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孰是孰非

這烏合之眾多是薄情寡義的，彼此聚在一起皆為利而來，他們有便宜就占，見要吃虧了就做魚鳥散去。

假老太太裝神弄鬼的時候顯得氣勢洶洶，他們那幫人借著假老太太的氣勢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可眼下假老太太突然就被樓上掉下的花盆砸暈了過去，這些人一看情況不對立馬就轉身跑掉了。

「樓上的瞎了眼嗎……」，三蠻子咬牙切齒的沖著樓上大罵起來，三蠻子什麼難聽話都蹦了出來可依舊無人搭理。

「遇到這種事誰還敢出來認賬，都是能躲就躲」，陳小軍這話不好聽，到說的卻是這個理。

「喂，三蠻子你先把他送到醫院去好不好」，路山見三蠻子還在那罵罵咧咧的也急了，救人如救火這要是再拖延一會怕這假老太太會扛不住。

三蠻子這時候回過神來，抱起假老太太就往醫院去。路山他們看著三蠻子的背影心裡也是五味雜塵。

幾人剛鬆了口氣正準備往回走卻看到三蠻子抱著假老太太又跑了回來。

「誒，你們能借我點車費嗎」，三蠻子倒是不不客氣，一張嘴就要借錢。

路山他們三人面面相覷。這第一次見面開口借錢擱誰身上也不敢往外借呀。況且現在他們幾人身上就路山有50塊錢，這個錢可是他們往後幾天的生活費。看著暈厥的假老太太路山內心陷入了掙扎。

倘若此時躺著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路山肯定義不容辭的就借了。但此時他明明知道三蠻子和假老太太的騙子身份還把錢借給他那就是干傻事。

可人命難道連這50塊錢都不值。如果因為沒有借50塊錢而導致假老太太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路山一輩子都要背負一份愧疚。見死不救按照佛家的話那就是罪過了。

陳小軍和周衛兵看著路山，等待著路山做一個決定。路山將那50塊錢狠狠的拽在手裡，恨不得拽出油來。

路山看了看眼前的三蠻子，又看看天空，他希望老天能開眼看見他做的好人好事，他最怕就是做了好人還沒有好報。

路山想了一會就把50塊錢掏了出來給了三蠻子。三蠻子拿著錢轉身就跑了，路山心中安慰自己這50塊錢就當是捐給災區了。

「我草，他瑪的謝謝都不會說一句」，陳小軍一句話就說出了路山的心聲。陳小軍話音剛落三蠻子突然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兄弟，麻煩你幫忙和我一起去一趟醫院吧。我一個人扛著這麼大活人去醫院實在太辛苦，萬一有人問起來你們幫忙做個證，你說是吧」，三蠻子站在那裡一臉憨厚的看著路山，此刻這副模樣怎麼也讓人聯想不起來他在公交車上討錢的樣子。

這三蠻子感覺就像是粘上了狗皮膏藥一樣，一旦沾很上怎麼也甩不掉了。現在等於是又貼錢還要貼人，這怎麼想心裡也是幾百個不情願。

「喲，幾位兄弟，你們放心到了醫院我就要人送錢來，順便把你們的錢給您們，你們也放心我這個人最懂的知恩圖報，找你們借的錢我必定雙倍奉還」，三蠻子說完這番話又露出了陽奉陰違的笑容，和之前憨厚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誒，瞧你這話說的，助人為樂乃快樂之本，何況這還是救人。幫人幫到底我們陪你走一趟吧」，陳小軍接茬倒是快。他知道要是路山肯定不好意思多要三蠻子的錢，索性他就替路山答應了下來。

畢竟這隻要去一趟醫院不僅給出去的50塊錢回來了，臨了還賺了50塊錢，這再怎麼算也是划算的買賣。

路山和周衛兵雖口上不說，但是內心裏面卻還是很贊同陳小軍的決定，於幾個人就幫著三蠻子抬著假老太太往醫院趕去。

三蠻子原本計劃打的士去醫院，可是現在找到了三個幫手以後他卻不急了，他帶著路山他們三人抬著假老太太往公交車站走去。

「我去，人都暈了這麼久了打個的士呀」，路山看不下去沖著三蠻子說了起來。

「兄弟，這打車這麼多人也坐不下你說是不是，況且這情況誰趕接你說是不」，看著眼前的假老太太轉念一想確實那麼回事。

這年頭都怕攤上事，有很多人就是這樣可恥，只要逮的住冤大頭就往死里坑。因為這種情況得不到解決，幾年以後出現了一批訛人的老頭老太太。他們故意往地上一躺，如果哪位好心人去扶他們，那這位好心人就倒霉了。這老頭老太太的家人不訛你幾十萬就不罷休。

這物慾橫流的社會做好人是很悲催的，在這個社會**無私奉獻的行為被人認為是傻是作秀。資本家成了大家心中的偶像，大家拜膜資本家編造出來的創業史，他們那些心靈雞湯成為了人們心中的精神食糧。十幾年後創業這個詞語讓所有的年輕人為之瘋狂。

坐著公交車折騰了半個小時候后總算到了醫院。

一踏進醫院人山人海的場面好不壯觀。路山、陳小軍和周衛兵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這醫院不愧是全國都有名氣的大醫院，也就是到了這大醫院才知道現在的普通老百姓得不起病。

三蠻要路山他們在大廳等著，他前去挂號。守著暈厥的假老太太在醫院很快就引起了圍觀。大家看著躺在地上的假老太太指指點點，圍觀的人越多越多。

「衛兵，要不你去看看那個三蠻子掛好號了沒有」，路山隱約感覺到可能上了三蠻子的當。周衛兵找了一大圈也沒看見三蠻子的身影，看來路山感覺沒有錯。

三蠻子說借的錢雙倍奉還這明顯只是給路山他們畫餅。三蠻子只是想找幾個好騙的苦力幫他把假老太太抬進醫院，然後他就好偷偷的脫身。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話雖樸實但是卻是人生經驗之談。這現實的世界就連50塊錢都能將人騙的團團轉，想想這未免過於可笑，但現實生活就這般諷刺。

善良的人之所以不再善良是因為善良總被那些無情的人利用和傷害。人間正道是滄桑，一個善良的靈魂走過一生必定會經受很多的折磨與苦難，我們不祈求暮然回首時的感動，但求在燈火闌珊處能找到那顆強大的心臟面對未知的恐懼和傷害。

路山、陳小軍和周衛兵看著圍觀的人和昏迷不醒的假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火，他們打算一走了知，可是人就在眼前躺著想直接就這麼走了估計不容易。

「大家讓開一下」，醫院的保安大哥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路山使了個眼神，陳小軍和周衛兵馬上心領神會，三人抬著假老太太就往外走。走到醫院門口台階陳小軍將假老太太隨手就是一扔。沒想到奇迹發生了，倆老太太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刻就爬了起來，接著一個轉身就鑽入了人群中。

「我草他瑪，這幫騙子」，陳小軍獃獃的看著假老太太遠去的方向。

「追」，路山話音沒落也躥了出去。

要說練家子體力非比尋常，路山跑起來腳底生風，沒一會就看到假老太太就在眼前不遠處了。路山沒有馬上將他撲倒，他想看看這假老太太究竟會跑到哪裡去。

在巷子裡面兜兜轉轉了半天假老太太躥進了一座平房，這一帶是三不管地帶，違章建築隨處可見。

路山他們三人來到房子的窗戶下，趴在那裡偷偷往裡看過去，他們竟然看見的竟然是公交車上那個罵人的那個胖女人，眼前看到的一幕讓路山凌亂了。

那個胖女人身邊圍坐了七八個小孩，這些小孩頭髮髒兮兮的，他們非常的瘦小。因為身體太瘦所以顯得他們的腦袋就非常大，這些個小孩看上去就像一根火柴桿。

他們就這樣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捧著大瓷缸的胖女人。大瓷缸裡面裝了一大缸米飯和一些白菜。

胖女人一個一口的給這些小孩喂飯。顯然這些小孩是餓慌了，他們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胖女人，只希望胖女人早點轉過來。

「誒，人販子」，陳小軍小心的推了推路山和周衛兵，三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路山沖著陳小軍和周衛兵點了點頭，示意一起出去報警，陳小軍和周衛兵心領神會。三人貓著腰輕輕的往外走，生怕被裡面的人聽到。

剛轉身踏出第一步路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一屋子人透過窗戶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路山只能回頭硬著頭皮繼續往房子外面走去。

「站住，你們找誰」，那個胖女人在窗戶口大喊了一聲。路山他們三人不敢理會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外走。胖女人丟下了大瓷缸追出來。

眼下最當緊的是趕緊出去打電話報警，走在最前面的陳小軍加快了腳步。

「哎呦喂」，陳小軍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那人力氣太大一把就將陳小軍推倒了。

陳小軍抬頭一看竟然是三蠻子，巧不巧的幾個人又撞到了一起。這次再見彼此面相互之間顯得非常尷尬。

「你們三幾個意思，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這樣跟著我不放手究竟想怎麼樣」，三蠻子一開口態度就不好了，他言語中帶著憤怒。

「這世上沒有無緣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到醫院后你跑什麼呀」，陳小軍也不客氣懟了回去。

「三蠻子，你還記得栗子吧」，路山知道不能讓爭吵繼續持續下去，沒等三蠻子再開口，路山直接挑明了來意。

「栗子，你們和栗子是什麼關係，他現在還好嗎」，三蠻子聽到栗子的名字以後情緒瞬間緩和了下來。

「栗子瘸了一條腿，現在他被送回了老家」，路山想要看看三蠻子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三蠻子表現的不痛不癢毫不在乎那路山也沒有必要顧及什麼，該動手就直接動手。

「他瑪的，那些王八蛋不是人」，三蠻子拳頭狠狠的砸在牆上，牆上瞬間就出現了一個殘缺的拳頭印，三蠻子眼中充滿了淚水。

一年多以前栗子和三蠻子在一家餐館打工，沒曾想那餐館老闆是卑鄙小人，想盡辦法苛扣工資他們的工資。後來兩人受不了老闆和老闆娘毫無人性的剝削便跑了出來。

涉世不深的兩個人沒想到被街邊的一張詐騙廣告騙入了卡門這個搞坑蒙拐騙的組織。

三蠻子因為身體強壯又有一股蠻力，去的第一天就被選去做了打手。為了搶地盤每天都打打殺殺，那段時間刀尖舔血的生活讓三蠻子又擔心又害怕，他擔心哪天自己就橫死街頭。

三蠻子無時無刻不想著逃跑。可是每次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管理他們的小頭目就用栗子的生命威脅他。

幾個月前三蠻子聽說栗子被抓了反倒是替栗子感到高興，因為這樣的話栗子總算是脫離了苦海。

警方通過栗子提供的線索將卡門這個組織一鍋端掉了。幾個組織頭目帶著心腹去了台灣，臨走前說要處理三蠻子，他們要把栗子出賣他們的火撒在三蠻子身上。

三蠻子危在旦夕的時候胖女人收留了他，卡門那些要辦三蠻子的人找了幾天也沒有找到三蠻子，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三蠻子躲在了胖女人這裡。隨著警方追查的越來越緊迫，他們最終放棄了報復三蠻子的計劃。

胖女人這裡是卡門組織裡面最不起眼的一個基地，這裡專門培養年齡只有幾歲的小乞丐。三蠻子平日里不出任務就在這裡維護治安，防止這些小孩逃跑，同時也防止同行過來搶人。

卡門這樣一群只有小學文化的人成立的組織都清楚以人為本的重要性，人才是他們的核心競爭力。

可是那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卻不懂這個道理，因為在未來的很多年後人類卻要將自己毀滅掉。

現在越來越多的科技替人類，但是以人為本的理念還是不可改變的。曾經有人大言不慚的認為在未來的世界地球上將不會需要這麼人。這種陰謀論是非常恐怖的，未來世界上最殘忍的儈子手就是那些看起來很不可思議的智能科技。

人類天真的以為自己掌握著最尖端的科技，其實這些所謂的科技造物主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只等著人類去探索出來，然後這些科技慢慢的取代人類，一個新的世界又將建立起來。這就像幾萬年以前恐龍毀滅，人類重新統治這個世界是一樣的輪迴。

愛因斯坦曾經奉勸人類不要天真的去觸碰智能科技，可是後人卻把愛因斯坦的奉勸當作了妄言，人類文明終究會毀滅在人類的自我聰明上面。

三蠻子他們以前有組織統一管理下，他們什麼也不用想，每天只要把上面安排的事完成也就萬事大吉。現在組織散了沒有了經濟的支柱所有的東西也就的靠自己了。

三蠻子本可以一走了知，可當他知道胖女人決定領養這些被拐騙來的小孩的時候毅然決定留下來幫忙。

世間萬物有陰有陽，人有相生相剋。三蠻子因為胖女人所以免遭劫難，三蠻子認為胖女人是他的貴人。

熟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三蠻子願意用生命報答胖女人的恩情。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三蠻子決定要娶胖女人。

胖女人卻拒絕了三蠻子的請求。胖女人覺得三蠻子正值大好青春年華小，不想耽誤三蠻子這大好青春。

讓女人越是這樣無私的為三蠻子找想三蠻子就越感動，畢竟在這個冰冷現實的世界又有幾個人能溫暖你的內心，給你安慰。

卡門雖說被端了但是還是有一些散兵游將留了下來。這些人據說是卡門組織留下來執行報復任務的人，他們隨時都等候著組織的召喚和差遣。

這世界沒有傻人，只有自作聰敏的人。這些被留下來的人知道自己其實是被卡門組織拋棄了，他們一離開組織就各自過自己的生活去了。從他們知道被組織拋棄的那一刻心裏面不知道罵了多少遍草尼瑪。

但還是有那麼極個別的傻缺堅信組織還會回來的。就像會神打的假老太太就是這麼個特例。

假老太太從小是孤兒，後來被道士收養。學會了一些道家的硬氣功，可是這和平年代會武術不如會舞蹈。

獨自出來闖蕩空有一身功夫沒多大用處，正道上用不上那就只能走歪道。假老太太幾經顛沛流離也到了卡門成了一名打手。

卡門沒了假老太太也迷茫了，在這世上他覺得做什麼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一個有歸屬感的地方，不要讓他再四處漂泊。

卡門讓他找到了歸屬感，因為卡門讓他可以不再漂泊。假老太太其實也知道自己被組織拋棄了，可是他每天都催眠自己他堅信組織會回來找他的，他寧願活在夢裡面。

組織臨走之前交給他一個任務，就是報復三蠻子。組織被端了以後假老太太瘋狂的找三蠻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他找到三蠻子的時候組織都已經被端兩個月了。三蠻子好說歹說才把假老太太從夢中喊醒。

三蠻子和胖女人覺得假老太太太可憐於世就讓他留了下來。胖女人這裡養著的這些個小孩以前是用來養著去乞討的。卡門組織還在的時候每月會撥生活費養活他們，可是現在卡門組織沒了便會斷了經濟來源。

三蠻子建議還是讓這些小孩出去乞討，讓他們自己養活自己。胖女人知道乞討的悲苦，她不忍心看到這麼小的孩子去受那份罪。

胖女人其實也是苦命人，她年輕時候找了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沒結婚就懷了小孩，孩子沒生下來他男人就拋下她們娘倆失蹤了。

一個人生活太艱難，懷了小孩找工作也找不到。沒錢租房就被房東趕，想回家可家裡人要她打掉孩子再回去，饑寒交迫中小孩沒有保住。因為一段錯誤的感情他嘗遍了人世間的冷。

從那以後在她眼裡沒有所謂的好人與壞人。那些表面看起來所謂的好人因為錢也會變成惡魔，那些看似壞人的人大部分都是生活所迫。

假老太太從小就是孤兒更能體會孤兒命運的凄涼，他也同意不讓這些小孩去乞討。

於是胖女人和三蠻子還有假老太太一合計決定出去賺錢扛起養活這一大幫子人的重任。養活這麼一大幫子人談何容易，光吃飽肚子就是一筆極大開銷。

為了更快的賺錢三蠻子和假老太太也干起了乞討的營生。萬事開頭難，剛開始收入不穩定，僅僅夠勉強生活。

為了能要到更多的錢三蠻子、假老太太和胖女人就研究出了一些套路。就像今天在公交車上胖女人假扮乘客，故意當著全車人的面辱罵三蠻子假扮的盲人，他們演這麼一齣戲就是為了博取公交車司機和乘客的同情。只要博得乘客的同情，那要錢的事就輕而易舉。

一幫人行騙乞討竟然只是為了養活一幫孤兒，想想這是多麼可笑又令人悲痛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