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治療
「既然你是郎中,那為何不出手救人,難道你非要等這個人死在你面前才行嗎?」程蝶也不後退,眼神堅定地看著這個人高馬大的喪屍,雖然這個人已經成為了喪屍,但好在沒有喪失全部人類的理智,在場能救錢坤的就只有這個有名有姓的喪屍了。
顧峰轉過身來,墨綠色帶著一層陰翳的雙眼看著程蝶和躺在後面的錢坤,順手摘下狗尾巴草上為數不多的一片葉子,雖然葉子被摘下來,但是在這個水分蒸發量如此大的地方,卻連一點兒乾涸枯萎的跡象都沒有。
「張嘴。」顧峰站在程蝶面前,枯啞的嗓音吐出兩個字來。
程蝶眉頭一皺,一臉不解,救人就救人,幹嘛讓我張嘴呢。
「張嘴,」顧峰又說一聲,「抓緊時間,張嘴。」
程蝶猶猶豫豫,但一想到是救錢坤,連忙閉上眼張開嘴。
顧峰仍舊站在她面前,也不往程蝶的嘴裡放什麼東西,幾秒鐘后,顧峰用握著葉子的手將程蝶的下巴輕輕抬起來,把嘴閉上。
「不是你什麼意思,逗我玩呢?」程蝶瞬間起跳,明知道對面這個人是喪屍,自己已經下了足夠大的勇氣來張這個嘴了,到頭來卻什麼都沒發生,就被這個喪屍合上了嘴,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
「你是病人嗎?」顧峰不緊不慢,好像已經喪失了面部表情控制的權力了。
「不是讓我張嘴你幹嘛看著我,還站在我面前。」程蝶越想越氣。
顧峰也不理會程蝶的跳腳,徑直走到錢坤的身邊,把葉子交給了一直蹲在錢坤身邊的謝婉手裡,示意她餵給錢坤。
謝婉抬起頭來看著顧峰,滿臉的遲疑。
「沒關係,」張凌濤忽然起身,身後的背囊一陣叮噹作響,他手裡捧著那本醫書,槍都被他放在了一邊,「我看了這本書,與其說這是一本記載醫術的醫書,倒不如說這是一本記錄顧峰採藥試藥,治病救人的雜文日誌。」
「日誌?」程蝶問道,「就是記錄他自己日常的文章唄。」
「對,就類似於剛剛興起的空間日誌。」張凌濤解釋道。
「都過時了大哥。」程蝶反應過來,張凌濤說的應該是某款聊天軟體里附帶的空間里的日誌。
「成遠十一年,吾隨軍行至邊塞之地,見此地建有一城,依背後矮小綠山而起,黃土泥磚,常有風攜沙忽略而過嗎,大有荒漠吞噬之勢,」張凌濤也不管程蝶的調侃,打開書,開始念起來,「入城,常見有百姓處於街道兩側,或斜躺,或平卧,其身布滿黃膿之潰,大有瘟疫傳播之勢,吾隨行軍路過,便感不安,遂即請命夫長,留於此地,以吾醫藥世家之藥方救治百姓,既遵祖先扶傷救世之囑託,又灑國家威望於邊陲之地……」
「顧峰來到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治好了在當地肆虐已久的天花,」張凌濤不緊不慢的,輕輕走到錢坤身邊,接過顧峰手裡的草葉,用一隻手揉碎,塞到錢坤的嘴裡,「以這樣的醫生的醫德,完全可以相信他。」
「可他現在是喪屍啊,萬一要是……」謝婉依舊跪坐在錢坤的身邊,一臉的憂心忡忡。
「他或許真的失去的一部分作為人類的心智,可是他並沒有像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喪屍那樣殘暴嗜血,」張凌濤看著謝婉,眼神中帶著安慰,「他至少非常出人意料地養了一盆植物,就憑這個,我們或許應該相信他一次。」
「我信了。」程蝶忽然來了一句。
「為什麼……這麼突然就變卦了?」張凌濤回過頭來看著程蝶。
「你看錢坤的嘴唇,這不好起來了嗎,」程蝶一指錢坤的嘴,「剛才還是發白髮青像快死了一樣,現在不就好很多了嘛。」
「你這心思還真難猜啊。」張凌濤嘴角一提,微微一笑。
「這叫用事實說話嘛。」
「顧先生,」張凌濤不再去回應程蝶,轉過頭去,雙手微微作揖,問顧峰,「這個草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狗尾草,請問這個草有什麼神奇的功效嗎?」
顧峰那略微獃滯的墨綠色的眼神反應了好半天,大概是喪屍病毒對他的大腦反應產生了損壞性質的影響,讓他思考的速度變得緩慢。
「水。」顧峰支支吾吾半天吐出來一個字。
「水?」張凌濤皺著眉頭,看著顧峰遲鈍的眼神,又看著錢坤留有些許水干后的痕迹的嘴角,說道,「你是說錢坤這個樣子是因為水?」
顧峰緩緩舉起那半截殘舊的被程蝶一槍轟掉的手,嘴裡嗚嗚啦啦地說道:「這隻手,是用來吸收其他地方的水分的,我也不懂原理,只知道能弄來水,來養活我的草。」
「原來在那個洞底下,是你用這隻手在吸收錢坤體內的水分,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嚴重脫水?」程蝶低著頭說。
「是……是的,」顧峰反應了一會兒,輕輕點點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不起。」
程蝶本來想發作一番,順帶把自己這麼些時間憋在心裡的怒火發泄一番,誰知道對方認錯態度誠懇,搞得她也不好說些什麼了。
「那……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是沒所謂,我沒啥事,就是等我這個弟弟醒了,你問問他原不原諒你吧。」程蝶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極力表演出的無所謂中還略帶些許尷尬。
「濤哥,快來看。」謝婉忽然出聲。
張凌濤急急忙忙他們跑過去,只見錢坤面色漸漸紅潤起來,原先乾癟的身體漸漸充實,像是在短時間內補充了體內所缺失的一切,而這一切,都只是源於那片狗尾巴草的草葉子。
「給錢坤準備點兒吃的吧,讓他休息休息,等他醒了讓他補充一下能量,」張凌濤合上手裡的書,小聲對程蝶和謝婉說道,「我還想再問問這個喪屍郎中,這個人是我們見過的除了那位老人最難以理解的人了。」
「他反應太慢了,這樣問得問道猴年馬月去呀。」程蝶說道。
「那也得問啊。」
程蝶忽然雙目一挑,心中一個主意浮現。
「要不,咱給他喝點兒酒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