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七.煽風又點火

這句話掌柜的沒說出來，但想起這些事，他也無法對雲容月有好臉色。

茶又換了杯熱的，裊裊熱氣遮掩住雲容月的臉，連那笑容都是望不真切的模糊。

紀言殊是越聽臉色越是發冷，其實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是他只是一直都沒和雲容月說而已，但這些事情，不應該都是……壓下去了嗎?

思慮著，紀言殊問道：「這些消息哪裡聽來的?」

紀言殊不敢多看雲容月的臉色，但也猜得出此時此刻他的心情。

在別人嘴中，他的所有，他的信仰都是被他所摧毀，紀言殊都不知道此時該怎麼去安慰他。

「最近都傳遍了，烏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掌柜的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說道，「更有人說，此次雲聖子回歸，是為了毀了烏蘭。」

「砰。」

茶杯跌落，碎了一地。

「抱……抱歉。」雲容月愣了半天，才眨了眨眼，但那副笑容是完全維繫不下去了，他彎腰拾起一枚枚破碎的瓷片，不自覺地用勁，瓷片割破了手流出血來，他也毫無知覺。

也也許是在發泄，但紀言殊看不下去。

他看不慣任何人傷害雲聖子，哪怕是雲容月他自己。

「聖子。」他彎腰將雲容月手中的瓷片輕輕掃到自己手上，不經意間與雲容月一對視，卻發現往日似乎碎了無數星光月華的那雙眼睛，暗淡下去了。

「雲聖子?」紀言殊感覺自己突然慌張起來，再次問道。

沒有任何反應，這個白衣少年眼神空洞地盯著他手中的碎瓷片。

「等下會有人過來結賬。」紀言殊從袖袍里掏出一個捲軸，一邊說一邊快速撕掉。

「嗯，等……等等?」掌柜的目瞪口呆，剛想說什麼，卻看著那兩人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卻是真的看不見這兩人了，只有那一地碎瓷片證明著他們曾經來過。

陽光明媚，卻凸顯這個地方更加荒涼，寸草不生，幾乎都沒有什麼生物的存在。

一陣光芒突然在平地上閃耀起來，雲容月還沒反應過來，腿軟得直接跌落在紀言殊懷裡。

「這是哪裡?」原本清朗的少年音如今卻有一種嘶啞滄桑感，雲容月眼皮無精打采地半耷拉著，完全沒有之前的精氣神。

「聖衣谷，」紀言殊端端正正地對著雲容月，盯著他萬念俱灰的眼神，一字一句，吐字極其清晰道，「聖子，這是聖衣谷。」

聽到這三個字，雲容月似乎才慢慢清醒過來，推開紀言殊抬頭看著這荒蕪的山頭，無悲無喜。

「被你封印了，你親自封印的。」紀言殊道，他還不知道讓雲容月接觸這個真相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但他也不能讓雲聖子一直隱瞞在其中，清渺雖然是為了雲聖子好，但他為雲聖子選擇的道路卻是懦弱與逃避的。

紀言殊心中的雲容月不是那樣脆弱，會躲在他人羽翼下的人。

真相再殘忍，總有面對的一天，紀言殊不想到時候是他人的譏笑與冷漠中，讓雲聖子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