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百二十.
聖衣谷的弟子大比乃五年一度的盛宴,今年更是聖衣谷的雲聖子出席裁決。
聖衣谷這一日來客絡繹不絕,紫氣東來,彩光漫天,各門各派中人騎乘著彩鳳蛟龍而來,他們中很多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除卻這弟子大比,更多人都是想去試探試探這第一劍的聖衣谷聖子,雲容月。
聖衣谷弟子大比在空間廣闊的含衣谷,來賓與聖衣谷長老慢慢入席,雲容月一出場更是成為了眾矢之中。
「聖子,今日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在您身上。」聖衣谷三長老橙渺看著底下烏泱泱的人,紅唇微勾,對著她旁邊的雲容月別有深意道。
「容月定不會辜負各位長老的期望。」雲容月也低聲道,他自然知道長老們對自己寄予厚望,他沒太大表情地盯著下方,就感受到一雙熱切的目光,他不經意地看去,白欣欣沖自己笑。
挺熱情的小師妹。
雲容月移開了目光,繼續觀察著人群與來賓席位。
雲容月是自傲的,他也有自傲的資本,他的劍術醫術雙絕,哪怕是在天才如雲的陽盟,他也是有底氣所在。
「聖子,今天這麼好的一個日子,聽說你劍術一絕,倒不如上去也讓我們看看?」一俊秀少年探出頭來,雲容月認得他的名字,燕眈野,一個野心雄厚之人,也是驕傲自大。
雲容月知道他的試探,但不喜他的語氣,他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拒絕:「今日是我聖醫谷弟子大比,本聖子上去是個什麼理?」
對待不喜歡的人,雲容月的話就直接了很多。
燕眈野一噎,倒也饒有興緻地笑笑:「說得也是,讓我看看有哪些好苗子。」
最後一句的語氣就像上集市買菜一樣的語氣,雲容月眼眸深了深,薄唇微動:「不知燕公子後背的傷如何了?這也有半年過去了,如果留疤了的話,本聖子倒是可以幫燕公子看看。」
燕眈野一怔,表情頓時就難看起來。
他們這些世家小公子瞧上了陽盟外山的一處溫泉,本來就跟平常一樣好好享受一下就好了,結果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一個怪鶴,狂性大發就圍著他們追逐,燕眈野後背就被它的嘴巴啄出一道傷口來。
「撲哧……」
「哈哈哈燕兄你還好么?」
來的人大多都是世家年輕小公子,也將會是下一任家主,但現在大多年少輕狂,聽到之前還算鬧得轟轟烈烈的事,頓時都笑開了,忍不住去調侃燕眈野。
「燕小公子不說話那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是本聖子多問了。」這只是一個下馬威,並不是真的要燕眈野難堪,雲容月懶洋洋地說道,朝不遠處緊張地望著他們的清渺微微頷首。
那隻怪鶴便是清渺的小鶴,事發之後,雲容月便幫著清渺將小鶴藏了起來。
清渺見沒什麼事,才鬆懈一般地呼出一口氣來。
燕眈野臉色沉了下來,眼神陰冷,但到底也什麼都沒說,默默吃下了這個暗虧。
雲聖子這人雖然冷漠,但也是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
橙渺也呼出一口氣,畢竟是年輕公子間的鬥氣,他們這些年齡大的長輩也是不好出口,還好自家聖子爭氣,沒落下聖衣谷的臉面,這麼想著,她又讚賞地看了一眼雲容月。
弟子大比正式開始,大比分為兩個賽區測試,一個是劍試,一個便是醫試。
年輕人一般都是熱血沸騰,相較於晦澀難懂的藥理,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比試更加激烈的劍試上。
雲容月左右都看了幾分,但把重心放在了醫試上,他希望能給到自己一些靈感,最近研究藥方,他都有些麻木了。
「嘿!那邊有人下注,」萬劍宗的小世子白明乾像是發現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一樣,眼睛一亮,指著擂台旁邊人群聚集的角落,興奮道,「我們這干看著也有些沒意思不是?不如也一起下注圖個彩頭?」
有人看了一眼那地方,搖頭拒絕:「我們什麼身份?跟弟子一起下注傳出去別人不說我們欺負人?而且一來一回也挺麻煩。」
白明乾嗨了一聲,得意地挑眉:「誰說我們要和弟子一起玩了,我們這幫從陽盟里出來的年輕人玩玩不行嗎?不然多沒意思?燕兄你說是吧?」
燕眈野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他瞟了一眼,若有所思起來,本來是想給白明乾面子才答應,現在反而自己也有了幾分主意:「是啊而且現在還早我們就先玩玩唄,我出一件上品靈器。」
燕眈野從自己百寶囊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放在桌上,有人震驚:
「不愧是燕公子,出手就是如此闊綽。」
白明乾也張揚地笑了笑:「別只聞燕公子不知白世子啊。」
他推上來的同樣也是一件上品靈器。
燕眈野和白明乾皆是家中獨子,門派將所有優質資源都砸在二人身上,這兩人自然是出手闊綽,也引來不少人紛紛下注,但也有人無動於衷。
雲容月對周圍一切充耳不聞,他淡淡瞟了一眼后就收回目光。
「聖子不去玩玩么?」橙渺問道,這種小輩的遊戲他們倒是不在意,但是聖子也太清心寡欲了一些吧。
橙渺還是對自家聖子的孤僻感到那麼些擔憂,畢竟他也才年紀輕輕,雖然他們一直都說年輕人而且還身為聖子該戒驕戒躁,但年輕人的張揚與輕狂適當一些,也是很多人喜歡的。
雲容月不感興趣,且他跟白明乾那幫人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他們卻總喜歡過線來試探一下他。
雲容月不喜,但也不介意暴露一下自己的鋒芒。
「聖子,你不來玩玩?」白明乾接到燕眈野的眼神,笑著對雲容月道。
「不了,畢竟身為聖衣谷聖子,若跟你們一起下注那就太欺負人了。」雲容月回頭看了他一眼,拒絕道。
白明乾早之前也就在雲容月身上吃過虧,他也練了一身厚臉皮當下就道:「只是玩玩而已,再說了,哥兩個有什麼輸不起的,這只是一些小玩意兒罷了。」
白明乾哈哈大笑起來,儘是少年人志得意滿的張狂。
雲容月也不介意這麼好的日子有人給自己送禮,而且小孩剛學劍剛好也缺些東西,雲容月想到這一茬也就沒有那麼抗拒了,鬆口道:「那恭敬就不如從命了。」
白明乾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詞,見雲容月突然還這麼好說話了,他還一愣。
燕眈野微微勾唇:「來吧,大家就先押注吧。」
橙渺見雲容月似乎想到什麼了一把,突然改了主意,她也多了幾分好奇:「聖子,怎麼就突然答應了?」
雲容月在長老面前一向不怎麼去眼神,眼神中透露著溫情:「贏些小東西去哄個賭氣的小孩兒高興。」
橙渺:?!!
救命!聖子溫柔起來真的是要命啊啊啊!
肯定心上人,還用小孩兒這麼一個親昵的稱呼!
不會就是欣欣吧?她剛剛可看見欣欣與聖子對視了!
橙渺用一種終於見傻孩子開竅的眼神讚許地看著雲容月。
雲容月當然不知道橙渺在心想什麼,便也押上了一件上品靈器,清渺默默地跟著聖子一起押。
接下來比試的人云容月雖然不記得名字,但也見過他們出手,心裡也有了數,便也安靜地看他們交手。
「聖子,剛剛看你壓得那人明顯實力不濟,修為與他對手都差了一截,你怎麼會選擇壓他?」白明乾看著戰局早已註定的兩方,托著腮吃葡萄,漫不經心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邊的汁水,「你不會是故意讓我們的吧?」
雲容月瞥了一眼他這不正經的樣子,嗆道:「都是同齡人這有什麼好讓的?」
白明乾聽了這話差點被葡萄汁所嗆到,他拿起帕子擦了擦臉:「聖子說話還怪有意思的,總是說著新花樣的話讓本世子無話可說。」
雲容月對這二貨也無話可說,很快就繼續看一邊的醫試。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反轉了?竟然反轉了!」
眾人忽然驚呼道,白明乾被這些話給吸引住,懶洋洋地垂頭去看劍試那裡發生了什麼,卻驚得他一下子坐直了背。
那原本靈氣低的人突然動作迅猛起來,手中的劍招也越來越兇猛,打得對手節節敗退。
「竟然是在扮豬吃老虎,一直都沒有完全發揮自己的力量,真的是個小兔崽子,生生騙走本世子一個上品靈器。」白明乾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紈絝子弟,他修為也是高深,不過是生性好玩罷了,仔細看了看戰局才發現自己走眼了,有些好笑一般地笑罵道。
燕眈野微笑:「看來還是聖子眼光好。」
「我聖衣谷的人自然是了解的,說了如果我參與大家都會有吃虧,既然燕公子在意地話,那我就不玩罷了。」雲容月淡淡道,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件上品靈器,「我那左右也不過一個小玩意,也就不收回來了,就當討個彩頭。」
雲容月這話就有些意思了。
白明乾不滿地橫了燕眈野一眼,隨即笑道:「雲聖子哪裡話,跟著我們輸不起一樣,燕兄不過是玩笑話,雲聖子別當真,繼續玩啊!」
雲容月不置可否。
燕眈野沒想到雲容月進退有度間還吃不得一點虧,自己幾次試探,反而都差點讓自己下不了台來。
雲容月這人果然不簡單,他思考著,也在認真考慮自己要不要繼續試探下去,畢竟他不像白明乾那樣沒臉沒皮,能為一件好玩有意思的事情拚命湊近。
白明乾心有所感,回頭又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友:「你是不是在罵我?」
在這種事情上倒是意外的敏銳。
燕眈野假笑:「沒有,你繼續玩你的。」
白明乾:「你是不是又在想雲聖子那事?要我說今天難得這麼一場宴會,我們就不能好好玩玩?」
燕眈野無語,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我跟你好好玩玩多久了??之前去學堂我就要干正事,就是你拉著我說什麼好好感受少年時光,結果?我被一隻怪鶴給啄了,現在你還要攔我?」
白明乾想到這事就感覺怪好笑的,從自己百寶囊中快速掏出一把摺扇打開,遮掩著已經飛快往上翹的唇:「沒有沒有,燕兄有話好好說,我自然是站在燕兄這一邊的。」
燕眈野冷哼一聲,撇過頭繼續去看劍試。
白明乾憋笑了好一陣。
接下來的比試里,雲容月都只輸了一場,燕眈野也只輸了兩場,白明乾則是連要比試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胡亂押人,輸了一大堆天才地寶他也不介意,他拿著那把花里胡俏遮著臉,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裡。
「燕兄,你看看那邊的一位姑娘。」白明乾輕聲說了個方向,燕眈野還正在看壓誰,聽他這略帶興奮的聲音,也知道這傢伙老毛病又犯了,有些不耐煩地望了過去,不巧剛好是這場比試的選手之一,白欣欣。
「她?我看在這場比試里沒什麼勝算,」燕眈野冷哼一聲,將手裡一塊暖玉投到了另一方,剛好也看見雲容月面無表情地也將一個丹藥放在那個區域,他頓時饒有興緻起來,跟白明乾說話都緩和了語氣,「不過我倒是聽說了那麼一個消息,這小姑娘是挺迷戀雲聖子的,但神女有意襄王無情啊!」
白明乾也是看著雲容月壓著反方,頓時一收摺扇,憤憤然:「都是一群不懂憐香惜玉的臭男人!」
他直接就壓了白欣欣。
白明乾剛剛的話故意放大了音量,因此雲容月也聽見了,但云容月不以為意,甚至還漫不經心地想著兩人都姓白,白明乾才會給白欣欣出頭?或者二人不會還湊巧有幾分血緣關係?
當然這些都是雲容月無聊地在發散思維,他的指尖在桌面上微微移動,雖然面上一派嚴肅認真,實際上早就去想師傅這些天給他布置的那張藥方了,比之前還要複雜,雲容月想著想著就感覺自己陷入一個死循環了。
他也在找著一個突破口,雲容月抿了一口茶,繼續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醫試上。
「哎……白欣欣那孩子怎麼這麼拼?現在還不認輸還犟在台上?」橙渺突然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