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只位伊人醉
伊九也不生氣,看了他片刻,突然折身到椅子坐下:「喂,你可知當朝丞相是誰?」
「哦,貌似是有兩個。」賈墨摳著手指,無比認真道:「我離家的那年,還只有一個右相,是西北顧氏之人,叫什麼...」
「顧易。」伊九及時補充道。
「對!顧易!」賈墨點點頭,又道:「可聽聞這顧易越發野心十足,處處把持朝政,儼然有些景暮老將軍的作風。」
伊九無比贊同:「說的沒錯。」
「當然,因此皇上在歸隱前又選了一個左相。」賈墨道。
伊九又點點頭,「那你了解這個左相嗎?」
賈墨搖搖頭:「一點兒也不了解,我這些年在府邸當著侍衛,對外事了解甚少,甚至不知這位左相姓名。」
伊九沉默片刻,道:「也怪不得。」
賈墨嗤了一聲道:「怎麼?想去親近一下丞相大人,好圓了你的狀元夢?」
只見伊九起身,慢步走過去,立在賈墨面前,低下頭,定定的望了他好一會,才開口:「那我告訴你,這個左相,叫伊九。」
賈墨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只是抬著臉,愣怔的望著他。
待反應過來,他的臉上轟的一下燃起艷雲,頓時連話都說不順溜,大聲呵斥:「你,你說什麼?你就是當朝丞相???」
伊九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只慢里斯條道:「這位左相,年二十一,長安人士,家中父母死的早,家境貧苦,可十四歲便中了狀元,在外遊盪多年後才應詔入朝,佑熙帝很是欣賞,特封左相。」
「呃.......」賈墨獃獃的看著他,一時瞪目結舌。
伊九直起身,負手而立,臉上無半點波瀾,只道:「這位左相,近日來有了個心上人。」
他這一番話,說的條理清楚,無比認真。
賈墨卻覺得將腦中思緒頓時轟炸成渣,言語不能,伊九這般待自己,難不成他的心上人是...
伊九見他亂了章法,臉紅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自燃,又舌頭打結的慌亂模樣,沉吟片刻便抬起手,手指微蜷著,指尖向那張熱的不像話的臉上觸了觸。
賈墨臉上的熱度自指尖傳遞過來,伊九便又張開掌心,手腕側轉,讓自己冰涼的手心完全而徹底的覆上那處熱源.
他淡淡道:「他的心上人,名叫賈墨。」
賈墨聞言羞紅了臉,半晌才怔怔然道:「你...你可是說真的?」
伊九自顧自的摸了片刻,才施施然收回手,道:「我不知曉,或許是一見鍾情,又或者是新鮮感,亦或許是真的想娶了你。」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賈墨怒斥道,「多半是新鮮感,竟然還想...」
說罷,賈墨依然臉紅,只是神智已恢復大半,見他說的這般坦白不知羞,又兼房中只有兩人,正靠的極近,氣息交換著更添曖昧,索性也拉下羞恥心:「伊九,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正說著話,伊九卻又一次伸手,解了他腰間束帶。
剛穿好沒多久的衣服就這樣被散開了。
賈墨只覺得腰間一松,抿緊了唇將要說的話咽回嗓子里,心中陡然明了,伊九怕是也懂他的這份心思。
他是自己的恩人,精心照顧了自己這麼多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雖是「林衍」救了自己,卻是伊九把自己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權當報恩好了。
屋中驟然又恢復了靜寂,只有衣帶鬆開的細微悉索聲。
「伊九。」賈墨突然睜眼,輕聲喊他,「今夜一過,我也不欠你的了。」
「嗯。」伊九知曉,賈墨是故意將他這份心思,推諉到他報恩這件事上來的。
如此,解決起來也坦然的多,賈墨的心裡也就沒那麼些糾糾葛葛。
只是他伊九到底有些閱歷,不露聲色的頃刻就緩過來,輕嘆一聲,站起身,替他整理好了衣服,老神在在的,看了他片刻,突然起身道:「我走了。」
「嗯?」賈墨沒反應過來,伸手拉住他。「反悔了?」
伊九輕輕推開他的手,又替他蓋好了被子,違心道:「你還身體孱弱,腿腳不便。」
賈墨還想說什麼,伊九卻又伸手在他那柔軟的唇瓣上揉搓片刻:「若還想以身相許,亦或者是報恩,就等下回吧。」
賈墨又是面紅,只是一抬頭,眼前人已經不見了。
他看著床榻旁的小瓶子,輕嘆一聲。
北堂澈盯著眼前來人,很是頭疼。
寧折前一腳剛走,左相大人又來了這片竹林。
「這是何意?」北堂澈道。
「真是有難言之隱。」伊九無比沉重的嘆了口氣,「賈墨那小子,很是不領我情。」
北堂澈失笑:「這世間還有人會拒絕朕的左相大人?」
「可不是。」伊九點了點頭。
「嗯。」北堂澈想了半晌,卻是掩著唇,無聲悶笑開來。
伊九黑著臉,心中極度尷尬,卻依舊一派雲淡風輕之意.「說起來,臣還算幸運。」
「為何?」北堂澈笑夠了,很快恢復如常,問他。
伊九眯起眼,道:「再怎麼不濟,臣的心上人記得臣,好歹他的心裡有臣的一個位置。」
北堂澈聞言頓住,片刻後轉過頭,道:「那左相大人是特意跑一趟來嘲笑朕?」
伊九沉默片刻,卻正經說:「那倒不是,只是順道抱怨一下,臣有正事找皇上商量。」
「嗯。」北堂澈頷首應下,心知左相這一趟來,肯定是有要事。
能讓左相大晚上來,那肯定是要事中的要事。
伊九想了想,才道:「臣也年紀不小了。」
北堂澈:「.......」
或許不是公事,或許是想說媒。
罷了罷了,這也算正事。
於是他道:「嗯,是不小了,左相可有什麼想法?」
「還請皇上允了臣和賈公子的事。」伊九道。
北堂澈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可強扭的瓜不甜。」
「臣會等到他心甘情願的那一天。」伊九淡漠的笑了笑,卻道:「臣生的這般俊朗,又功名累累,富可敵國,說親的大臣肯定很多。」
還是如此自戀。
但北堂澈突然有一點不好的預感。
「在他接受臣之前,還請皇上婉拒所有提親的大臣。」伊九道。
「能來說左相的媒的大臣,往往是朝中重臣。」北堂澈一口拒絕,「朕不好拒絕。」
伊九眨眨眼,依舊雲淡風輕道:「皇上大可說臣不舉。」
北堂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