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換屆風波（四）

鄭縣長和李綱在丁家坐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鄭縣長就起身告辭，李綱也只好隨著跟了出來，鄭縣長對李綱說：「這件事你們一定要處理好，我還有個會，必須得參加，就先回縣裡去了，有事彙報。」

李綱對鄭縣長說：「鄭縣長，您忙您的去吧。這裡的事我會處理好的。兩個人回到村委會後，鄭縣長上了車就揚長而去。李綱的心裡明白，鄭縣長的到來，不過是為了向丁家表個態，表示縣政府對達旺村選舉的重視，辯白了就是對丁德剛的重視。這擦屁股的活還得下面的人干。沒有辦法，這是千古不變的規律。

見到鄭縣長的車遠去，派出所的羅所長對李綱說：「李書記，這海立軍還抓不抓了？」

李綱回答說：「這事咱們還是先別採取行動為好，海立軍還是個孩子，如果我們直接抓了他，這個孩子的後半生就毀了。我們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一定要為他人的前程著想，當然如果他犯罪了，誰也幫不了他。咱們還是等一等其他幾個投票點的情況吧。但是你們一定要派人對海家進行監控。咱們通過海家一定能摸到海立軍的行蹤，這樣咱們就能控制事態的發展，防止意外的發生，現在我們這兒千萬別再出事了。」

李綱判斷，這個海立軍一定沒有走遠，今天晚上就應該到海立軍的家裡去一趟，先探聽一下虛實。只是要等到田間書記從其他三個投票點回來后的情況來決定事情的處理辦法：如果說其他的三個投票點的選票結里是丁德剛當選了村主任，那這個事情還好說一點，最起碼對上面有了交待之後他們也就不會盯著下面的事不放了。可是如果是海立業當選擇的話，那上面是一定要以些為借口來深究些事的。這也是李綱擔心的結果：他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人在背後給他們支招，明著是幫著這兩個孩子，實際上是幫助丁德綱。

很快，田間書記就回來了，他把其他三個點的投票結果也帶了回來，他高興地對李綱說：「其他的三個投票點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三個點的投票率都達到了100%，而且從三個投票點的投票統計結果來看，海立業以微弱的優勢能當選，他的得票率為50.12%，他的得票結果不但領先，而且還超過了半數。@本章節孤獨手打www.ShouDa8.Com@丁德剛的得票率為49.79%。除了幾張棄權票外，全部有效。那幾個投棄權票的人對丁德剛和海立業都不放心。」

李綱對田間說：「從目前情況來看，村委會這個投票點重新投票后，海立業肯定是不會當選了，不過這個結果對於海氏兄弟來說，也許是一個好事。因為如果說海立業真的當選的話，不但我們交不了差，他還要付出自己的兄弟進監牢的代價。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過兩天村委會這個投票點進行重選時海立業的票數還是領先，那我們就難辦了。這就是有可能是人在背後使壞了，他們是想致海氏兄弟於死地。到時候我們連牌都翻不了了。看來我們得馬上到海家去一趟了。」

在去海氏兄弟家的路上，田書記對李綱說：「李書記，有件事我沒有和你說過，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不和你說的好，因為一旦結果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這件事就可以以你不知道為由而能安全脫身，沒有想到的是，會出現火燒選票這樣的事。您還是沒有躲開，而且還造成您現在的工作很被動。那時在選舉工作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在達旺村進行選民登記時，鄭縣長就來到過達旺村，她和我打過招呼，說是必須確保丁德剛當選村主任。現在你可能知道了丁家的背景有多深，而且上面也已經發話了，於是我和下面的人也打了招呼，做著村民的工作。本來以為會萬無一失的，沒有想到會形成這樣的局面。其實這丁家要當村主任，就是想在村裡爭得一定的地位，想要有話語權，他們的這個要求在上面看來並不高，可是這個要求對咱們來說已經是相當的為難了，做為基層的官員，我們也是左右為難的，因為我們誰也不能得罪。」

李綱說：「民意不可違，這是古話，但是放到現在仍然是真理。既然是村民自治，那麼我們就不能強迫村民做出違背他們意願的事。如果我們這樣做了，那麼我們的行為也是違法的，其實根據選舉的結果來看，這海立業在村裡還是有一定的群眾基礎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當選了。可是他們的這個行為把他們倆個的前途都斷送了。讓丁德剛這小子撿了個便宜。我想海立業之所以這麼做，這說明他還是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他就是達旺村上一屆的村主任吧。這還說明在他的上一屆的管理工作中有一定的問題。這才讓他受到別人的挑唆而鋌而走險，孤注一擲。到最後連自己的自由都險些斷送。當然這主要取決於他們。」

兩個人邊走邊說，在田間的帶領下，李綱跟著來到了村裡的一處大宅院的門前，這就是海立業的家。海立業這個村主任可以說是子承父業，他們家統治了達旺村四十多年，他們一直把持著村裡的一切大小事務，他們已經把村裡的利益當做了他們家的利益，所以他們的住宅在村裡應該是最顯眼的。

田間上前叫開了門，開門的是海立業的母親，她是認識田間的，所以一見到田間，她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的驚慌，她結結巴巴地說：「田書記，軍兒和業兒都、都不在、在家，你們還、還是互別處去找吧。」

田間對她說：「老嫂子，我們不是找立軍的立業的，我們是想和老村長聊一會兒，他在家嗎？」

這時從屋裡傳來了一個威嚴但略帶沙啞的聲音：「是田書記吧，我在屋裡呢，趕緊進屋說話。」

這樣，李綱和田間隨著海立軍的母親走進了屋子裡。李綱一眼就看到了一位精明強幹的小老頭從屋子裡的炕上下來，他讓李綱和田間坐好后，對他們說：「兩位領導，我知道你們來的意思。對於我的兩個孩子的所作所為，我在事先是一點也不知道的。如果我知道他們這樣乾的話，我首先得打斷他們的腿。我懷疑是有人在我的背後故意使壞。不過請兩位領導放心，三天之內，我一定帶著兩個孩子去自首。」

海立軍的父親又說：「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你們能把事情調查清楚后，如果說我的孩子是受人蒙蔽而意氣行事的話，在他們的檔案上不要留下他們的污點，這也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後的保護。」

李綱聽后，痛快答應說：「行，這個要求我答應。您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我理解您對孩子的一片苦心。但是有兩點我想請您明白，我們姑且不說立軍的行為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的這個行為造成的後果是嚴重的，首先，本來立業是有希望當選村主任的，立軍的這個行為，他肯定是不能當選了。其次，由於立軍的這個行為，造成村委會投票點的投票失敗了，所以這個點的投票要進行重選，這重選就要產生一定的費用，這筆費用需要你們出。我想您做為幾十年的村幹部，這些事情是了解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希望您理解。」

海父問道：「我理解。這筆錢是應該我們出。這次重選大概得需要多少錢？我也好準備一下。」

李綱低頭算了一下，他對老頭說：「咱們村總共有一千多口人吧，減去其他三個自然村的人口，還剩下近三百口人吧。每一個選民得出二十元錢，這就得六千元，再加上村裡的負責選舉的工作人員，總共得七千元錢。我們鄉里可以出一部分，五千元錢你們得了吧。這可不能再少了。就只當你為孩子們交學費了。」

海父聽了這個數字，長嘆了一聲，他對李綱說：「我們手裡的這點錢就是為了給立軍娶媳婦用的，沒有想到花在這上面了。這兩個敗家的小子，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們出的這個主意，讓他們干出了這樣的事。」

李綱沒有接過海父的話，而是繼續說道：「這立軍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他不寫份檢查是說不過去的，而且這份檢查要公開張貼出來，讓大家引以為戒。而且我們要把這份檢查貼在重選公告的邊上。當然，我還要把事情說清楚，立軍的這個行為已經屬於犯罪，所以他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可是有了他自首的情節，這就另當別論了，派出所會考慮他的這一情節的。可是如果他不回來自首的話，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了。」

海父聽了點了點頭說：「這點我懂，我不會讓他們瞎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