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盛夏光年，如煙若夢(1)

春，一切悄然而至。

或微風徐徐，或水波不興，此刻依然心照不宣。我想，每一個有你的夢裡，一定很安詳。

日常，一如既往。

周末。

「才才去哪了？好幾天沒見著它了。」幾天過後，我發出疑問，大家都習以為常，沒人在意這些細節。因為呀，我們家才才天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總是悄悄的跑出去玩，好幾天都不回家的那種。

真是一個熊孩子。

可……這次異常的久了。

得到大家敷衍的回答，午飯後，由於天氣依舊很涼，我順手拿走校服外套，一門心思的踏上尋狗之路，平常心的左右觀望，畢竟每一次我們大家都以為才才丟了的時候，它自己便灰溜溜的從外面跑回來，其中有一次它離開家幾乎一個多月，當我們都以為它丟了的時候，它卻出現了。

大家都驚呆了一般，但看著才才，渾身髒兮兮的，就像剛剛探險回來似的。

看著它，我很驕傲。

才才很聰明，無論是在語言方面還是在動作方面，它好似都能理解的樣子，積極的回應著我的每一個話語。即使不說話的時候，它也會默默地蹲在你的身邊，陪伴。

有時，上學的路上，也少不了它開心雀躍的身影，急匆匆的跑在前面，還時不時的回過頭來看看我，彷彿在說「快點！快點！」

然後，毫不留情的在每一個牆角或者樹坑留下自己的「味道」，具我後來的觀察，這種記號也是保證它能順利回家的重要法寶。

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狗狗們原來是這樣子記路的，也許，以前老家原本也沒有多大，家裡的大狗小狗都是土生土長的，每一條路摸得比我都要熟悉，一般情況下是丟不了的，除非有人故意為之，所以，從來沒有關心過它們能跑丟這些問題。

現在不一樣了，這裡到處都是馬路汽車，難得的一條土路還被我碰上了，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我都可能走丟，更別說是一條狗了。

「才才？」當我漫不經心的在各個它常去的地方尋找過以後。

我開始慌了。

這次好像並沒有那麼順利，換做以前，只要稍微喊一聲，它便灰溜溜的從一些不知名的角落裡跑出來，奔向我的懷抱。

但，這次沒有。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隨著一絲涼意襲來，天也漸漸暗了下來，此刻，我才察覺到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尋求未果，也只能默默地走回去了。傷心，失落，難掩。

我期待著奇迹。

……

「差一點就九連勝了！唉！」

「明天繼續。」

「好！」

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親愛的」弟弟的奶音，還是能聽的出來的，仔細一看，果然是他，這小傢伙看樣子又是剛從網吧里出來，網癮少年，不過如此。

直到現在，他的腦子裡也只有遊戲。

我沒有理會他，遲遲沉浸在沒有找到才才的失落中，但是，在我的心裡始終告訴自己，「沒關係，過幾天，它自己就回來了。」

這樣子的自我安慰，多多少少也會讓我自己的內心得到一些希望，就當它出去玩了吧！實在不行，就理解為它去旅行了。

此時，我最親近的就是才才了，在這麼一個冰冷冷的家裡，也只有它願意傾聽我的苦楚，雖然才才不會講話，但它的存在至少讓我感覺到了溫暖。

這也是我愛小動物的原因吧！不僅是因為它們的可愛，更多的是陪伴，無聲的陪伴。即使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打它罵它們，它們也依舊會待在你身邊，以為你只是在和它玩。

這些是人與人之間永遠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我卻總是在每一次發完脾氣的時候，下一秒就會後悔，它們只是一個小動物呀，並沒有人的主觀意識，只是默默地陪伴，靜靜地仰望著你。

所以，為什麼要對它們發脾氣呢？

在想明白了之後，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個小動物，我都會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它們，一根火腿腸也要分一半給它們，任何食物也一樣。因為，它們比人更有情有義，更值得你去對它們好。

在有限的時間裡。

畢竟，它們的生命是短暫的。

……

兩點一線的生活，似乎已經成為習慣，但人不可能總過著同一種生活。

在得與失之間，無論怎麼選擇，總要放棄一方。不同的是，今天，下雨了……

三月的春雨，灌溉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欣欣向榮。

「植樹節馬上就要到了，按照慣例，板報還是由徐小葵你們幾個出。」土木老師和藹的看著我們，只要不是在上英語課的時候，其他時候的她，還是很和藹可親的，也可能是我對英語與生俱來的恐懼吧！

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即使念錯了單詞她也不會像小學英語老師那樣責罵我，而且還會更加耐心的教導，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好的，老師。」我乖巧的點了點頭腦袋裡開始構思，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我們幾乎人手一本板報小書，就是很小的一本書，上面的例子我們都可以借鑒，沒有靈感的同學，也可以直接照搬全抄。

那個時候還真是好啊！

我看著土木老師，雖然她很好很慈祥，但我還是不敢靠近她，甚至都不敢和她對視。

小時候的環境影響真的很重要，一個人現在是什麼性格，和她所處的環境有直接必要的聯繫。

比如，我的爺爺是一名人民教師，他對我總是很嚴厲，賞罰分明，從小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嚴肅，尤其是在上課時，原本還以為爺爺是語文老師就不用背課文也作業了呢，恰恰相反，這樣他會更加關注我，而且每次背課文必定有我。

不過，這樣便養成了一個背誦很快的好習慣。

所以，現在的我，在面對老師時，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懼怕感，害怕對視，不擅交談，不敢靠近……

其實，現在想想，老師也沒有多麼的可怕。但是，威嚴是必須的，不然，就我們班級這些熊孩子們豈不是要上天了？

……

至於為什麼叫我出後面的黑板報，其實是因為，初一剛開學的時候，正好趕上教師節，土木老師便讓我們每一個拿出一張白紙，寫下對老師的祝福！

嗯……當時對於老師並沒有太多的了解，那就只好寫給小學教過我的那些老師們了。真實情感什麼的，肯定是沒有的，只能胡編亂造，極其官方的寫了一段話，實在是編不出來的時候。

土木老師隨後補充了一句「你們自由發揮，詩歌呀，畫畫呀，都可以。」

聽到畫畫，雙眼都亮了，我可以說正有此意嘛？哈哈。

隨手在結尾的空白處畫了一束花，寓意為獻給老師們的花朵，這下整張紙都滿了。

至於畫畫這個技能，沒有任何人教，自己琢磨get到的。

畢竟以前的我可是小小「靈魂畫手」以大自然為背景，畫遍了許許多多的牆面，可能會有一些沒有道德，但是在總是被大雨光顧的老家，一切恰好！

在接受一陣大雨的沖刷洗禮后，牆面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衝掉的粉筆，深深埋藏於地下，無人知曉。

於是，我開始了新一輪的創作。

小時候的我啊，是真的很熱愛畫畫。

自己真心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把自己的愛好，變成一種職業或者變為你的專業時，可能就不會真心喜歡了，要知道，喜歡都是發自內心的，一旦強迫的話，就開始慢慢厭煩了。

而我，亦是如此。

在我們上交這個小作業時，土木老師還教給我們一個常識「你們在給別人遞東西的時候一定要雙手，接東西的時候也是一樣，尤其是長輩。」

我表示又學到了。

在觀察別人的時候，也是很有用的，而且在給別人遞東西的時候，都是下意識的反應，一秒鐘的事情，所以，真的很實用的哦。

雙手表示對人的一種尊敬，單手的話就很顯得有些桀驁不馴。

教上去之後，土木老師認真的翻閱，我們也在認真的寫作業，突然，聽到一句「徐小葵，字寫的不錯，畫的也很好，舉手讓老師看一下。」

我默默地舉起了右手，然後又默默地放下，土木老師微信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後又默默地底下頭，很怕成為焦點。

可能是家庭的緣故吧，在我的家裡，無論是哪個家裡，女孩子都是非常不受重視的，久而久之，我自己的心裡就會給自己一個定義，按上一個「小透明」的標籤。

我曾無數次想過，自己如果真的是個小透明的話，是不是就沒人能看到我了？

如果我不會說話，是個啞巴，是不是就不用說話了？

如果……

可惜這些的答案都是不可能！

事實已然如此，那就慢慢去接受它吧！因為，能改變現狀的只有你自己。

這個時候的我，方言學的還不是特別流利，要知道學好一門語言的捷徑，就是多說會聽。可……我學習能力真的很差。

土木老師再次「寵幸」了我，慈祥的說道「以後你們三個就負責出後面的板報，今天就開始吧。」

我們三人站起來，走到後面，面對著黑板。雖然是背對著同學們，但我們已然成為全班的焦點，站在那裡的我渾身的不自在，這可能就是不自信的表現吧。

我們的第一次板報任務就這麼完成了，應土木老師的要求，把我在紙上畫的那束花加上了，整個板報的感覺呢，就是……一言難盡呀。

不過，當時自己覺得還不錯，而且還時不時的想要回過頭看一眼。

心裡默默的驕傲了一下。

……

這次植樹節，土木老師再次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們，倍感榮幸！拿起粉筆繪出一顆綠色的大樹時，我彷彿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夢想，我想當一名畫家！

是的，畫家。

當時年少懵懂無知，真的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其實自己根本不了解這些行業，只是單純的因為喜歡。

很快，夏天到了。

打水仗成為了大家的樂趣之一，盛夏光年，每個人都拿著一大包水氣球，去到水房，於是，眾多的水氣球便新鮮出爐了，看著班級里的同學玩的不亦樂乎，我這個旱鴨子不僅有些抗拒，好怕她們一不小心砸到我的身上，還是躲遠點好，就這樣你追我趕的，整個班級都顯得異常水潤，就像是剛貼完補水面膜一樣，水潤Q彈……

然而到了下午上課時分，由於是露天式的教學樓，許多的同學趴在柵欄上，時刻準備守株待兔。手裡拿著若干個水氣球，只要有人經過，那群熊孩子便把自己手中的水氣球扔下去。

如果下面的同學躲得快的話，就會得以倖免，如果反應太慢的話，那就遭殃咯！

我來到樓前看著一個個拿著水氣球的同學們，他們得意的嘴臉，不僅有一絲慌張，因為呀，我們班級在一樓，所以必須要進過那裡，還真的是幼稚，可……這不就是青春嗎？

初中時，如果有一丁點的事情，你就跑去向老師告狀，那就是真的幼稚了，而且還會被全班排擠。

我想繞路走，抬頭一看，到處都是人，根本無處躲藏，而從樓下走過去的同學無一倖免。

於是，我鼓起勇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教室門口，隨著一顆水氣球在地面上的炸裂，我的校服也濕了，但好在只是背後有一點點的水，在這麼炎熱的夏天，不一會兒便幹了。

很生氣，但也很無奈。

……

課間。

跑操。

圍繞著這棟教學樓，看著可望而不可即的未完工的操場，我所在的學校總是要在我畢業之後所有東西都修建完畢，又或者是要改良。

站好隊，跑完這最後幾次就解放了，具學校通知，冬天的學期進行跑操，夏天的學期就改為做廣播體操。

這一點，學校還是很體諒我們的嘛。

不過，在今天，又是我人生的一段陰影。

剛開始跑操時，一如既往，激烈的音樂，監督的老師，還有賣力喊著口號的體育委員……

當我以為一切都快要結束的時候，跑到教學樓的拐角處，突然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勒住，回頭看到後面有兩個痞痞的男生，拿著鐵絲勒住我。

我懵了……

我只記得當時有一個仗義的女生，也是那種很「強壯」的女生，幾下把那兩個男生趕走，為我打抱不平。

然而唯唯諾諾的我，來到這裡依舊沒逃離被欺負的下場。

後來老師再問起來時，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況且，我根本沒記住那兩個男生的模樣。辜負了為我打抱不平女生的仗義，表示很慚愧。

我可能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沒有主見的人吧！

總是會有人默默的討厭著我……

沒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