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知所起，悄然而至(2)

月考。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還沒答完題的抓緊了。」監考老師高聲提醒道。

抬頭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鐘錶。

只有整整十分鐘了。

安靜的考場中，不安的我，拿著答題卡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寫正確答案。

……

考試前，土木老師興起了一種學習小組制度，前十四名為每個小組的組長，作為A。

每個小組兩個A。

其他的四個人是組員，統稱為B。

組長的任務就是每天收作業以及輔導剩下的四個組員，如果組員的成績不理想，懲罰的就是整個小組的同學，按照考勤各個方面，每周也會進行一次排序。

其實壓力最大的是組長。

這也就是教育學中的分組教學制，促使同學們共同進步，從而提高整個班級的成績。

這樣老師也能方便很多，凡事有事直接找組長就行，很流行也很實用。

但，我不喜歡。

因為，每次都考在班級第十一名的我，很「不幸」成為了組長，和另外一位同學一起管理整個小組的人員。作為A，在別人眼裡就是榜樣，必須要更加努力學習，這樣才符合A的要求，畢竟看起來大家都想當A。

其實當組長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我從未體驗過，所以，難以勝任。

這是一種負擔，

就我個人而言。

我的管理能力幾乎為零，真心不適合我。以至於在每周的考核中，我們的小組得到了最後一名，對於好面子的我，最好一名真的很打臉。

面對組員時，總感覺很尷尬。

即使沒人會在意，我自己卻依舊羞愧難當。

在所有的A當中，我們組幾乎是最差的A，那時真的之紙以成績論英雄。

如果組長沒有威信，組員怎麼可能會聽你的。況且，每天的背誦任務都完成不了，何談成績之說，他們既然不愛學習，肯定更加不愛背誦咯！

在他們眼裡背誦都是在浪費時間，還不如用來補覺。

總而言之，這項工作，不適合我。

後來我才慢慢發現，「沒有什麼不適合自己，只有自己努力去適應這個世界。」

當時的我，並沒有發覺，潛移默化的我已經開始了逃避退縮。

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如此。

……

這次月考，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故意考砸，這樣我就不用當組長了。

現在的我別無他求，只想擺脫這個組長的位置。

當初還是太天真，我為什麼不利用好當組長的機會，好好的鍛煉自己呢？

哎！後悔莫及。

也無力回天！

我的內心邁著堅定的步伐，拿著答題卡，隨便的按照自己的喜好，塗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圖形，看著好看就可以了。

沒有哪次的考試，會比這次輕鬆。

從小就內心倔強的我，真的做起事來也是毫不猶豫，並且內心毫無波瀾。

就這樣吧！我把試卷和答題卡整齊的放在桌子上，等待著監考老師的收卷。

……

「選擇題最後一道選什麼？」前面的同學小聲的問。

其他同學翻閱卷子的聲音完美的遮掩住，但也已經傳到我的耳朵里了。據說不愛說話的人，聽力都很好。

果真如此。

沒錯，坐在我前方的同學依舊是小灰灰，幾乎每次都是他，因為我們在各自班級里的名次相同。

我們這也算是成為朋友以下，同學以上的關係了吧！

我翻過卷子，瞟了一眼試卷，表面假裝若無其事的小聲說道：「C。」

他聽到后，表示知道了，趕緊在自己的答題卡上面塗上答案。

這幾年，沒什麼大本領，唯獨練就了一項本領，就是說話可以不動嘴。

很實用嘛！

雖然我的答題卡都是瞎塗的，但是卷子上面的答案還是很認真做的，以便於老師上課講題時對答案嘛！

好的成績不想擁有，但學習還是要認真的。

我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裡，但確實是真實的所作所為。

我對我表示無語。

「好了，時間到，大家交卷吧。」監考老師說道，然後踩著高跟鞋走到第一個同學面前，開始收卷。

一位負責收卷子，一位負責收答題卡。

分工明確。

……

考試間隙，

休息二十分鐘。

「我們去串門吧，看看她們在幹嘛。」和我同一個考場的女同學問道。

看的出來她很活潑，本想拒絕，但完美的被打斷「走吧走吧，待在這很無聊哎。」

「嗯。」我低聲點頭。

好吧。

看到如此熱情的同學，我真的不懂拒絕，那時的我，根本不知道拒絕是什麼，只是覺得也沒啥大事，對自己也沒什麼不好的。

凡事，就點頭答應了。

這位女同學，我稱她為「莉」，就像茉莉花一樣優美。

她和我也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她很活潑，也很開朗。

我們雙雙來到隔壁的教室，我有些驚了。

沒錯，隔壁考場的同學正是G和瑕。

眉頭微微一皺，但只持續一瞬間，便恢復正常，畢竟假裝若無其事可以說是我的特長吧！

內心無比緊張，表面風平浪靜。

如果我知道隔壁班是他們，我一定不會來，也都怪我自己沒有仔細看考場分佈，那還不是因為我每次都是同樣的名次同樣的考場同一個位置。

哎！命運呀。

那能怎麼辦？來都來了，總不能做縮頭烏龜，再退回去吧！本來沒什麼事，這麼一退，可能就真讓別人感覺有點什麼了。

迎難而上。

我微微笑的和莉同學走上前，他們也看見了我們，畢竟一個考場里都是不熟的同學，看到我們很容易。

「考的怎麼樣？」G同學問。

我不知道他是在問誰，所以並沒有開口。

「還行！」莉同學回答道。

「謙虛了。」G同學一臉看穿一切的表情。

「哪有哪有，哪敢比我哥考的好呢，是吧？」

「懂事了，老妹。」

「你們怎麼還稱兄道弟開了。」瑕同學也參與進來。

莉同學在一旁一臉壞笑的上下打量著他們，然後「咳咳」了兩聲開口道：「你倆一個考場，好有緣哦！」

「羨慕了？」G同學得意的開口，順道還摟上身旁嬌小的瑕同學。

「咦？噁心。」莉同學說出了我的心聲。

這時，只有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在一旁附和著。

而他們也習慣了吧。

他們一見面就看見很隨意的聊天，我站在一旁意識到，他們三個都是住校生，朝夕相處，難怪呢！

我坐在一旁，看著他們聊天。

然後，無聊的抬起手來托著腮，開始發獃。

我是第十一名，莉十二名，那麼G同學和瑕同學他們倆不就是十三十四名嗎？

1314。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討厭這四個數字。

原來就連成績名次都在為他們做媒，他們不在一起恐怕會意難平了吧！

好想退出群聊。

我依舊默默地看著他們，聽著他們的談話，自己彷彿可有可無，甚至有些多餘，畢竟大家都習慣了不說話的我。

有人覺得是高冷，有人覺得是文靜。

無論怎麼看待我，也都只是旁人的眼光，與我無關，做自己就好啦。

可，我總覺得G同學對我的感覺不一樣。在虛擬的網路世界里，我們聊的那麼投緣，可現在，我們似乎比普通同學還要陌生。

所以，事實證明，都是錯覺。

……

「我去複習一下歷史。」我現在只想逃離這個現場，待著這裡真的太難了。

「下一門考地理。」莉同學提醒道。

我晃了一下神，剛剛自己說的是歷史？哎！真的是糗大了，歷史才剛剛考完。

「還是我們地理課代表記得清楚。」G同學調侃道。

「那是。」這次換莉同學得意。

「口誤。」我回復道，躲避掉G所有的目光，別說對視了，現在就連看見他都覺得尷尬。

我沒等他們回答，便立馬消失，回到自己的考場坐下。

他們似乎也沒太在意，繼續閑聊著。

……

我是什麼？陪聊工具嗎？

真想噴一口老血，祝福自己。遠離了渣男，至少現在我是這麼認為的。

很多人說我在網路上聊天和現實中完全不一樣，我不解。

能有什麼不一樣？

難不成還能換了一個人啊！

在我看來只不過聊天的方式變了，面對著電腦和面對著人，打字和口述肯定不一樣啊！

我看他才不一樣吧。

這一段時間裡，我和G同學再也沒有說過話，即使他找我說話，我也視而不見。

沒有必要的。

虧得我還經常冒著「生命危險」出入網吧，就為了和他聊天，每天死氣白咧的纏著老姐要玩手機。

現在一切都免了。

真好，輕鬆。

……

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原則就是不會打擾有對象的人。

明明知道別人有男女朋友還去撩吧的，真的是道德敗壞。

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形成這樣的觀念，一想到未來，我就滿心歡喜。

一個人，一群愛我的小動物。我甘願做它們的鏟屎官，幸福又開心。

不亦快哉！

但是又覺得我有未來嗎？我配擁有美好的未來嗎？

悲觀者的世界觀可能就是這樣的吧！所以不會奢求所有人的理解。

當然，能有人理解固然是好。

只是，這個人至今未出現。

……

「這是成績單，班長下課了貼到通知欄。」土木老師拿出成績單放到講桌上面。

然後開始這一節的英語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土木老師在看我，而且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看。

難道我考的太差了？墊底？

不不不，那不可能，我還是有分寸的。

算了算了，一定是錯覺。

一定是。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對於心不在焉的我來說，簡直太漫長了，彷彿度過了兩個小時……

真真是度日如年啊！

看著那張成績單，內心小鹿亂撞，好想翻開那張成績單，好想知道自己的成績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有！

並且很強烈。

風，輕輕的拂過，略過女孩子的秀髮，穿越人海，最終，目標落在那張成績單上面。

好奇的風，也想翻起成績單來瞧瞧，由於力氣太小，也已失敗告終。

第一排的同學，是離成績單最近的距離，只見他們左右搖晃著腦袋，使勁想看到內容。

當他們正想伸出手來翻閱時，土木老師的一個眼神讓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

知難而退，靜等下課。

最終，我們翹首以盼的下課鈴聲終於響起，伴隨著一聲「老師再見！」

這節漫長的英語課終於ending。

同學們蜂擁而上，圍到講台四周，個個伸著腦袋想要看看自己的名次。

看來大家和我有一樣的心情。

「別急別急！」班長突出重圍把成績單貼到班級的通知欄處。

被貼到牆上的成績單，無奈的接受著大家對它的「指手畫腳。」

還好這是一個大課間。

等到大家都看完之後，我才緩緩走到通知欄處，有些緊張的開始尋找自己的名字。

隨著食指慢慢滑落，心情也跌宕起伏。

習慣性的從上面開始。

但是，這次久久不見自己的名字。

最終，落在第二十五名，中間的位置。

嗯……

我是該開心呢？還是失落呢？

我應該是開心的吧！畢竟是自己故意而為之的，其實我的預測名次是第十六名左右，但，這次似乎跌的太多了。

此刻，我好怕土木老師來找我談話。

成績公布之後，按照慣例，開始重新排列座位了。

這次，成為組員的我，似乎釋放了，以前壓力完全消散。

看來還是這個位置適合我。

我的同桌也變成了另外一位組員了，她叫言，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學習總是上不去。

……

家。

晚飯後，我看到姐鬼鬼祟祟的走近卧室，便悄悄緊跟其後。

只見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東西，我走近，她並沒有防備，而是打開給我展示著。

是一個手機。

「哇塞——」我驚嘆。

「噓！」姐示意我小點聲。

我秒懂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眼睛環繞了一下四周，確認安全開口問道：「在哪弄的？」

「我的姐妹給的。」姐口中的姐妹無非就是她的那些結拜姐妹，沒想到這麼大方。

「為啥給你啊？」我發出疑問。

「她換了新的手機，這箇舊的也就沒什麼用了，就給我了，不然也是閑置著。」姐不以為然。

她難道不知道拿人手短嗎？

這件事，我沒有什麼發言權，畢竟我不懂，也沒經歷過。

這是我人生當中的第一部手機，就是現在俗稱的老年機。

我叫它小白。

至於為什麼是我的，當然是我苦苦哀求外加死皮不要臉的纏著姐，她才忍痛她才給我的。

畢竟我們家三個孩子，爸媽只給姐一部手機方便聯繫，所以，她才捨得把這個手機給我。

每天偷偷玩手機成為了我的樂趣。

在學校防老師，在家裡防爸媽。

還有弟，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了，不然又被抓住小辮子，告狀可就不好了。

經過我的不斷探索，發現這個手機里有很多的小說，也就是電子書。許是這手機的前主人下載的吧！

從未接觸過電子書的我，也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門。

按著手機上面的九鍵，慢慢悠悠才打出一個字，真心不會用，但，畢竟熟能生巧嘛！

沒有什麼事情一開始就會的，多練練就好了。

然後，我躺在床上，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手機。打開其中的一本小說，小小的屏幕上面幾排字顯現在我眼前。

「哇——」好神奇的樣子。

旁邊姐一臉嫌棄「看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沒見過。」我回懟道。

當然沒見過咯，我能去哪見呢，第一次的小說之旅很開心。

然後繼續翻閱小說，一頁又一頁，似乎看不到盡頭，同時也覺得越來越有意思。

第一次熬夜，至今難忘。

至此，我也迷上了電子書，還是那種校園偶像劇哦！

入坑的開始，中毒很深。

……

生物課。

今天的生物課尤為的安靜，就連翻書也不積極了，因為這節課講的內容，實在是讓人不好意思。

然而，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小心思，暗藏著，生怕被別人看出來。

上過初中生物課的同學們應該都知道。

所以，只可意會。

這一章節，學的真讓人尷尬，生物老師一開始很淡定的講著，到後來自己也有些甭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下全班也跟著笑了。

停止笑聲之後，尷尬持續蔓延。

後來想想，學習這些也沒有什麼好尷尬的，很正常啊！知識全普及，什麼都學習到，成為全面發展的人。

但，畢竟初中時青春期的開始，青春期的我們最容易害羞了。

這大概就是青春最原始的樣子。

懵懂，無知，單純，可愛！

除了尷尬的學習完生物課，生物老師還通知了一項大事，那當然就是「生地會考」了。

生地會考結束之後，就意味著不用再學習生物課和地理課了。

對生物一竅不通的我，卻唯獨喜歡地理課。

喜歡研究中國的大好河山，各式各樣的地質地貌。

這是奠定了我偏科的基礎嗎？

即使偏科，學習依舊使我快樂。

……

幾天後，

晚飯。

我們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安靜的吃著各自面前的晚飯。

姐和弟吃完，完美撤退。

然而，只剩下我和爸媽，我快速的扒拉完自己碗里的飯，剛準備起身……

「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爸突然開口，打斷了即將起身的我。

「打電話幹嘛？」我低下頭默默問道。

「這次月考，你名次下降了十四名，讓我問問你怎麼回事？」爸滿臉嫌棄的開口。

「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不成我說我是故意考砸的，誰會相信啊，可能都會覺得我有病吧！

「你考多少那是你的事，自己不好好學習考不上大學別怪我……」

又來了。

我們家族的人，只有一個觀念，考上大學就是有出息，考不上那你就為家族蒙羞，誰也不待見，而且還大肆宣揚，讓你走在哪也抬不起頭來。

爸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以後別讓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麻煩！」

留下這一句話，爸起身離去。

「聽見沒？把碗刷了。」媽還在一旁附和著。

「哦。」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把碗筷收拾到廚房，刷完碗之後，回到自己的卧室。

確實……是挺麻煩的。

也許我的就是一個麻煩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