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浪的傭兵——埃克斯

第1章 流浪的傭兵——埃克斯

在靠近奈特王國遼闊的國土的地方,存在著一片原始森林——沉默之森,森林棲息著各種魔物,蘊含著豐富的礦產資源,是圍繞著森林居住的人們重要的生活資本。即使是原住民也不敢獨自一人,前往魔物雲集的森林深處,這樣就給那些不法之徒提供了一個天然的避難所。

一名少女獨自一人走在森林的小路上,道路兩側的樹木枝繁葉茂,幾可遮天。杳無人跡的小徑,貫穿森林直至延伸到深處,正午的陽光透過樹林在小徑上映射出斑駁的倒影。

眼中的一切都與之前無異,可是,鳥鳴聲消失了,小徑吹來夾雜著森林深處里的嘆息之湖的潮濕氣息的風,周圍盤踞著毫不避諱的殺氣,少女停下了腳步。

此時她明白,自己被包圍了。敵人利用地利已經搶佔了先機。她突然停下了腳步,表示她已經知道被人跟蹤,示意在暗處的人速速現身。

這裡雖然是森林小徑,但也有一定的寬度,打鬥時有足夠的空間可以施展。要是冒冒失失停在狹窄的地方,可能就會被樹叢里埋伏好的人逮個正著,並且無路可退。對於一個具有豐富經驗的「冒險者」,是絕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包圍少女的人是藏在森林裡盜賊團伙之一。作為這個國家的第二公主,魔法騎士團的團長,理應為沉默之森周邊住民們剷除惡黨,但因為她的壞習慣——剿滅盜賊團的同時,拿走了一點點財物,而且還留下了殘黨。雖然少女認為她拿走的財物比妖精指甲上的灰塵還要少,結果還是被盜賊殘黨沒完沒了的糾纏。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從樹叢中走出來,走到小徑上,順道擋住了少女的去路。

「終於逮到你了,小妞!」一個頂上無毛又獨眼的大叔,用極其猥瑣的語氣說著陳腔濫調的台詞。

他赤裸著上半身,手裡揮舞著彎刀,一副極力向別人展現他就是盜賊首領的樣子,宛如一個跳樑小丑,故事中出場就被解決的炮灰。唯一值得關注的,大概就是那如抹了油一般,閃閃發亮的肌膚……

少女的內心為他這一副樣子作嘔,不過也盡量保持淡定,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

「你居然敢惹上我們!」預想中的話語傳入耳中,雖然少女早就覺得這群匪徒受教育程度不高,腦子裡存在的單字數目,最多不會超過百字。不過,他們就不會稍微換點新花樣嗎?

「這筆賬我會好好和你算清楚。」他露出不懷好意的賊笑,「我是很想這麼說,不過……」

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依舊是那副噁心的嘴臉,「老實說,我不想和你打。真要是打起來,我們大概在你身上討不到什麼便宜吧。你tmd很屌啊。」

少女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右手搭到了腰間的劍柄上。

這個裝模作樣的大叔察覺到自己的言語有失,瞬間變臉,陪笑道:「……啊,不不不,你先別這麼生氣,我是在誇獎你。本來我們今天剛剛打劫一個富裕的村莊,收穫還不錯,正當開慶功宴的時候,你的火球飛過來一通亂炸,基地全部都淹沒在火海里,老大不幸被燒個正著,當場死在火里。大夥還在呼天喊地的時候,才發現寶庫里值錢的玩意被一掃而光。手段比我們還要高明。」

聽到這裡少女忍不住打斷這個大叔的滔滔不絕:「雖然我一向主張『壞人是沒有人權的』,但是我可沒有對你們哪一人施展特定的魔法,我只是為了引發慌亂,趁機奪走寶物而已,你們老大的死,如果不是某人故意為之,相信他絕不會死在那片火海里。」

大叔像被戳到了痛處,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如果真是他趁亂殺死首領也不奇怪,畢竟盜賊團伙的第二把手大多都對首領的位置虎視眈眈,少女的偷襲正好給了他一個大好機會。

「就算是我又怎樣,死人又不能復活,為了鞏固我的地位,幫前任首領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既然被看穿了心思,大叔索性破罐子破摔:「不過,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雖然你很強,但是我們人多,你寡不敵眾。」說著臉上浮現了胸有成竹的笑容,露出一副糾纏不清的樣子,「要是你把寶物還來,加入我們,打我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你殺死老大和同伴的事。如何?這交易很划算吧。只要你乖乖聽話,大爺一高興娶了當壓寨夫人,自然少不了你的甜頭。」

理解了來人的目的,少女自然是不會繼續和他糾纏下去,他一心一意追捕,也只是想在手下面前耍威風罷了。

少女覺得這個男人的話變得有點多了。少女非常清楚,他愈來愈焦躁不安,就一口回絕了他,盡量顯得自然,壓低語氣,斬釘截鐵地說:「很不巧的,我可沒有興趣和一幫盜賊同流合污。最重要的是,我一點不想做你的壓寨夫人。」

「什麼……」面前的傢伙嘴巴張得大大的,臉色驟變,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你這臭女人……讓你幾分你就得意起來了!既然如此,我有其他的解決方式,我要把你先殺后奸,再剁成一塊一塊去喂狼……」

「小的們!給我上!」號令一下,森林亂鬨哄跑出來一堆男人,把我團團圍住,人數大概有十幾人。

少女見自己被包圍一點也不慌張,反而顯得遊刃有餘。「也太少了吧。你剛剛那一番豪言壯語,我以為你起碼帶了幾十號人來圍堵我。」少女老實說著自己的想法。

看著少女囂張的樣子,男人惱羞成怒:「哼!當然不止這些。還有同伴躲在森林裡,正在用弓箭對準你,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的身體就會變成馬蜂窩。不過,只要你現在賠禮道歉,倒是可以勉強饒你小命,怎樣啊?」

少女立刻就看看穿了男人的謊言,森林到底還有沒有隱藏弓箭手,只要稍微有點本事的劍士或魔導士,都可以在瞬間判斷出來,何況是身兼劍士與魔導士的她。

不過,這麼一來就非得要武力解決了,因為她現在算是微服私訪,儘可能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搶盜賊財寶的行為,是身為一國公主萬萬不能做的事,雖然這件事除了她,這個世界上大概也找不到第二個做這種事的公主了吧。

萬一鬧到評議院,傷腦筋的可是一直袒護她的姐姐,作為一代的議長,姐姐可沒有多餘的精力,來一一擺平她惹出的事情。但是現在身處沉默之森,評議院就算知道也不會興師問罪。

你們要問為什麼,因為沉默之森位於各個王國的邊界,是公認的共有國土,但實際上是無人管理的。

要說為什麼是共有國土,因為各國都沒有設置路障,只要在自己國內的公會裡登記,就可以自由進出沉默之森,畢竟誰也不想浪費這樣一個天然寶庫,但這裡同樣也是危機四伏,不只有各國的通緝犯,還有森林孕育的魔獸。

通常都是組隊的冒險者一同進入,像她這樣獨自一人,還去襲擊盜賊團的,大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正當少女思考的時候……

「到此為止!」

話聲響起。

大家都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個男人站在那裡。樣子像是旅行的傭兵,手持出鞘的長劍,劍鋒反射著正午的陽光。

他的武裝極為簡單,只做了最基本的防護,胸甲似乎是岩窟龍的鱗片,難得一見的高極品,要知道即使是魔法大陸,屬於幻想種的龍還是極其少見的,當然一部分的龍討厭人類,也是龍難道一見的原因,更不要說拿它們的鱗片來做防具了。雖然奈特王國的部族中就有龍族,但數量相比較其他部族,就有些少的可憐。

這個男人的來頭一定不小。身材健碩修長,是典型以速度和技巧見長的輕裝戰士。淡淡的金色短髮,被微風吹拂著,如蒼穹般清澈的眼眸,容貌就算在英俊的男人中,也可以算是極品。

「你們這群小賊,還是夾著尾巴趕快逃走吧,這樣我還可以饒你們一命。」

口出狂言,眼看著盜賊首領臉漲得通紅,大吼道:「煩死了,哪來的混蛋,敢冒出來攪你大爺的好事!」他的手下也叫囂著要撲上去。

「死人是不配知道我名字的。」

盜賊首領抓狂的傻瓜樣,被少女盡收眼底,她此刻也是一張苦瓜臉。沒想到英雄救美的戲碼,有朝一日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總以為自己才是那個英雄。

「耍什麼威風啊,這樣的話,就先解決你好了!大夥上啊,宰了他!」盜賊首領發令。

「喔!」

隨著小賊的一哄而上,武打戲上演了,少女想上前幫助為她解圍的男人,可是考慮到男人的自尊。

於是就開始扮演被拯救少女的角色,毫無意義地東躲西藏,還時不時驚聲尖叫。她覺得這樣還挺好玩的,雖然不符合她的一貫作風。

因為演得太賣力了,接下來的一連串過程似乎都被她錯過了,但無論如何,結果相當清楚——那個男人,贏了。

「沒事吧?」他轉過身來面向少女,然後瞬間說不出來了。

漆黑的長發,銀灰色的眼瞳,一把獨特的黑色配劍,渾身不著任何防禦用的裝備。

男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怎麼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孩,我還以為是一個人有錢的財主,救了人,還可以順便敲詐一筆。」

雖然他說得很小聲,但還是被擁有敏銳聽力的少女聽到了。她的心好像被射了一箭。

他繼續嘀咕道:「碰上這麼好的機會,還以為伙食費的問題,終於解決了,看她的樣子,好像還得靠我幫她走出森林,老實說我也快沒力氣了。就算她長得再漂亮,在這沉默之森里也毫無用處,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少女的心又被射了一箭。

雖然男人的喃喃自語讓她很受傷,但是也怪她自己演得太賣力了,讓對方認為她是一個花瓶。不過,表面上看起來是男人救了她,所以無論如何道謝還是需要的。

「真……真的非常感謝你。」少女帶著僵硬的笑容說道。

「啊,沒什麼好謝的。」他淡淡一笑。「別說這些了,你沒受傷吧?女孩子一個人單獨在這個森林是很危險的,還是說你是從剛剛那群匪徒手裡逃出來的村民,或者你和同伴走散了?」

少女有些火大,這是徹徹底底被人小看了,額角浮現了青筋:「不是,我一個人。」

「你這樣也太危險了吧……好,我幫人幫到底,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少女此刻已經快要吐血了,但她強忍著怒意:「呃……我一個人在旅行中,也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其實我在想,要不要去貝魯達市看看。」

「這樣啊,嗯,原來如此。你也真是可憐,你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獨自一人在外旅行,想必遭遇了不少事情吧。」

「……不是,我……雖然你誇我漂亮我是很高興,但是……」

「沒關係,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男人一副哄孩子的樣子。

少女為了死命壓抑快要爆發的怒火,講話時只好低著頭,不去正視男人此時笑嘻嘻的臉,儘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結果大概讓他誤會了,以為會被問到什麼難言之隱,才有這樣的反應。他或許以為眼前人是一個不幸的少女,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離開久居的故鄉。

「我只是想要到處見識一下這個世界……」少女實話實說。

沒錯,作為第二公主,整天只能待在宮中。最大的範圍就是在訓練場,訓練著魔法騎士,那些事大多數時間,她都交給了自己的副團長去做,自己則窩在國家圖書館鑽研魔法。雖然也不是不能走出宮殿,但是只要在國土內,她一舉一動總是會被評議院所知曉。

即使使用變身系的魔法,也逃不過評議院的魔力檢測儀,只要在國境內,就可以憑藉一個人的魔力來進行身份認證,那個東西雖然是她的發明,但也極大限制了她的自由。最近,好不容易得到旅行的機會,可以到處看看,順便尋找多年前遺失的國家秘寶——神魔異聞錄。為了讓這趟旅行不惹人注意,她只帶了少量財物就上路了,這也就有開頭襲擊盜賊團伙的那一齣戲。

「原來是這樣啊……好吧,那我就和你一起到貝魯達市去吧。」男人拍著胸脯說道。

「不……不行,不能這麼麻煩你。」表面上是不想麻煩人,實際上她是不想和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同行,到貝魯達市大概還有十天的路程,和這種令人火大的老兄二十四小時相處十天,她可能會因為過度壓抑而暈倒在半路上。

「不,我知道,你需要夥伴。」男人繼續自作主張。

「啊,可是……」

兩人的對話,就這樣沒完沒了地持續著。

結果,不久之後兩人並肩走在路上。

少女被他說服了。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埃克斯,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旅行的傭兵。你是?」

在那一瞬間,無數假名晃過少女的腦海。如果直接告訴他本名,和自報家門沒什麼兩樣。「我叫露娜,只是普通的旅行者。」報上了考慮許久的名字,至於什麼普通的旅行者,一聽就知道是謊言。

可是男人沒有就這個話題追問下去,露娜鬆了一口氣。

他大概認為她說謊是有什麼原因的吧。這也是他說服露娜同行的原因——他人很不錯,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如果他對她圖謀不軌,可能當場就被露娜打倒在地了。

但是,埃克斯似乎是真的在為露娜擔心。所以露娜沒有辦法拒絕他。

「不過……」埃克斯小聲嘀咕著,好像不希望露娜聽到,「這也算是一種艷遇,不過在到貝魯達市之前都要照顧她。雖然秀色可餐,我還是好餓啊……」

果然,埃克斯這個傢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這句話真不知道是褒義還是貶義。

終於在天色完全變暗之前,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小鎮,露娜終於逮到了獨處的機會。

吃過晚餐之後,兩人各自窩進了自己的房間,為了答謝「救命之恩」,這一餐當然由露娜買單。

房間並不寬敞,地板是木質的,房內的陳設簡陋,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上有發出微弱光芒的燭台,不過整理得相當整潔。

一進入房間,露娜就扣上了門鎖,解開了斗篷,平鋪到了地上。

從她的空間里拿出從盜賊那裡沒收的戰利品。手上金光一閃,一個棉麻制的袋子出現在手上,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原本只打算拿些體積不大又值錢的寶物,但等到注意到的時候,重量已經相當沉重了,還好是放在空間里,並不會感覺到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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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公主與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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