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骨姬的動作。

「大人，抓到一號了。」

骨姬動作一頓，放開了鳳神鸞。

他起身，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看都不看床上的鳳神鸞一眼，轉身離開。

鳳神鸞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般。

房門傳來「擦擦」的聲音，緊跟著是「咔噠咔噠」不緊不慢的踱步聲，伴隨著冰冷的器械聲。

鳳神鸞抬頭看去，「你來了。」

……

在魔族郊外有一處人跡罕至的白楊樹林，那裡有一座守林人的木屋，屋外的柵欄被白漆刷成白色。

此刻白楊樹林的守林人坐在屋前門口的木梯上，他灰白色的小眼睛對著柵欄外，嘴裡叼著一桿煙槍。

如果你仔細看，你會發現，他表面上是佝僂在木梯上抽煙，實際上，那粗胖的身軀緊繃著，那雙綠豆大小的小眼睛中充滿了警惕森冷。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無數柄冰冷漆黑的槍，隱蔽在白楊林中，蓄勢待發。

魔族警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捕到的「鳳絳天」就關押在這裡。

先前的地下基地已經不能用了，故此只能轉移到此處。

骨姬看著培養儀中的「鳳絳天」，冰冷的目光掃到一旁戰戰兢兢的研究博士們。

「還能用嗎？」

「大人，我們會加緊時間，可是z博士死了，我們……」

「z死了，你們就什麼都做不成了？嗯？」

「大人，當初為了保密，除了z博士，誰都沒有實驗策劃書。」

「不過大人，我們倒是可以對一號進行改造，就是這鳳凰體質特殊，沒有百分百的把我，就是z博士不敢輕易對一號下手。若是先做個樣本試驗，那風險應該會小一點。只是原來的傀儡都已經……」

骨姬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鳳神族那麼多鳳凰，還不夠研究的？」

他走到關押「鳳絳天」的培養儀面前。

光滑的玻璃壁倒映出他邪肆俊美的面容。

他看著培養儀中的「鳳絳天」。

此時的「鳳絳天」被浸泡在綠色的液體中，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以我魔族和鳳神族兩國交好，互派使者彰顯兩國邦交友好也不是不可以。」

……

來者正是眠月，她身後跟著一身穿白大褂帶口罩的女醫生。

一進門，那女醫生將手中的醫療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開。

取出碘酒，面前以及一個小臂粗的針管，針尖在燈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哼，下賤的賤貨。」

眠月妒忌的目光落在鳳神鸞鎖骨處的吻痕上。

「快點動手。」

跟隨的女醫生將針頭扎進鳳神鸞的血管里，兩個響指的功夫，小臂粗的針管就吸滿了血。

隨後那女醫生將一針管血擠進玻璃皿中，又接著在同一個地方，再抽。

眠月站在旁邊雙手環抱，冷眼看著。

「你還真以為，大人對你上心了？他只不過把你當成玩物玩玩而已。若不是你的鳳凰體質對大人還有用，你以為大人會留著你？」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真以為萬事無憂了。」

「壞了大人的事，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死都是一種奢侈。」

眠月本以為，聽到這話鳳神鸞會惱羞成怒，再不濟，也該給點反應。

可沒想到，可鳳神鸞除了臉色泛白，就沒有半分動靜。

好似，她只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一般。

直至抽了四管血，那女醫生對著眠月說，「大人夠了。」

眠月挑眉，口含威脅，「夠了？」

女醫生：「一日三次，每次四管，多了，怕是會影響她的機體，對實驗不利。」

眠月這才悻悻作罷，「處理吧。」

那女醫生撈過鳳神鸞的手腕，拿棉簽隨意在鳳神鸞傷口上蘸了蘸，將染血的棉簽扔進垃圾桶。

將盛血的玻璃器皿小心蓋上蓋，放進醫療箱中，

「大人，該走了。」

眠月點頭，臨走前，她用挑釁的目光看了一眼鳳神鸞，恍然大悟道：「哦，對了，你看我這記性，都忘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你爹找到了，你是不知道他剛被抓來的時候有多慘，像是條喪家之犬跪在我面前，百般求饒，你猜怎麼著？」

一聽這話，鳳神鸞麻木的眼神變得猙獰起來，她惡狠狠地瞪著眠月。

像是一匹被囚禁的狼，恨不得撕碎面前的仇人。

面對鳳神鸞如有實質的目光，眠月嘴角掛起一絲得意的笑。

「我把他的骨頭一根根敲碎了，在拿了出來，他疼的呲牙咧嘴，卻動不了，因為啊，骨頭都沒有了，他該怎麼動呢。」

「你該死！」

鳳神鸞雙目赤紅。

「哈哈，我就喜歡你想殺我卻殺不了我的樣子，不過你也不用急，很快，你就會下去陪你那父神的。」

對，很快的，她鳳神鸞就要變成像鳳絳天一樣，被做成不能思考的傀儡炸彈，全身上下插滿冰冷的管道，一旦離開營養液，就會變成一具乾屍。

想想就快意呢。

眠月離開后，鳳神鸞開始掙扎，可惜她的力量被骨姬壓制，又被人抽了四管血，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鳳神鸞掙扎了一會，就沒有力氣了。

她躺在床上，大睜著眼，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淚水緩緩地順著臉頰流下。

一想到被關在培養儀中的父神，鳳神鸞就滿心悲戚。

那是她的父神，那是她的爹啊！

被人作踐糟蹋成那樣，她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她怎麼能對的起她的父神母神，她是不孝女，她該死啊！

……

眠月剛從鳳神鸞房間出來，迎面撞上了溫良。

「什麼事，讓我們眠月小姐這麼開心。」溫良接過眠月的手吻了吻。

眠月唇角掛起，「當然是好事。」

「骨姬大人有事找您，他在辦公室等您。」

眠月點頭，正要向著辦公室走去，身後傳來溫良的聲音。

「還有三天。」

「什麼？」

「貴客馬上就要到了，想必到時候眠月小姐笑的怕是不會這麼開心了。」

眠月沒有回頭，「再怎麼有本事，也留不住。」

溫良無害地笑笑，「萬一又是一個鳳神鸞呢？」

眠月一頓。

魔族與鳳神族兩國之間交好。

與其說是交好，倒不如說，鳳神族是魔族的附庸。此次鳳神族使者前來，一是為了和魔族商討領地邊境問題，二是為了和魔族聯姻。

前段時間，因為骨姬在戰場上虜獲鳳神鳳絳天，魔神琴笙對骨姬獻上的鳳凰血很是滿意。

可惜，為了魔族的實驗，魔神不得不將鳳絳天做成戰鬥傀儡。

本來，骨姬是不打算娶這鳳神族公主鳳舞俞的，可架不住人家的血脈乃是純種金鳳。要知道，鳳凰的血液對魔族乃是大補之物。而這純種金鳳對魔族更是上好佳品。

娶了這鳳舞俞，那可就得到了純種金鳳的固定血源。

果不其然，眠月到了骨姬辦公室，骨姬就跟她提到了這件事。

「娶了那鳳神族公主，你怕是又有好長時間不能來找我了。」

她痴迷地看著骨姬俊美的臉，仰頭，想要去吻他。

骨姬扭頭避開她的吻，抓住她的手將她從身上扯了下來。

他對眠月委屈的目光視若不見。

整了整凌亂的衣角，他邊系著領帶，邊道：「鳳神族和魔族必將聯姻，這點你想都不用想。所以，待和親隊伍來了之後，你收斂點。」

眠月面色一僵。

……

夜晚很迷離，今夜月色很美，可惜鳳神鸞註定看不見了。

鳳神鸞被關押的地方沒有窗，雖然有吊燈，卻無人將燈打開。

一到晚上，鳳神鸞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咔噠。」門開了，外面的光透了進來。

「咔。」有人將房間的燈打開，屋內一片透亮。

眠月又來了。

鳳神鸞乖乖地任女醫生抽血。

眠月雙手環抱，站在一邊看，冷嘲熱諷，「聽說你妹妹鳳舞俞要來了，喲，雖說你父親要死了。」

鳳神鸞一頓。

她不著痕迹地打量著眠月。

眠月臉上掛著得意的笑，臉上畫著完美妝容，可這卻掩飾不住她眉宇間的陰騭。

兩個彈指之間，鳳神鸞就已經將前因後果大致想清楚。

無非是兩國邦交最老套的那一手——聯姻。

怕是眠月此刻心裡不好受吧。

在被抽完血之後，鳳神鸞看著眠月離去的背影，突然喚道：「我可以幫你。」

眠月握著門把的手停住，她扭頭看向鳳神鸞，嘴角邪笑，「好啊，我想讓你去死，你死嗎？」

鳳神鸞剛被抽完血，此時就感覺身體像是被抽空一般，連說話都難受。

她強撐著，細聲細氣道：「這個怕是現在不能滿足你了。」

眠月嗤笑。

「畢竟，骨姬要的可是讓我生不如死。」

眠月冷哼，用果不其然的語氣道：「哼，大言不慚，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德行。」

鳳神鸞喘了口氣，「我能幫你籠絡住骨姬的心。」

眠月轉身，挑眉，像是聽到什麼好玩的笑話一般，「哦？口氣還真大。」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鳳神鸞。

這番美景，眠月忍不住看的入神，呆愣了半天。

難怪這賤人闖了這麼大的禍，骨姬大人也要她

面對這等尤物，那個男人能不動心……

眠月回過神，惡狠狠地在心裡想，果然是賤骨頭。

她轉過身，一臉滿臉嘲諷，看著鳳神鸞，像是看一個下賤的妓女一樣，充滿了輕蔑。

「也對，你這樣的賤骨頭，除了勾引男人你還會做什麼。」

鳳神鸞鳳眼嫵媚，眼尾泛著旖旎的紅，她微微用手肘撐起身子，「除了勾引男人，我還知道如何讓男人收心，我還……」

鳳神鸞眼尾一掃，對著眠月勾勾手。

眠月被這一眼看的骨頭一麻，情不自禁地走向鳳神鸞。

鳳神鸞附耳在眠月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眠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

外面暈黃的暖光吹了進來，骨姬打開房門。

他的眼底有一片青暈，身上瀰漫著極重的酒氣。

鳳神鸞此刻已經睡下了。

她今日實在是太累了，累到警惕敏感的她居然察覺不到房間里來了一個人。

骨姬關上門，那抹暖光也隨之消失。

他走到鳳神鸞床前站定，冰冷的碧眸看著鳳神鸞。

她睡得極不不安穩，精緻的眉頭皺起，那臉色不同於以往的紅潤，蒼白而無力。

手指在她光滑的脖頸上輕輕划著。

肌膚相接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地眯起眼，也讓鳳神鸞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睜開了眼。

「誰……」

她瞪大眼睛看著床前的黑影。

空氣中瀰漫著著冷香混著酒精的味道。

骨姬冰冷的眼睛看著鳳神鸞，像看死物一般。

突然，落在鳳神鸞脖頸上的手猛地收縮。

鳳神鸞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搞得措手不及，只覺得呼吸一緊，脖間劇痛。

她快要被這瘋子給掐死了。

骨姬眼看著鳳神鸞臉色由慘白變青紫，就在她快要被活活掐死時，鬆開了鳳神鸞。

鳳神鸞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她連呼吸困難。

好半天，她才緩過來。

骨姬低下頭，難耐地折磨著鳳神鸞嬌嫩的唇，「這是給你的懲罰。」

「你，你個混蛋。」

骨姬揚眉，貼近鳳神鸞的臉。

「無所謂，好好享受你人生最後的時光吧。你以為，你當真能壞了我魔族的計劃？」

鳳神鸞抬起眼帘。

她微微喘息著，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和骨姬銀白色的睫毛交接著。

「呸！」

骨姬直起身子，伸手擦凈臉上的唾液。

「潑婦。」他罵道，語氣中帶著調笑。「也不知道，你和你妹妹那個更辣一點。」

「又想和我玩感情遊戲?」鳳神鸞冷嘲道。

「我被魔神責罰了，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嗯？」

他懶懶道。

「死，或者生不如死。」，

她冷聲道。

骨姬抬起頭，吻了吻鳳神鸞的鳳眼。

「我不會讓你死，我會讓你好好在我身邊待著。」

他的聲音溫柔繾綣。

「做你的實驗品？」鳳神鸞的冷笑，她信他的鬼話。

「睡吧。」骨姬摟著她，「我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