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 第十四章 抉擇
沈行天靜靜的看著一根快要燒完的煙，點煙的時候心情很是煩亂，幾乎都忘記了要抽，他是個明智的人，或者說是理智的人比較貼切，在蘇世傑帶著喬安逃離化妝舞會的時候，他也曾覺得他們做了該做的事情，可是，一些背後該有的利害關係，此刻在他腦海中層出不窮，蘇夫人既然早就開始插手了，在暗中做了不能想象的功夫，這次蘇世傑做了這麼轟動的事情，她沒道理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樣異常的風平浪靜，讓沈行天漸漸的覺得不安穩了。總覺得事情不會繼續沉默下去，會有一個人，至少一個人，打破這樣的沉默。正想著，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敲了敲他的門，「少爺，蘇世傑來了，說要立即見你。」
「我馬上下去。」沈行天倒吸一口涼氣，怎麼他會來？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和喬安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嗎？跑到這裡來絕對不會是為了要炫耀，那麼……沈行天連忙熄滅了自己手中的煙，快步的走了下去。
「傑？」他看見蘇世傑似乎很是耐不住的表情，「有空嗎？」蘇世傑稍微停頓了一下，看沈行天沒有表示異議，於是繼續說道，「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什麼？」沈行天聽著有些意外，這個節骨眼上，蘇世傑說出這樣的開場白，無疑不是件好事，「喬安……」蘇世傑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可發現還是問得很沒頭緒，「關於喬安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媽在跟我打啞謎，可我知道你不會這樣……」
沈行天只是稍微的想了一下，便把思路理清楚了，蘇夫人這樣做著實是聰明的很，她既可以置身事外，又能牽制整個局面，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明白蘇夫人要蘇世傑問的是什麼，可是，這個秘密連他也想徹底的埋了去，現在要怎麼挖出來呢？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蘇世傑很納悶的看著發著愣的沈行天，「我真的……覺得很奇怪，你們的態度似乎都有些反常。」
「你的意思是……你媽媽要你來問我關於喬安的事？」沈行天很耐心的重複著，「你們已經見過她了？」
「對啊，結果是什麼我不說你也會知道吧。」蘇世傑有些不爽的回答著，沈行天微微的點了點頭，很明擺的形勢，蘇夫人擺明是在威脅他們，如果蘇世傑執意要和喬安在一起，社會輿論也好，八卦媒體也好，肯定會對喬安湧起無窮無盡的興趣。更糟一點的假設，她的意思無非是，讓喬安遠離蘇世傑，不然，她只要輕輕說幾句話，把喬安的老底掀出來，讓她背負一個私生女勾引富家子弟的名聲，那喬安的一輩子就毀了……
「你倒是說話啊……」蘇世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思維，顯得很是著急，「傑……你老實跟我說，你對喬安……有多少信心？」沈行天很嚴肅的問了他一句，「你問的這不是廢話嗎？我搞這麼大陣帳跟一個女人表白，你覺得我人生之中能有第二次嗎？」
「那以後呢？脫離的青春，脫離的衝動，你們面對的更多是社會，是輿論，是金錢的時候呢？」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和他們一樣了？」蘇世傑不敢相信的搖搖頭，「這根本不像是你沈行天說出來的話啊。」
「對你來說，喬安只是一個女人，可她如果跟了你，你就會是她的全世界，你明白嗎？」沈行天沒理會他那帶著負面情緒的話，反而更深層的說了這麼一句，「誰說喬安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女人？」蘇世傑很費解的眨了眨眼睛，仔細的琢磨著他的這句話，「我可以為了她，不做蘇家的大少爺。」
「喬安……」沈行天的聲音略微有些打抖，此刻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該把事實告訴他，「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什麼意思？」蘇世傑覺得氣氛開始變得不對勁了，於是把剛才豁出去的心稍稍收回了一點，「她……是我妹妹……」沈行天很簡單的說了這幾個字，可卻讓蘇世傑懵了好一陣，「你們……什麼時候拜把子了？」蘇世傑很不在狀況的問了句，「這有什麼關係？」
「我是說……她……」沈行天咽了口氣，反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無所謂什麼後果了，何況蘇世傑如果還不在狀況下的話，以後溝通起來更加不知所云了，「是我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有……」蘇世傑本想對這句話一笑了之，可看沈行天那一副真的不能再真的樣子，把還未說出口的話給活生生咽下去了，「你開什麼玩笑？！」
「而且……她是我媽媽和別的男人生的……私生女。」沈行天沒有像他預期的那樣給了他一個玩笑式的解釋，反而把事情說得更加不可思議了，尤其是私生女這三個字，簡直讓蘇世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怎麼可能」他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帶著一絲僥倖的眼神看著沈行天，「我從來沒聽她提過沈家。」
「她不記得了，」沈行天繼續嚴肅的解釋著，不給蘇世傑可以喘息的機會，「幾年前的車禍，她爸爸為了救她去世了，她雖然僥倖活了下來，可是有很嚴重的腦震蕩，所以，小時候的很多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包括沈家……和我。」
「呵呵，」蘇世傑像是聽故事一樣聽完了沈行天的陳述，很想拿著個放大鏡來找漏洞，找破綻，然後證明他說的話無非是個惡作劇，「我……」
「不相信是嗎？」沈行天幫他把話說完了，「起初我也和你一樣，不相信她就是小茹，一直到現在我還時常後悔小時候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讓爸爸把她悄悄的送走……以至於到現在，我們相見卻不能相認，」沈行天帶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很無奈的說著，「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了，由不得人……」
「為什麼……不相認？」蘇世傑恍恍惚惚的問著，「她以為自己是喬安，她這麼以為著的過了十幾年，用喬安這個身份……」沈行天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氣，像是為了釋放心裡的憂傷，「現在，我再告訴她，你是沈茹，是沈家私生女，所以回來吧，我們都會對你好……然後呢？」沈行天自嘲的笑笑，「顛覆了她的世界，讓她背著私生女這個名聲在我們這個重視輿論的圈子，帶著陰影活一輩子？」
蘇世傑聽完這番不得不稱之為金玉良言的話后，不免有些站不住腳，很想反駁他，他是錯的，畏縮的，可是……張口卻發不出聲音，腦子也變得一片空白起來。
「你覺得……你能保護好她嗎？如果你媽媽打破了遊戲規則，」沈行天繼續提醒著他，「喬安的處境……是你無法想象的。」
「所以……」蘇世傑很迷惑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我會拼盡全力保護她的，」沈行天皺著眉頭很堅定的說著，「所以，在你沒想出具體應該怎麼做為止……我希望你不要招惹她。」
「連你也這麼說……連你也……」蘇世傑低下了頭，很沉重的嘆了口氣，為什麼一瞬間會蹦出這麼多難以解決的問題，讓他連思維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很想說豪言壯語出來，可是他明白，那些好聽的山盟海誓不過只是空話，他不能拿喬安的未來開玩笑，也不能拿她的名聲來做賭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過自己是蘇世傑，如果他只是個平凡的孩子，普通家庭的孩子該多好？簡單的愛，簡單的甜蜜下去……不會有這麼多死結纏著他，蘇世傑，你為什麼要是蘇世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