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伊人素然

林蔭掩抑中，這裡明明是可以容納上萬人的建築群，但赤水宗實際上不過百來人。

開闊雄壯的大廳上，只站了殿前一小塊。

「人來齊了，那我開始了！」台上，赤水宗主荷天綱威嚴開口。

「張開誠」

「弟子在」

司權看向說話之人，長得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身體修長，朗朗皓光。

「張開誠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品性大家也感受到，為了本門復新，本宗主決定立他為入室弟子，大家可有異議？」

眾人面面相覷，這就是所謂的重要事？

大長老魏宇道：「此等小事，宗主自行作主就好。」

眾人都為荷天綱小題大作疑惑的時候，張開誠跪拜在地：「師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既然大家無異議，那就散了吧。」

「真是的，爹爹不就收個弟子嗎，還用得著把全宗的人特意召集啊！」

見荷天綱只是收了個弟子便沒其他了，荷雨頓感無趣。

「就是讓大家見見新來的師弟也好，免得大家以後見著，還以為是宗里進賊了！」

司權嘴上開玩笑，心裡卻想：「荷天綱對張開誠好得不一般啊！不會是他私生子吧？嘖嘖，有可能，那小師妹豈不是多個弟弟了？不對，看那長相，應該是哥哥。」

「咯咯，世上哪有武功這麼好的賊，我看是強盜還差不多。」

「雨兒，過來！」

荷雨正跟司權說得高興，荷天綱的聲音傳來。當即不滿地嘟嘴，眼珠一轉把司權也拉去。

「什麼事呀，爹爹？」

「開誠新來，你帶他熟悉熟悉周圍環境。」

對於荷雨跟司權如此親近，荷天綱心中很不喜歡，不過還是寵膩的對荷雨說道。

「這麼多人，怎麼就叫我。」

「除了你，誰還像你這麼清閑？」

「大師兄不也整天沒事往外跑嗎？」

「知道人家是大師兄你還好麻煩人家？」

「小師妹你先去吧，等晚上我再來找你。」見火燒到自己身上，司權忙勸。

「好吧，大師兄記得說話算數哦！」

「放心吧，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那開誠就先多謝師姐了。」

張開誠對荷雨的態度毫不計較，謙謙有禮。

「沒事的話，弟子告退。」

見荷雨不情願地遠走前面，司權也告辭。除了稱呼，聽不出他半點恭敬意思。荷天綱面無表情，眼底閃過深邃意味。

「嗯，下去吧。」

「呼，終於可以去找我的素兒了。」

走出大廳，司權馬上激動起來。

幽谷清清，群花繚繚。彩蝶翩飛，靈溪似語。這裡，勝似人間仙境。

司權看著不遠處的背影：雲絲素衣，聚散天地靈氣。動若玄女，明燦九天光華；靜比清蓮，出塵春海繁花。

感覺到背後有人，女孩回頭看了，只是溫柔輕笑。這笑顏，能柔化蒼生萬物，使星月黯然無光。

「看什麼呢？」

司權清醒，回頭見來了人，摸頭訕笑：「宋姨好！」

「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看我未婚妻唄！」

「別定言太早，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來人調笑，忽然瞥見司權手中之物，臉山一變，一把搶過去，檢查一番神色更是慎重，緊緊盯著司權眼睛。

「這東西你哪來的？」

司權心一咯噔，看對方嚴肅態度，這東西似乎很棘手！

「下山路上撿的！」

「哪撿的立刻給我還哪去！不，你帶路，我陪你去。」

「我看很值錢樣子就撿了，難道還有其他含義。」

「你不該知道的就不別問，這不是兒戲，快帶路。」

「娘親！」

這時，女孩終於走來。宋婉還想逼迫司權就範，突然發現女兒眼中乞求。心一沉，瞬間猜到某種可能。

「唉！你們好自為之！權兒，事後你立刻過來找我。」

宋婉深深看了一眼女兒，嘆息離開，還將令牌扔回司權。

司權隨手接過令牌，眼睛怔怔看著女孩。

直到女孩玉手眼前揮動，才將司權驚醒。

「司權哥哥，還沒看夠呀！」

「不夠，永遠都看不夠。」

司權一把將女孩抱住，不敢放鬆，怕她飛回天宮，更不敢用力，怕她受到傷害。

「這句話司權哥哥都說了好幾年了，也不換換別的。」

——即使這樣，女孩心裡依然甜甜的。

「不換，以前說，現在說，以後還說，一輩子都說不夠。」

輕吻女孩髮絲，司權貼近說道，全然不顧對方不出所料的眼神。

「對了，素兒，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一見李素，司權差點忘了此行目的。

「什麼東西？」

「就這個」

司權將令牌遞出，拉上李素坐到涼亭下。

「司權哥哥，這令牌哪來的？」

看李素認真的樣子，司權仔細將令牌的來歷說了一遍。

「咯咯，司權哥哥真聰明，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家鳳榜第一給騙住了，不過以後千萬要小心，無論如何安全最重要！」

「這還用你說？你司權哥哥我怎麼也要等著看看素兒一百歲的樣子，哪敢這麼容易就受傷」

「司權哥哥記得就好，不然素兒會生氣的！」

司權突然皺眉，他發現對方眼神異樣，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素兒，這令牌你見過嗎？」

李素抬頭，看司權眼睛遲疑稍許才開口。

「司權哥哥可聽說過玄機樓？」

司權故作疑惑，這組織，哪個江湖人不知道？

「玄機樓？傳說知盡天下風吹草動的什麼神秘組織？」

「不錯，雖然在常人眼中玄機樓很神秘，但在四宗四教，八大世家看來，玄機樓只不過是江湖中販賣情報的一流勢力。」

「這樣啊，那豈不是跟數十年前的赤水宗差不多？」

知道玄機樓實力后，司權頓時沒了興趣。

「司權哥哥有所不知，一流勢力只是針對玄機樓的武力而言。要知道，玄機樓從不參加任何江湖之爭，而它的情報能力，卻是無與倫比的。只要出得起價，就可以買到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事。」

「這麼厲害，那跟這令牌有什麼關係？」

「這叫樓主令」

「樓主令？難道可以憑藉此令牌免費獲取一些機密？」

司權頓時興奮起來，將對方情報弄過來再倒賣，絕對一本萬利。

「不止這麼簡單，據說，上一代樓主死去，樓主令便會出現，得到令牌的有緣人，便是下一代樓主。」

「天下還有這等好事，那我現在豈不是新一代的玄機樓主了！」

司權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這真是天上掉餡餅他被揀到了！

「哪會這麼簡單，每次令牌出現，都要易主多次，甚至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風。司權哥哥，要不我們不要令牌了吧。」

李素隱約擔心，生怕現在的寧靜一去不復返。司權眼珠骨碌轉動，得找個女孩無法拒絕的理由。

「素兒，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滅門之仇未報，可敵人是誰都還不知道，每天還要躲躲藏藏的，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查出敵人，若是放棄，我豈能心安？」

「司權哥哥，我知道的！」李素靠進司權懷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繼續道：「不過，司權哥哥千萬要小心，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活著，我們就有機會。」

「放心吧，我會的！」

司權貪婪地摩挲著李素的柔發，暗暗道；「哪敢死啊，要是死了，素兒可就得嫁給別人了，那我豈不是要被氣得活過來！」

——真不知道李素知道他心聲后，是該氣呢還是該氣！

「司權哥哥，這次我要隨娘親回族中一趟。」

「嗯？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也好久沒回水城了，以後回去的機會說不定更少，所以這次回去時間可能有點長。」

司權暗喜，素兒這是表白要進他家大門的意思？那快去快回才是，自己也得趁機把房子準備好！

「真捨不得你走，你每次離開我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嗯，我也想司權哥哥，不過，這次我一定要回去的。」

李素眼色堅定，不給司權挽留的機會。

「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不然我會犯相思病的。」

李素瞬間被逗笑了，然後又不舍地囑咐；「司權哥哥，我沒回來之前，你也一定要經常回靈溪谷來看看，要是這些花花草草死了，我就不理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它門。」

「還有屋子也要打掃，不然會上灰的。」

「嗯」

「那些小魚兒更不能餓著了」

「嗯」

………

——兩人沒想到的是，這一分別，再見面早已物是人非！

月兒高掛，司權兩人才分開。

司權徑直來到宋婉這邊，宋婉明顯等得不耐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年紀輕輕就拖拖拉拉的，真沒出息。」

「誰叫姨您把素兒生得這麼完美，一直捧在手中才好呢！」

「呵，倒是我的錯了？我問你，你跟素兒是不是有秘密滿著我，她還改變主意要跟我回去？」

宋婉忍不住好奇，要知道這兩年輕人可是膩歪得要緊。

「沒有，就算有，我們這小伎倆哪瞞得過宋姨您的慧眼？」

——雖說是未來的丈母娘，但十年來宋婉如同母親一樣照顧司權，司權的秘密也只有宋婉母女知道了。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宋婉突然感嘆，知女莫若母，李素的心思她很清楚，倒是眼前男孩才是被瞞的那位。突然，她緊盯著司權說；「權兒，你可不要負了素兒。」

「當然，沒了素兒，我活著哪還有什麼意義？」

「那好，我有一個條件，什麼時候你做到了，我才放心將素兒交給你。」

事關女兒的終生，宋婉不敢大意。

司權頭疼，又是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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