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相見
常雨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徐懷柔，只能輕嘆一聲，默默地繼續為她拍背、揉背。
徐懷柔咳嗽不已，喝完一杯之後，居然又去抓酒罈。
常雨連忙捉住她的手，生氣道：「別喝了，再喝就喝死了！」
「讓我喝。」徐懷柔紅著臉，緊緊捂住酒罈。
常雨堅決地抓住她的手，突然把酒罈一拎，放到了遠遠的桌角那邊，道：「你每晚都這麼喝，我真告訴冰魅前輩去了！」
「知道嗎？」徐懷柔卻微微一笑，喘著氣道：「他曾經說過要當大澤鄉的皇帝，讓我做他的皇后，還說過要陪我一起去看名山大川，遨遊天地，還說今生今世永不分離的。」
常雨一震，僵住身子。
「可如今，別說在一起，就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了……」徐懷柔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秀眉蹙在一起，好像難受至極。
常雨怔怔地望著前方，眼圈慢慢紅了起來。
「常雨。」徐懷柔突然抬起頭，笑嘻嘻道：「你也喜歡他是吧？」
「啊？」常雨嚇了一跳。
窗外的李長靖也被嚇了一下，聽常雨笑道：「是喜歡啊，李大哥心地善良，為人熱心，而且實力還那麼厲害，我當然喜歡他啦。」
「我說的不是這個喜歡，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徐懷柔盯著她道。
「沒……沒有……」常雨有些慌亂起來，眼睛閃避著徐懷柔的目光。
「你瞞不過我的。」徐懷柔笑道：「我問你，你要是不喜歡，那你平時為什麼要假裝跟方正文親近？」
常雨滿臉通紅。
「還有。」徐懷柔道：「你心裡如果沒有他，怎麼他一走了，你就再也不去方正文那邊了？」
常雨猛地呆住。
窗外的李長靖也呆了，心中驚濤駭浪，大腦嗡嗡作響。
常雨走回原來的位置，愣愣地坐下。
徐懷柔則默默撐著桌子站起，拎回桌角的酒罈子，往自己杯里倒酒。
常雨突然伏在桌上，「哇」地一下失聲痛哭。
徐懷柔咬了咬唇，輕聲道：「原以為他去摧毀骷髏窩之後，很快就會回來，誰料這一走……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了……」
常雨不成聲，「李大哥人這麼好，我才不相信他是什麼骷髏的同夥，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抓他，為什麼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徐懷柔終於忍不住，兩行淚水沿著臉蛋滑落，哽咽道：「這麼多人要為難他，連方正文都毫無辦法，現在……我也不希望他回來了，只求他吉人天相平平安安就好。」
窗外的李長靖默默聽著，早已眼睛濕潤，真恨不得立即衝進屋去，不讓兩個女孩子再為自己難過。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離開這區區的幾天，澤陽城這邊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看樣子，果真如冰魅所說，在賀天翔的帶頭下，大澤鄉絕大多數的所謂名門正派，已經將他當成了骷髏元尊的同夥，只要見了面，根本容不得他解釋，立馬就會被就地正法。
「要是……要是不來這個大澤鄉就好了……我們原來的世界縱使勾心鬥角很多，但起碼不像這裡那麼兇險，大家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多好！」常雨直哭得梨花帶雨。
「來，喝點，也許就不會太難受了。」徐懷柔幫她倒酒，手拿不穩，酒水灑了滿桌。
常雨猛地坐起來，拎過酒罈就灌。
「你瘋啦！」徐懷柔急忙起身，踉踉蹌蹌地跑到她面前搶下酒罈。
但常雨已經狠狠地灌了幾口，嘴角殘液，衣襟盡濕。
「我的天……」李長靖眉頭大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常雨是從來不沾酒的。
果不其然，常雨「砰」的一下，粉額磕在桌上，趴在那裡再也不動。
徐懷柔頹然坐下，獃獃的望著某個地方，繼續喝酒。
「別再喝了！再喝你也倒下了！」李長靖急得在心中大喊。
徐懷柔忽然把手伸進懷裡，摸了一會，掏出一樣東西來，登時滿屋繽紛，絢麗多彩，如夢似幻，正是李長靖當日在巨竹谷跳出懸崖為她摘下的奇異彩虹。
「靖靖……」徐懷柔輕聲喊著，把彩虹，緊緊捂在臉上。
「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外人盯著？」李長靖五內如焚，咬了咬牙道：「不管了！就算是千刀萬剮天塌下來也不管了！」他站直身子，腳下一點，輕輕鬆鬆就從窗口穿入屋裡。
「你怎麼走了呢，你不是喜歡我嗎……你怎麼捨得呢……」徐懷柔迷迷糊糊地呢喃著。
李長靖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別叫，是我。」
徐懷柔身子一僵。
「千萬別叫啊……」李長靖在心中祈禱。
徐懷柔轉過頭，不但沒叫，竟然還微微一笑，出於意料地仰起唇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柔柔。」李長靖如著火了一般抱緊了她。
「嗯……」徐懷柔目光迷離，道：「真好……一喝多，果然就能見到你……」
李長靖一愕，隨即明白過來，心中又疼又憐，親了她額頭一下道：「柔柔，是我真的來了。」
「嗯？對呀……今晚你怎……怎麼會這麼清晰啊？」徐懷柔用手摸摸他的頭髮，他的臉，他的眉，眼睛努力的睜了睜，眸子卻仍然水蒙一片，突然身子一側，把頭俯下，劇烈地嘔吐起來。
李長靖連忙去給她輕輕拍背，心如刀絞。
嘔了好一陣，徐懷柔才回過身來，這下肚子里的酒勁翻湧，更加醉得厲害，天旋地轉地撲入心上人的懷裡，身軟如泥。
李長靖看看屋內，見東邊擺著兩張床鋪，於是將她抱起，走到其中一張床前把她放下，拉過被子幫蓋上，又環顧四周，剛想站起，卻被徐大小姐緊緊地抓住袖子。
「你要去哪？怎麼這麼快就走？」徐懷柔嬌嗔。
「我去倒茶。」李長靖道。
「不要，我不要茶。」徐懷柔叫道：「我只要你！」
「我倒杯茶就來。」李長靖哄道。
「不要，人家就要你抱。」徐懷柔抬起纖細的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李長靖只好坐下，反身回抱她，心疼無比道：「喝這麼多，難受死了吧？」
「嗯，好難受，抱我緊點。」徐懷柔緊緊摟著他，「等下一清醒，你又不見了。」
「怎麼會？我是真的，我真的來了。」李長靖用力抱住，輕輕吻著她的柳眉。
「今晚我喝了很多的，這樣你就不會一下子又走了。」徐懷柔道。
「我不走，今晚我不走了。」李長靖聲音顫抖，不知不覺眼睛又濕潤了。
「靖靖，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不知道你聽不聽得見？」徐懷柔輕聲說著。
「當然聽得見，我就在這裡啊。」李長靖忙道。
「要是……要是現在是真的該多好。」徐懷柔只覺得一陣眩暈，閉起了眼。
「真的，現在就是真的！」李長靖不知如何是好。
徐懷柔睜開眼，目光直直地盯著頂上的床帳，「不知道他會不會時……時常想我？會不會也夢見我？」
「會，我好想你，想得要命！」李長靖吻她秀髮，淚水一涌而出。
「咦？你怎麼哭了？」徐懷柔抬起手，手指輕輕擦掉他的淚水，呢喃道：「要是哪天能再重逢，我一定對你好好的，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跟你發脾氣了……你別哭啊。」
「我不哭。」李長靖連忙去吻她白皙的纖頸。
此時，那條從巨竹谷采來的奇異彩虹蜿蜒在兩人之間，把兩人臉上、身上乃至整個床帳都渲染得絢麗繽紛。李長靖望著徐懷柔，真覺眼前有如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