即做了決定，到時候和賀老三一起去將軍府，找大夫人商談這樁婚事。

幾人又小聊了一會兒，冬日裡天黑的早，等葉青回來了，鳳溪便和鳳年泓還有沈文秀道了別，趕在天黑前回了將軍府。

...

清微書院的考試設在臘月十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鳳溪屬於臨時抱佛腳類型，所以每日入夜，別人都在休息了，她還在挑燈夜戰。

夜裡冷，鳳溪就搬個小火爐放在身旁，周圍的空氣被烤的暖烘烘的，富貴兒每次都卧在她腳邊守著她，睡得跟死豬一樣。

夜裡起了風。

小雲將房屋四周的窗子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漏風的地方，才放下心來。

忙活完這些又給鳳溪煮了熱騰騰的奶茶。

鳳溪催她了幾次，她才肯回去睡覺。

小雲走了，屋子裡只剩下鳳溪一人，她看書累了便去外頭站會兒，吹吹冷風，腦子也清醒不少。

富貴兒一有動靜便被驚醒了，跟著出來，在院子里四處嗅嗅，享受一番月光浴。

蕭正九又是半夜時分才回來，鳳溪站在院子里的時候，剛好看到他的身影漸遠，葉青在他身邊打著燈籠。

寒風中燈火搖曳，漸漸縮成一個通紅的小紅點。

這沉香閣離蘅蕪院不遠，但從將軍府的正門回來到蘅蕪院去，卻是不需要經過這裡的。

蕭正九應是只在附近望了望，便離開了。

富貴兒眼尖，撒腿就要朝著蕭正九離開的方向跑過去。

鳳溪急忙彎腰把它叫了回來，捋了捋它柔軟的毛髮，「算了，大晚上的，他也怪累的。」

她手裡抱著熱騰騰的奶茶，心裡湧出一股暖流。

回了屋子，春音從房間走出來。

鳳溪見她，輕聲問道：「怎麼還沒睡？」

春音道：「哦，不太困。」

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有話要說，卻都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鳳溪笑了一聲，什麼都沒說，拉起春音的手，把帶到她往卧房裡。

春音不明所以，小聲問道：「小溪，你要幹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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