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擔憂
我不知道蘇櫻到底跟這個叫做沈臨淵的男人做了什麼交易,但是我知道他在威脅我。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了惶恐不安與恐懼焦躁,而我也不例外。
一睜眼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家,面對陌生的人,我幾乎要炸掉了。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流露出一丁點的軟弱,眼前的沈臨淵就像是一條眼鏡蛇,緊緊的盯著我,一旦我表露出一點軟弱,一點的疲憊,他都會咬住我的脖頸,吸干我的鮮血。
「我對別人有沒有用我不知道。」我往後一靠避開了他的手,沒什麼表情的說道:「但是我對你肯定有用。」
否則的話,蘇櫻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沈臨淵還來接她。
我不用想也知道沈臨淵肯定是想要沈碧青留給我的遺產,說來也好笑。明明是至親血緣,但是半分感情也沒有,卻因為利益糾纏在一起。
沈碧青、沈臨淵,還要即將面對的沈家,對於我來說就是無底深淵。
沈臨淵慢慢收回手,回味了一下剛剛溫暖的觸感,露出一個饒有興緻的微笑,「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我沒接他的話,這話撩撩妹子十分有用。不過我現在疲憊不堪,飢腸轆轆,實在沒那個力氣跟他打太極。
車子走了將近半個小時,駛入一座庭院。
我看著車道兩邊的路,能猜測到這處莊園必定很大。
下了車一陣冷風吹來,我瑟縮了一下,四月的n市晚上有夠冷的。
沈臨淵派人幫我提著行李,我跟在他身邊。
極為寬敞的大廳,很涼,很空。牆壁上掛著壁畫,是我看不懂的內容。
「這邊走。」沈臨淵彬彬有禮的做了個請的姿勢,引領著我順著螺旋的樓梯往上走。
這座房子必定歷史悠久,我能嗅出歷史的味道。
「從前是個英國紳士的房子。」沈臨淵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有不少暗室與陷阱,小軟你如果晚上外出,一定要注意。」
「我沒有夜遊的習慣。」我瞧了他一眼,根本沒有那個心情去探究別人的秘密。
到了二樓,進了房間。
看起來不像是客房的模樣,極大的床擺在中央,一架鋼琴放置在床邊。淺粉色的布置極具少女心,美輪美奐的像是公主的卧房。
「特意為你準備的。」沈臨淵隨手拿起花瓶里的一支玫瑰,行了個宮廷禮,「我的公主,可還滿意。」
我看著他,頓時有一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沈臨淵捏著那枝嬌艷的玫瑰,稍稍往後退了半步,神色難言,「小軟,你要是在我面前吐的話,我恐怕會把你扔到外面喂蚊子。」
「你也知道自己的姿態令人作嘔嗎」我有氣無力的說道:「麻煩給我一份宵夜,另外請你出去。」
「真是」沈臨淵瞧了我一眼,話沒講完,輕笑著帶上門走了出去。
他招了傭人過來,本想要一杯牛奶的,結果想了想又說,「煮一碗粥給她。」
沈臨淵轉身去了書房,就在卧房的隔壁。
他坐在座椅上,將隔壁房間里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那邊放著一面雙面鏡。
蘇軟先是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又翻騰了一下行李,結果找了一圈才發現這裡的電壓不對,沒辦法給手機充電,頓時一陣頹唐。
外面傳來敲門聲音,沈臨淵喊了一聲進來。
來人是一位金髮碧眼的姑娘,長相極為美艷,但是冷冰冰的模樣。
「喬那邊已經知道蘇小姐來n市的事情了。」她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您看接下來怎麼做。」
沈臨淵對這個話題沒興趣,盯著鏡子那邊的蘇軟問道:「lin,你覺得我的小表妹如何」
lin觀察了半分鐘,緩緩說道:「謹慎、堅韌。」
這兩個辭彙,足夠了。要知道上次沈臨淵問她,「lin,你覺得我那兩位姑姑如何。」
lin毫不猶豫的說道:「蠢。」
蘇軟進了房間將近十分鐘,一般常人獨自處於一個封閉的空間,整個人都會放鬆下來。
但是她沒有,她把整個屋子看了一遍,又在窗邊看了幾分鐘,應該是看外面的環境。她沒有換衣服,還心存警戒。
比起沈家的那些蠢女人,她足夠謹慎。
「也許現在還要再加一條」沈臨淵看到蘇軟朝著雙面鏡慢慢走過來,她的食指點在鏡面上,而後眉頭微微一簇,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抓了一塊桌布過來遮住鏡面,而後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沈臨淵心裡微微詫異,喃喃自語道:「難怪喬一年到頭的留在中國,真是個獨特的姑娘。」
換做平常的姑娘早就惱羞成怒砸了鏡面跟他當面對峙,但是蘇軟沒有。她知道這是在沈臨淵的地盤上,跟他撕破臉面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與其硬碰硬,不如裝傻。
我無比鬱悶的把牆上那張壁畫遮擋住了,要不是以前看過如何鑒定雙面鏡的方法,還真就被糊弄了過去。
「lo不lo啊。」我嘟囔了一聲,要監視我就不能裝個監控嗎居然掛一面雙面鏡,這不是膈應人嗎
我餓的心裡有些煩躁,正好有人送來粥。
我吃過之後舒服了許多,去浴室洗澡。沈臨淵那個人雖然看起來變態陰狠,但是不至於在浴室裝東西。
洗漱好在躺在床上,睡意襲來,我看了一眼時間,心裡祈禱著,蘇櫻千萬別再出來了。
「沈臨淵這個王八蛋」喬深冬暴跳如雷,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蘇軟帶回來。
crr瞧了他一眼,「你現在好歹是半個當家人了,得有點風度。」
從中國回來之後,喬深冬掌握了沈家部分勢力。那次東南亞血洗事件之後,喬深冬再也不是那個被人隨意拿捏的人了。
他現在手裡牢牢握著幾條賺錢的脈絡,手下一批為他誓死效忠的人。
crr回想起當時沈家議會上那些人看著喬深冬的眼神,就覺得血液沸騰。
她也算是親眼看著一個棄子踏著鮮血與烈火掌權的過程。
「蕭清墨也是個廢物」喬深冬深吸一口氣,「連阿軟都看不住,還能指望他幹嘛」
他早知道阿軟會捲入沈家的紛爭,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本來想著等自己把手裡的權利穩固之後,再把這件事情提上日程,到時候就算阿軟來了美國,他也有足夠的勢力保護好她。
可是現在他剛剛接手的生意跟人脈還沒穩定下來,就怕護不住阿軟反而害了她。
crr聽到他罵得很,翻了個白眼兒說道:「沒有蕭先生的支持,你能那麼順利的把n市的勢力收為己有嗎」
也許能,但是起碼得多耗費一倍的人力物力,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順利。
喬深冬被噎的氣悶,想著下次見到蕭清墨一定狠狠揍他一頓。
他冷靜下來,大腦飛快運轉,「現在沈臨淵綁架了阿軟,一定會先帶她去見見祖父。」
當年沈碧青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走的時候,沈老爺子給了她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些股份,現在成了決定誰是沈家當家人的重要籌碼。
沈家是黑道起家,幾十年過去了漂白不少。但是做生意的哪有絕對的乾淨,尤其是在美國這種地方。黑白兩道都得有勢力,軍政一樣都不能少。
老爺子雖然有了退意,但是餘威尚在。他的最終決定,才是金口玉言。
蘇軟手上的股份固然重要,但是比起那些股份,更重要的是她這個人。
沈老爺子當年有一兒一女,沈碧青遠嫁中國,兒子沈喬又早早去世,只留下兩個姑娘。偏偏沒有一個成氣的,就是lin口中的蠢貨。
喬深冬是沈喬的私生子,這是他八歲才知道的事情。
當初沈喬死後,沈老爺子培養了一堆繼承人。讓他們相互廝殺,爭奪權力,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喬深冬這個流有沈家血液的人,成了繼承人的眼中釘。
他幾次三番差點死去,被逼的輾轉在東南亞的戰亂國家生存。
而現在,有資格登頂的人只剩下了三個。
喬深冬、沈臨淵、沈澤飛。
「那你有什麼打算,把阿軟搶回來嗎」crr問他。
喬深冬沉默了一會兒,「我擔心的不是阿軟,是蘇櫻。」
聽蕭清墨那個意思,居然是蘇櫻來的美國。
第二人格的自我意識這麼強烈,對阿軟來說並不是好事情。她的病拖了這麼多年,喬深冬還以為蘇櫻是個軟糯的性格。只要蘇軟不陷入痛苦,蘇櫻就不會出現。
沒想到蘇櫻現在想取代蘇軟了
「阿軟想跟蕭清墨好好在一起,肯定下定決心抵制蘇櫻的出現。」喬深冬皺著眉說道:「蘇櫻的反抗是必然的,必定誰都想活著。」
從前蘇櫻出現的時候,蘇軟並沒有反抗。如今她用自己的意志力抵抗著蘇櫻,不管精神壓力多大,回憶多痛苦都會自己撐著。現在她想磨滅掉蘇櫻,自己承受一切,蘇櫻必然不願意。
說的簡單直白點,蘇櫻之所以會作為第二人格存在。是因為蘇軟性格本身並沒有討好別人,示弱賣乖的部分。但是如果蘇軟想在唐家生存的更好,躲避沈碧青的虐待,就需要這種人格來代替她,所以就有了蘇櫻的存在。
再後來,蘇櫻作為一個容器,承載了蘇軟不願意想起的黑暗記憶,承受不住的精神壓力。而現在蘇軟要學著自己收斂渾身的刺,學著跟人相處,學著自己去承受外界的一切壓力,過去的種種痛苦。
當她自己可以支撐住的時候,蘇櫻自然就不需要再出現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阿軟徹底崩潰,逃避現實,蘇櫻就會趁虛而入,徹徹底底的將她壓制住。」crr頓時毛骨悚然,「那豈不是阿軟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