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開

眨眼到了六月，初夏的風又暖又纏綿，不過...也是個多雨的季節。

清晨，許靈汐和蘇然從宿舍樓出來，往教學樓趕。

「你知道么？『三最男神』和白露公開了！」

「啥？」

「就是倆人戀愛了啊！」

「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昨晚白露發微博了。」

「天，不是吧，嗚嗚，不要，我的男神！」

許靈汐本來急匆匆的走在路上，微喘著氣，當聽到此番話，內心突然壓得喘不過氣來，呼吸變得不太順，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只知道眼前的景物變得有些模糊，自己的心好像很冷。

蘇然也聽到了，萬念俱灰喊道：「怎麼可以這樣，汐汐，我要失戀了！」

許靈汐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教室的，全班的女生都像失戀了般，沸沸揚揚。

她們說了什麼，許靈汐也聽不清，包括整天的課程，她一點都聽不進。

當晚，她在宿舍床上躺著，手上拿著手機，眼睛盯著屏幕上的一張圖片，是白露和齊琛站在路燈下手拉著手的影子，高個子的影子，明顯就是齊琛的影子。

圖片上配了文字——這是我這一年最好的禮物。

自己的心裡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吧，就遇到了他們那麼幾次，每次都是那麼的親密無間。

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內心還是難以接受，疼得像刀絞一樣。

這晚，許靈汐失眠了。

在之後幾天的時間裡，許靈汐總感覺自己的心沉甸甸的，總是壓不過氣來，上課專心不了，無心顧功課，過得有點兒渾渾濁濁。

在一次英語課上，許靈汐再次走神，思緒完全不在課上。

「許靈汐，請回答一下這道題！」老周的眼神看向許靈汐。

許靈汐一動沒動。

旁邊的蘇然用胳膊碰了一下許靈汐，「汐汐！」

「啊？」許靈汐沒反應過來。

「站起來，老師叫你！」蘇然小聲提醒。

「哦！」許靈汐終於回過神來，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猛的站了起來。

老周神色嚴峻的再次問：「請你回答這道題填什麼詞上去？」

許靈汐聲音有些顫，「老師，是...是哪題？」

「你等一下下課過辦公室找我！」

老周丟下這句話，就沒再管許靈汐了，繼續上接下來的課程。

下課後。

許靈汐惶恐不安地來到教師辦公室，這時老周正對著電腦敲擊著滑鼠。

許靈汐來到老周跟前，輕輕喚：「老師。」

老周放下滑鼠，抬頭看著許靈汐，「我這幾天發現你上課都沒什麼心思的樣子，我可以問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許靈汐看著老周嚴肅的面孔，但目光明顯很柔和，忽地心裡有些愧疚，搖著頭：「沒事，老師，沒發生任何事。」

「那你的狀態為何會這樣萎靡不振？」

當老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許靈汐被一道身影吸引了目光，他緩緩來到了對面辦公桌一位老師身旁。

他也看見許靈汐了，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心微微一緊，只是一秒，許靈汐便收起心思，轉移視線，看向老周：「老師，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要是你真的感到抱歉的話，你應該對不起的是你父母、你自己！」

許靈汐把頭深深低下，心裡的愧疚越來越重，暗暗責怪了一下自己。

老周繼續說：「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期末考試了，我希望你把狀態好好的調整回來，把學習學好，這才對得起你自己。」

許靈汐目光堅定：「我會的了，老師。」

說完，老周從桌子上拿起幾張冊子遞給了許靈汐，「這些內容是這一周的知識點，你回去好好看下，把習題做好！」

許靈汐接過冊子，擲地有聲：「知道。」

在轉身的時候眼神瞄了一眼對面的男生，他正低著頭和身旁的老師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回到座位上，蘇然關心地問：「老周沒對你怎樣吧？」

「沒有，她教導了我。」

「那就好。」蘇然放下心來，頓了一會，然後用探究的眼神瞪著許靈汐，問：「你這些天究竟怎麼了，我發現你老心不在焉，昨天問你，你又不說。」

「沒怎麼，真的！」

蘇然擔憂地問：「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真沒事！」

蘇然滿腹狐疑的盯著許靈汐，「我不信，肯定有事！」

許靈汐被蘇然盯得不自在，轉過頭，把書本打開，「真沒有，你別吵我，我看書了！」

蘇然沒說話了，接著上課鈴聲響了。

這一節課，許靈汐沒再走神了，而是專心聽講，她把狀態找回來了，她決心，一定要好好的考好期末試！

一下課，蘇然一手托著腦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許靈汐，卻笑而不語。

許靈汐被蘇然盯得渾身發毛，「蘇然，你別這樣看我行么？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蘇然上前湊到許靈汐耳邊，輕輕說了句：「你是不是喜歡齊琛？」

被蘇然一語道破心事，許靈汐心猛然一震，但隨即調整鎮定說：「哪有，喜歡齊琛的明明是你！」

「我剛剛想了一節課了，真的把腦袋想破了，才想到這點，肯定沒錯！」蘇然一臉堅信。

「蘇然，你是魔鬼嗎？剛剛整一節課你就想這個？」

「當然啦，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那你想錯了，不是這樣的事！」

「那你告訴我是什麼事？」

見許靈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蘇然繼續道：「自從齊琛公開戀愛那天起，我發現你說話少了，有時候問你話，你都沒聽清。」

許靈汐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剛好被蘇然看到了，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蘇然邪邪一笑：「好你個靈汐，藏得這麼好，平時對齊琛滿臉不在乎的樣子，內心......嘖嘖嘖。」

許靈汐看了看周圍，生怕別人聽到她的心事，「蘇蘇，你小聲點！」

「嘿嘿，想不到啊，我那時候也就傷心了那麼半天而已，而你到現在還一蹶不振，之前我還叫你安慰我，其實我安慰你才對啊！」蘇然看著許靈汐逐漸黯淡下來的目光，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許靈汐輕聲答：「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蘇然拍了拍許靈汐的背，然後把頭墊在許靈汐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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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墨色的濃擠壓著天空，沉悶悶的，壓抑得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悄悄。

許靈汐看著蘇然上公交車，自己繼續在原地等待公交車。不一會兒，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周圍等車的學生們連忙撐起了雨傘。

不知道為什麼，許靈汐感受到這雨滴打在臉上有些舒服，享受了好一會兒，才從書包里拿出雨傘，撐起。

許靈汐側過頭，看向學校的方向，心裡不知道自己期待著什麼。

往回家的公交車停下了，然後又開走了，然而她還是站在原地，就這樣，過了兩班車......

天空開始變得暗起來了，雨還在下，迎面吹來了一陣風，風吹在身上，帶來了絲絲涼意，許靈汐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遠遠凝望著馬路的對面，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共同撐著一把傘，女孩挽著男孩的手臂，靈汐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和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親昵。

和男孩道別後，女孩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男孩看著轎車開走了，然後一個人撐著傘往馬路對面走過來......

許靈汐看著這張逐漸清晰的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靈汐，我們又遇上了！」齊琛笑著來到許靈汐的身旁。

「嗯。」

許靈汐淡淡的應了一聲，眼睛依然看著前方。

「你衣服好像濕了。」齊琛這才注意到許靈汐身穿的短袖濕了一大片。

許靈汐淡淡的笑著：「沒事，不要緊。」

齊琛剛想說什麼，突然一陣風嗚嗚刮過，道路旁的樹木都晃動了起來，樹葉伴隨著雨滴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

齊琛語氣溫和問道：「衣服濕了，吹著風會感冒的，你有沒有其他衣服？」

許靈汐轉頭看著齊琛淺笑：「我...真沒事，等會兒公交車就來了，上車后就沒事的了。」

齊琛看了眼許靈汐清澈的眼珠，然後放下背後的背包，拉開拉鏈，從裡面拿出一件校服外套，遞給許靈汐，「穿上吧，風吹上，真會感冒的！」

許靈汐隨即一楞，看著齊琛那張溫柔的臉，鼻腔里忽然有些酸澀，感覺自己的眼圈好像染上一層薄薄的霧，遲遲沒有接過外套。

齊琛以為女孩不好意思，笑著說：「快穿上，我們的外套都是一樣的。」

「謝謝。」聲音有些顫。

許靈汐伸手慢慢接過外套，穿在身上，外套的包裹，給自己帶來一陣陣暖意，身上的衣服傳來淡淡的洗衣粉味，她覺得這味道很好聞。

這時公交車停下了，兩人一前一後地上車，一左一右地並肩坐下，這次是齊琛坐在靠窗的裡邊，車內響著陳奕迅的《淘汰》。

我試過完美放棄

的確很踏實

醒來了夢散了

你我都走散了

兩人從坐下到現在十分鐘沒有說過話，似乎都在享受這一閑適的時刻。

「聽說你和白露戀愛了？」許靈汐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冷不丁的問出了這句話。

齊琛明顯錯愕了一下，他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

「嗯，是的，在上個月31號那天，她的生日。」

她莞爾一笑，「寓意真好，恭喜你！」

他應：「謝謝。」頓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我不太想這樣高調的，我沒想到她當晚就發了微博。」

許靈汐有幾分訝異。

不過高調又怎樣，低調又如何，你倆確實是在戀愛啊。

之後，兩人也沒再說話了。

準備到站，許靈汐想把外套脫下，還給他。

不想被他制止了行為，「到家再脫吧！」

許靈汐也沒執著，主動說了聲：「再見！」

「再見！」

下車后，這時候已經沒下雨了。公交車開走了，但她還是站在原地，望著公交車開走的方向，待消失不見了，才慢慢轉身往家走。

安靜的夜晚，一個人，總能讓人充滿遐想。

許靈汐扯著身上的外套，心裡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還是那麼溫暖，溫暖到能一直扯動自己的心。

她好想把他緊緊地圈在自己的心裡、懷裡，但自己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他一生中一個路人罷了，終究他都不屬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