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成長（十）
蘇如意言簡意賅的將和聞芮總結出的可能性和貴夫人說了一下。
貴夫人和蘇如意年紀相當，所以她兒女的年紀和聞芮也相差不多，如果有孫女和外孫女，年紀也不會太大，反正不會是這次宴會中的「適齡的千金小姐」，所以告訴了她，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相反，貴夫人知道了，兩眼發光，興奮得不行。
她雙手一合，說道：「太後娘娘竟然還有這一層用意！那我可得打起精神來好好瞧著，幫太後娘娘一把了。」
蘇如意啐了她一口，「什麼幫太後娘娘，明明就是你唯恐天下不亂，故意壞了別人的好事兒，想看好戲罷了。」
反正貴夫人家沒有準備進宮的姑娘，別說太後娘娘心裏面已經有了選好的人了，就算沒有，她也樂得給別人添亂，壞了這樁好事。
說到這裡，貴夫人就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可知道太後娘娘究竟是想要讓誰進宮嗎？」
蘇如意說道：「不出意外，應當是文家的姑娘吧！」
貴夫人撇了下嘴角，「這還用你說嗎？我也能猜出是文家的姑娘呢！文家那麼多小姐，太後娘娘看上的究竟是哪一個呢？」
聞芮好聲好氣的回道：「這個我們暫時也說不準，只目前初步猜測，是文家二房的小姐。」
貴夫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文蘭蘭這個人，她也是知道的。
「話說回來……」貴夫人忽然想起了什麼，跟著就說道，「既然要壞了她們的好事，那麼總得知道她們所求的人在哪裡吧？你們可知道陛下在哪兒？」
貴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張望了一通，在場的都是她們這些命婦和閨秀，一眼望過去，全部都是女子，別說陛下了，唯一跟男子稍微有些關係的人都只有太監。
她們都不知道陛下在哪裡，又怎麼去防呢？
總不可能全場的人都盯著，不管誰想出去，都阻攔了吧？只有知道陛下在哪裡，她們才好去守呀！
而且之前赴宴的時候，是知道還有男賓的。別的不說，就文幼林和徐叢直他們二人，聞芮和蘇如意可是看著他們一起進宮的，怎麼也沒看見人影呢？
聽了貴夫人的話后，聞芮忍不住挑了挑眉頭，也覺得是有些不對勁了。如果將女眷和男賓兩邊都分開了，那她和顧氏之前的計劃……還有王如松和聞長安、顧淮安三個人之前排練了許久的東西，不是都排不上用場了嘛？
這個時候蘇如意說道：「這個沒什麼，我們不知道，其他人也未必知道啊！既然太後娘娘故意這樣做，肯定也會想到這一點，我估計是會將女眷和男賓分開的。」
蘇如意話才說完，接下來殿內又進來了不少夫人小姐們，於是蘇如意和聞芮、貴夫人便默契的停止了關於這件事的討論，端起茶盞，漫不經心的開始聊起了別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后，太後娘娘便來了。
跟在太後娘娘身後的，赫然是文蘭蘭。
在場的眾人都很淡定，大家都是知道太後娘娘召見了文二夫人和文蘭蘭母女的，沒有見其他人，就見了她們母女，這已經就將她們母女和其他人區別開來了，這會兒再見文蘭蘭和太後娘娘一起進來，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
而且在進了正殿之後，太後娘娘看了文蘭蘭一眼，文蘭蘭便從太後娘娘身邊離開，向坐了很多文家人那邊走過去。
大家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只看見了文蘭蘭，沒有看見文二夫人呢？
她們不是一起見了太後娘娘的嗎？
貴夫人端起茶盞擋住自己的下半邊臉，眼珠子轉了一圈。這個時候文蘭蘭也已經走到文家大夫人以及其他小姐的桌子旁邊了，視線跟著文蘭蘭轉過去，貴夫人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對蘇如意說道：「你看那邊。」
蘇如意口上一邊問著「怎麼了」，一邊跟著貴夫人的眼神望過去，然後就看見坐在文大夫人旁邊的文二夫人。原來文二夫人早就跟著文家一行人進來了。
文家進宮的人有些人，而且蘇如意和聞芮對文家人也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她們進來的時候，聞芮和蘇如意她們才沒有看見文二夫人。
聞芮說道：「看來，即便文蘭蘭頗為太後娘娘所喜愛，但也改變不了太後娘娘對文二夫人的厭惡啊！」
貴夫人笑道：「太後娘娘可是一個很恩怨分明的人呢！」
不過，關於這個，聞芮一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文家那麼多人，太後娘娘唯獨就非常討厭文二夫人呢？要說文家裡面性情乖張的人，文二夫人也不算特別異類啊，比她脾氣更壞的人也不是沒有。」
就好比窮人乍富之後，那種驕傲中又帶著自卑的心境，總是會讓他們做出很多奇葩的表現。
貴夫人奇怪的看了蘇如意一眼，對聞芮說道：「你娘和你婆婆都沒有告訴你嗎？」
蘇如意說道：「我告訴她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聞芮也點頭說道：「我婆婆也不知道呢！」
貴夫人有些愕然；「那你之前怎麼沒問過我？」
蘇如意理直氣壯的回道：「太後娘娘是什麼身份，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她討厭文二夫人就討厭了唄，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和芮芮還有顧姐姐也都討厭文二夫人呢！」
只是平時，大家一起吐槽文二夫人的人都是不知道太後娘娘討厭文二夫人的緣由的，現在有了貴夫人這麼一個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又正好聊到了這個地方，聞芮就順口問了一句，反正八卦一下又不花錢。
貴夫人好笑不已，搖了搖頭后。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坐在她們旁邊的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命婦聲音溫和的開口說道：「這緣由，要追溯到文二夫人剛過門，嫁到文家的時候了。那個時候，還是那位貴妃娘娘風頭正盛的時候。」
聞芮問道：「不是因為文二夫人的家世太低，讓太後娘娘不喜？」
插話的中年命婦搖頭笑道：「自然不是。太後娘娘為人和善，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視門第的人。她那麼討厭文二夫人，只是因為那位貴妃娘娘。」
蘇如意和聞芮大大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內情竟然還扯上了當年的那位貴妃娘娘。雖然蘇如意和聞芮從來沒有見過那位貴妃娘娘，到那個時候到如今，也才沒過去多久，還不到二十年了，京城了處處都有那位貴妃娘娘的傳說。
或許她風評很不好，讓很多人都不喜歡她，甚至是憎惡她，但誰也不能否認她當時的權利有多大，貴妃娘家幾乎都能說是隻手遮天了。
聞芮和蘇如意沒有插話，繼續聽貴夫人說著。
中年命婦說道：「那個文家的情況不太好，文二夫人嫁過去之前雖然就聽說了一些，但到底不比親身感受來得真切。所以過門后處處不如意，處處不開心，為此，說過不少得罪、冒犯太後娘娘的話，將文家的那些遭遇全都怪在了太後娘娘的身上。」
蘇如意和聞芮驚訝的笑了出來，嘖嘖搖頭，「文二夫人這也……不過，也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貴夫人也笑道：「是啊！文家雖然因為太後娘娘遇到了不少麻煩，但當初太後娘娘當上皇后的時候，文家一躍成為外戚，也得到了不少好處啊！文家人都沒有說什麼，哪裡就輪得到她一個嫁進門的新婦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了。」
聞芮說道：「所以就因為這個，太後娘娘從此看文二夫人都不大順眼？」
中年命婦搖了搖頭，「如果僅僅只有這個，太後娘娘頂多只是不喜歡她罷了，不會將對文二夫人的厭惡擺在明面上，這麼明顯。」
文二夫人到底是文家二老爺的妻子，太後娘娘就算不忌諱文家人，但總也得幫文二老爺維護一下臉面吧？但太後娘娘沒有。
因為——
中年命婦說道：「文二夫人曾給文二老爺提過一個建議，拿出了自己的嫁妝，想讓文二老爺偷偷去走一走貴妃娘家那邊的門路，謀一個好點兒的職位。」
讓貴妃娘娘的娘家只是對二老爺高抬貴手一下，又不是放過整個文家，還有文二夫人給的那麼多供奉的銀子，想來貴妃娘娘的娘家那邊也不會不同意的。
這樣一來，二房就等於脫離了文家，不用和文家一起吃苦受罪了。
別說文二夫人的這種做法何其可惡，簡直就是將文二老爺和文家間離了，更重要的是，這件事等貴妃知道了后，定然會用此事拿去嘲笑還是皇后的太後娘娘，讓太後娘娘丟臉。
那個時候貴妃本來就想方設法的到處找太後娘娘的漏洞去打擊、諷刺太後娘娘，文二夫人這還上趕著將把柄往貴妃手裡送，太後娘娘能忍？能不生氣嗎？
聞芮點頭，「氣！當然得氣！」
換作她們，她們也能被文二夫人這個豬隊友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