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萬畝之田

沙漠平原蒼茫一片，沒有任何方向感，有的只是遠處那片荒蕪棄耕的麥田和那幾排稀稀落落的土屋，這片耕地不同於周圍的沙漠，沙漠里是沙，這裡還勉強能叫做土。這裡或許已經被荒廢百年了，沒有養料沒有水分，這片土地已經完全失去了耕種的價值，連荒草都不想在這裡生長。

腳下的土漸漸變硬，不再是那種踏一腳陷一半的情況了，那種踏實的感覺漸漸通過腳下的觸感浮現在張凌濤一行人的心裡。

「我們是出來了嗎？」錢坤迷迷糊糊的，嘴唇乾裂出一道口子，傷口處結成血痂，面容枯黃，嗓子乾渴缺水，但是嘴裡仍舊念念有詞，「地下硬了。」

「硬就硬吧，要是出去了倒是燒了高香了。」程蝶一邊架著他，一邊調侃道，「地面硬了沒什麼影響，有影響的是咱們的命硬不硬，命硬的話，挨過去這一陣子，找點水喝，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命要是不硬，死在這裡的話，可就真的叫做『死無葬身之地』了，每年忌日清明可沒人來掃墓。」

「那些白色的是煙嗎？」謝婉輕聲問道，除了錢坤之外的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前方，不遠處是一些稀稀落落的破舊土屋，黃色的土牆上布滿了乾裂的縫隙，有的裂紋順著屋頂一直延續到地面，並在地面上劃開了一道口子，周圍一片大約有十幾棟這樣的房子，全部都是破舊到不成樣子的，在這裡，人類的文明只延續到了這裡，並且永久地停留在這裡，房子粗糙到好像輕輕一推就會倒下去一般。

用外面世界的話，這些房子好聽點叫做人類遺址，不好聽就叫做危房，還是村子里撥款給補貼必須強制拆除的那種。

但是此刻的他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等到了地方，他們必須挨個房子搜東西，水，食物等等，就算有口壓水井都得試試管不管用。

「這麼大片地，就……就這麼幾間房子，還……這麼破。真的是地主家的地，佃戶家的……房啊。」明明身體不行了，嘴上非得嘚吧嘚吧來幾句，張凌濤和程蝶相識一眼，無奈地搖著頭，心想這個錢坤怎麼還不死啊。

「正常來說，大霧或者水汽多，才能出現這些煙，」張凌濤解釋道，「還有就是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有人燒火做飯，農家裡冒出的煙。」張凌濤更換了一個新的彈夾，把槍上膛，眼神瞬間警戒起來。

程蝶也皺起眉頭，看著前邊那幾座小屋，這破舊的地方如此荒蕪，要有人也就是那個老頭和那隻狗了吧，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了。

一行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著房子走去，越走近，煙霧就越稀薄，像是在什麼電影的拍攝現場有人故意做的場景一般。越靠近，煙霧特效就越淡，知道快五百米的時候，煙霧全部消散，這個小村子般的地方無比清晰的擺放在眼前。

遠處看著破敗的村子近處看依舊破敗，但是排列卻異常工整，非常工整，十幾座小屋子前後左右有序的排列著，有序到好像連一厘米的誤差都不存在，張凌濤腦洞里生活做飯的場景一點兒也沒有實現，曾經被熏黑的煙筒被風力腐蝕到就剩一小截，整個小村子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煙火氣的存在，屋前舍后的地面上鋪了一層枯黃的雜草根，枯葉都被磨蝕乾淨了，除了人類居住的房子外，這裡更像是沒有人類居住過一樣。

如果說非有點兒人類存在的痕迹，大概就是這片小村前的乾涸耕地上，插著一個破爛不堪的、還少了一隻胳膊的稻草人。

「這裡怎麼這個樣子啊。」程蝶有點兒吃驚，之前碰到的小屋就算破舊，但至少能住人，不想現在這些房子似的，就像用手指輕輕一戳就塌了一樣。

「先別管怎麼樣了，把錢坤放在旁邊，我們先去挨個房子搜羅一番，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現在物資緊缺，能拿的東西都拿到這裡來集合，」張凌濤站在村子前，看著這個小村子，細數一下，這裡一共有十二棟房子，以三乘四的方式排布，除了錢坤之外，其餘三個人一個人搜四座，「要快，如果沒有什麼東西的話，我們還要趕時間穿過這片萬畝之田，補給站就在萬畝之田的盡頭。」

「那為什麼不直接走呢？」謝婉看著這些陰森的房子，心裡有些打怵。

「保險起見，萬一搜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或者有什麼補給呢。」張凌濤一句話帶過，接著轉身從最右側的一排開始搜。

程蝶也搖搖頭，開始搜中間的那排。謝婉拿起水壺，給錢坤嘴裡倒了點兒水之後，去了最左邊的那排，錢坤一個人，癱軟地靠在最右排第一座房子前，連呼吸都是有氣無力的。

謝婉心裡很害怕，自己搜的房子是離錢坤最遠的那一排，或許張凌濤也沒有考慮這些事情，畢竟搜完就要走的，但是這個小小的細節還是給謝婉很大的挑戰。

謝婉站在屋子前面，伸手推開門板，一陣土從門框上嘩啦啦地掉下來，謝婉揮手拍開塵土，看著裡面黑洞洞的門，咬牙切齒地沖了進去，她努力剋制著心裡的恐懼，畢竟之前錢坤拉著自己去看過的恐怖片有好多就是在老宅里發生的，電影里雖然大都是夜晚，但是親身體驗的白天老宅更嚇人好不好。

沒有幾分鐘，謝婉戰戰巍巍地從屋裡跑了出來，什麼都沒有發生，也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些老宅跟其他老宅一點兒都不一樣，那些考古出土出來的老宅里，不說是珍珠翡翠瑪瑙象牙，至少瓶瓶罐罐鍋碗瓢盆應該都有吧，可是這個房子乾淨的就像剛改好還沒入住就被廢棄的房子一般，但謝婉還長個心眼般地看了看沒有鍋的鍋底，黑色的灰燼在整體是土黃色的房子里格外扎眼。

有人住過，但是除了鍋底灰，沒有留下一絲痕迹，什麼都沒有。

謝婉轉身，從村子最左側繞到後面的房子那邊，卻停身在第二排房子的路口往最後一排房子的後面望去，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正巧程蝶從中間那排的第二個房子里出來，手裡抱著一個用土燒制而成的像花盆一樣的東西。

「姐，你過來一下，」謝婉看了一眼程蝶，接著又轉過臉去看著後邊，她把程蝶叫過來。

「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