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足之地

第四章 立足之地

四、立足之地

大門一把推開,小白臉第一個沖了進來,大叫著:「娘子……娘子……」就要撲向還昏迷不醒的那孕婦身上。

葉沖給張放的狼嗥喚醒,搖搖腦袋清醒了一下,連忙大喝道:「不許動。」小白臉條件反射的停了下來,手還僵在半空中。葉沖說道:「你娘子剛做完手術,不能動她,要是碰壞她的傷口她就死定了。」小白臉問道:「小神醫,我娘子她……」葉沖道:「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小白臉鬆了口氣,把葉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就跪了下來,磕起頭道:「神醫的救命之恩,我程庭沒恥難忘……」

葉沖感覺到那白臉小子對著自己好像有點尷尬,這才猛然醒起,這古人可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接生這事恐怕還沒有男人做過吧?這家人雖然狗急跳牆,讓他這個男人,而且還是英俊非凡的年輕男人來接生,事後……不會秋後算帳?又或是女的給男家嫌棄,為了貞節來個尋死覓活,這個在後世的電視劇、小說里可是看多了呀?這樣一來還不是前功盡棄,得不償失?不行,這得說清楚。

葉沖扶起他,便直言不諱地道:「我說程庭啊,我知道你們大宋的風俗……」這話讓程庭一愣,狐疑地望了過來,想必把他看成什麼遼國、西夏的姦細了。葉衝心中暗自叫糟糕,脫口而出道:「我是從那個海……海……海外歸來的人……」他心中鬆了口氣,暗自對自己的機靈洋洋得意,只想:「這個借口還真好,我的這些醫療器械和藥物,實在解釋不清,說不得要糊弄糊弄一下這些古人,諒他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那程庭更是莫明其妙,怯怯地問道:「海……海外?先生,這海外是什麼海外?」葉沖道:「海外就是在你們大宋還不知道的一處地方,那裡可比你們大宋先進許多了。就拿你娘子的難產來講,這在你們大宋就只有等死的份,在我們那邊那就是小事情。我可是做過了許多個的。」葉沖毫不知恥地吹起牛來。

程庭眼睛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了,葉沖知道他心裡還是對他這個男接生公不能釋懷,便拉著他來到他老婆身邊,上起了醫學課。幸好在做手術的時候他已把她娘子的三點遮得好好的,不至於太過難堪。葉沖掀開床單,露出他老婆的肚皮說道:「你可知道你兒子是從哪裡出來的?」程庭搖搖頭,表情有點尷尬。

葉沖指著刀口道:「就是這兒。」程庭吃了一驚道:「先生,我兒子……」葉沖道:「不錯!對於難產,只能用這個法子處理了:剖開孕婦的肚子把小孩取出來。」程庭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葉沖把床單蓋了回去說道:「這個不好的就是傷愈後會永久留下一道疤痕……程庭,你不會嫌棄吧?」

一道疤痕和母子平安,孰輕孰重?程庭哪會分不清?而且他見她娘子三點俱全,心中似乎放下一塊大石,感激之情又現於表,又要跪下來給他磕頭。

葉沖解釋了半天,早已冷汗四流,搖搖欲墜了,身體實在是虛弱。程庭顧不得磕頭,連忙上前扶著葉沖坐在椅子上。他見張放還在玩著白泡。連忙把他也扶起來,擔心地問:「神醫,我兄弟他……」葉沖說:「沒事的,沖點糖水給他喝就行啦,這小子大過緊張了,是嚇的!」

葉沖見門外許多人想進來,連忙阻止道:「不要進來,人多病菌多,對這小娘子可不好。」門外之人聞言,雖然不明白病菌是什麼東西,但卻給他嚴肅的話語嚇著了,立即全部縮了回去。

葉沖說:「扶我出去吧……」程庭把他扶出廳門,卻見程員外顫抖著跪了下來,「神醫啊,你可救了我們……」葉衝心想:「這宋人怎麼那麼喜歡跪來跪去呀,煩不煩?」但他還是上前扶起他說:「程員外,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在下的職責,程員外不必多禮。不過如果方便的話就請員外給我弄點吃的,說實在的,晚輩已有好幾天沒吃了,剛才就是盯著一個大嫂手中的薄餅,結果就變成了淫僧,給追個一佛升天二佛投地呀。」他餓得實在沒辦法,冷汗是一波接一波的來,再不吃東西可是要虛脫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暴笑聲,葉沖這才發現天井中正跪著一班村民,各執線香在求神,看來這程員外倒是挺有村民緣的。

人群中一個少婦笑說:「噢,原來神醫是盯著奴家的燒餅啊……」葉沖一看,正是下午那個少婦。葉沖尷尬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大嫂,我實在是餓得慌了,想不到引起大嫂的誤會。」

那少婦似乎挺開朗的,笑說:「怪不得神醫您兩眼發青光,就像餓狼似的……」一個壯漢打斷他的話道:「阿蛾,你怎能這樣說神醫?神醫啊,是我們該死,誤會了您,還追您追了半天,我程樹向您賠罪了。」葉沖見發話之人正是中午那個狂追他不止的為頭的壯漢,此時一臉的誠懇,向他打揖陪禮。

葉沖有氣無力地道:「這位大哥不用客氣,誤會一場罷了。」程員外笑說:「真是天意,要是沒有這場誤會,老夫一家可就糟糕得緊啊,說起來老夫還要多謝程樹和阿蛾把神醫趕到我們家裡來呀。」眾人一陣大笑。

這時家丁們已張羅好了飯菜,程員外親自領了葉衝到偏廳吃飯。葉沖還真佩服程員外的治家能力,只在短短的時間就準備了十餘種菜肴,而且全是熱氣騰騰的。

葉沖已顧不得虛情假意了,那撲鼻的飯菜香味,已把他的肚腸攪翻了天,他幾乎是撲著上前去的,就是一番狼吞虎咽,不到一刻鐘,居然就把全桌都掃光了,他這才長舒一口氣,打了兩個飽嗝,有點心滿意足的感覺。

這時他才猛然發現旁邊居然還有人作陪,而且還是此間的主人程員外。他現在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還沒完全合上,手上的筷子還停在空中,一動不動。眼光發直,連眼球也一動不動的。看樣子是給他的吃相嚇壞了。

葉沖臉一熱,連忙「哎呀」一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晚輩真是無禮。」程員外回過神來,把筷子輕輕放下,微微一笑說:「得罪,得罪,是老夫準備得不夠,神醫還請莫怪。」葉沖說:「是我失禮,讓程員外見笑了。」程員外笑道:「老夫這就去囑咐下人再備酒席……」葉沖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再來我的肚子可就要爆了!」

程員外感慨地說:「神醫神技,當真是鬼神莫測,老夫可真是大開眼界了,這海外……」葉沖知道他肯定是在門外偷聽了他和程庭的說話,心想:「也好,省得我再跟你浪廢口水。」卻聽程員外話鋒一轉說道:「噢,忘了介紹,老夫姓程名從字東野,可否請教小神醫高號……」

葉沖說:「在下姓葉名沖,是從海外歸來,所以在下的醫術與大宋有所不同,程員外切勿驚訝。」程從道:「原來小神醫是從海外歸來的呀,怪不得給村民們誤會,哈哈,說實話,老夫還真是覺得神醫不類我們大宋人呀。」葉沖道:「海外之人都無束髮習慣,小侄到了大宋,給誤會成和尚道士之類的倒也不少,見怪不怪了。」程從微笑道:「看來小神醫倒是吃了不少苦頭羅。」葉沖苦笑道:「沒辦法沒辦法。」

程從道:「神醫……」葉沖可不太習慣他的客套,就說:「程員外,您是長輩,這神醫長神醫短的,我還真不太習慣,不如您就直呼我的名字好了。」程從微笑道:「噢,也罷,不如老夫就斗膽叫你為賢侄,如何?」葉沖道:「這也好過這什麼神醫呀。」兩人都笑了起來。

程從剛要開口詢問葉沖的事兒,便在這時,一家丁進來報道:「老爺,親家老爺已到村口了。」程從喜滋滋地站起來說:「哈哈,若不是賢侄的醫術,老夫可就沒臉見我這親家啦。賢侄,你稍坐,老夫先去迎接。」葉沖說:「應當的,程員外請。我還得交待他們如何護理病人呢。」程從道:「有勞賢侄了。」

葉沖酒足飯飽,體力也恢復了不少,心滿意足信步行出偏廳,到了正廳看那孕婦,程庭依然陪在他娘子身邊侍候著,他見葉衝進來連忙一揖說:「神醫,我娘子怎麼還沒醒?」葉沖說:「你娘子方才必須動手術,所以要打麻醉,嗯,過一個時辰就可以醒來,你休得擔心。哎,我說程庭呀,你會不會寫字?」程庭恭敬地道:「在下讀過幾年書,還識得幾個字。」

葉沖道:「那快去拿紙筆來,你娘子恢復還得有一段時間,這護理的方法,我還得向你交待清楚。」程庭道:「多謝先生。」立即去叫人取了紙筆,葉沖便把護理要點一一讓他抄錄下來。

這時,門外一片熙熙攘攘,卻見一個便裝打扮的中年胖子在程從的陪同下探頭進來,程庭見了連忙迎上去說道:「小婿叩見岳父大人。」葉衝心道:「原來是他的外父呀。」那胖子臉見輕鬆問:「阿麗怎麼樣?」程庭說道:「神醫說阿麗沒啥大事,過一個多時辰便可醒來。」

胖子打量了葉沖幾眼,走上前來,抱拳便要行禮,葉沖見狀連忙阻止他說:「這位大叔不用多禮,在下是醫生,這是在下的職責。這位小娘子剛做完手術,還不宜太多人圍觀,待醒過來,再行探望吧。」他怕影響孕婦,毫不客氣便趕客了。

程從也幫口道:「親家,我們還是請賢侄到書房坐坐吧。」胖子道:「應當的應當的。」

胖子連忙退了出去,葉沖也跟著出了門,順手把門關上,跟著程從到了後院的書房。程從拉過葉沖道:「賢侄,這位是我的親家,也是朝庭戶部員外郎張悅……」葉沖客氣地道:「小侄見過張……大人。」張悅微笑著道:「千萬別客氣,今天可還是多虧得葉神醫你羅。」他客套一番忍不住問道:「神醫……」葉沖說:「張叔叔不用客氣,叫我葉沖或者賢侄就行了。」

張悅笑說:「那就有僭了,葉賢侄是吧?這你說的手術是什麼?」葉沖笑說:「小侄是從海外歸來的,海外的醫術比起大宋有所不同,就比如這難產,在大宋是束手無策,只有等死,而海外就可以剖開病人的肚子把小孩取出來,再把肚子縫上,這在海外叫做剖腹產,這在海外已不算是稀奇事,小侄幸好學到了一手,令愛不會有事的。」

程從突然皺著眉頭問:「這……什麼剖腹產……對小麗會不會……」葉沖知道他的意思,就解釋道:「不會的,身體恢復后,過了一兩年也不影響生第二胎,至於影響,也就是肚皮上留一點疤痕罷了。」

張悅笑說:「海外的醫術竟然一精到此!真讓老夫大開眼界了。」程從感嘆道:「也是老天有眼,讓賢侄到了我們這裡,不然後果不堪呀。」張悅也抹了把汗說:「甚幸甚幸!」過了一會他遲疑著說:「但小兒不知……」葉沖笑說:「如今大宋的觀念是不是以為抽點血就會害了性命?」張悅苦笑道:「世俗俱是如此說的。」

葉沖道:「兩位前輩只管一萬個放心,在海外,經過百年的試驗,證明了這觀念是錯的,定時定期抽一個人身上的血,不單對人的身體無害,反而有益處。」程從驚奇地道:「咦,海外居然會有這樣的說法?」葉沖答道:「抽血可以讓當事人的造血功能更強大,不會有事的,令郎現在還沒醒,太多是因為陪小侄做手術,又驚又怕嚇的。」

張悅心下釋然,便罵了一句:「這小子還是個禁軍軍人,這點事也經歷不住,倒讓賢侄見笑了。」葉沖笑說:「人對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都有一個接受的過程,令郎能支撐那麼久,已出乎我的意料了,從這點來說還真他還真不愧是軍人出身喲。」三人齊笑了起來。

三人談論了一番,張悅偶提起葉沖的經歷,葉沖腦子因為還沒有組織好,只得支吾一番,張悅也不相迫,只是問:「賢侄以後不知有什麼打算?」葉沖苦笑道:「我初來乍到,沒錢沒物,還真是一片迷茫啊。」張悅道:「賢侄一身技藝,還怕不能立足?」葉衝心想:「說的也是,老子可比你們多了九百多年的經驗,誰怕誰呀?」就笑道:「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程從道:「賢侄如此才學,將來榮華富貴那是少不了的。」葉沖嘆道:「我現在一無所有,如何立足還真是難說。」

程從笑道:「這個賢侄倒不用顧慮。這樣吧,如果賢侄你不嫌棄,就在我們這兒落下腳來,我在村前有一幢舊宅,就贈與賢侄你,你只管在這兒落腳,再謀發展,如何?」葉沖大喜,連忙起身致謝。

張悅笑道:「賢侄如果要在我們大宋落根,這戶籍可是少不了的,老夫與此地的知縣,倒是頗有交情,這個我就替你辦下來,賢侄不用擔心。」葉沖初來北宋,就有如此機遇,心裡暗暗高興,只想:雖然沒有美媚相伴,但卻也有貴人相助,還可安身立命,總算運氣不差。

三人談論一番,突聽外面程庭叫道:「先生,我……我娘子醒了。」葉沖便站起來朝兩人抱抱拳道:「兩位叔父,我先去看看。」張悅道:「有勞賢侄。」葉衝來到臨時病房,卻見那少婦張麗已然醒轉,葉沖檢查一番,情況還好,不由得徹底放下心來,便又交待了一番,這才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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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高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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