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欠你一聲「對不起」2

喬洋的步步緊逼，老師的不作為，終於讓蘇銘禮歇斯底里了起來。

起先大家還不大喜歡蘇銘禮對喬洋的大吼大叫，總覺得這樣太沒風度，可時間長了，才漸漸明白他也真是可憐。

更甚者直接勸蘇銘禮，不行就從了班裡的女霸王吧！反正你也不吃虧……

對此蘇銘禮也是強行按耐住打人的衝動，表示：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也有趁著喬洋不注意，偷偷安慰一下蘇銘禮的，像是劉秀秀。

還有實在看不下去，又不懼喬洋，直接幫著蘇銘禮說話的，比如：齊曉敏。

齊曉敏跟那些同樣被威脅過的人不太一樣，她從小到大一直順風順水，從來沒有遇到什麼波折，加之校園裡相對單純的環境，讓她比同齡人更有正義感。

她是真的不喜歡蘇銘禮，但也是真的瞧不上喬洋。

她剛開始還只是跟喬洋懟兩句，但被喬洋口頭威脅了幾次之後，索性就撕破臉皮和喬洋對上了。

喬洋那暴脾氣，直接領著幾個男的把一起回家的三人給堵著揍了一頓。

第二天齊父就到學校里大鬧了一通，可學校不止沒有處分喬洋，還在言語上試圖污衊齊曉敏和蘇銘禮早戀，招惹校外混混什麼的。

把齊父氣的夠嗆，可這時候已經要升高三了，臨時轉學還涉及到高考報名的問題，顯然是不現實的。

齊父索性就天天開車接送三人上下學了。

鎮子不大，早上六點半開始早讀，晚自習下課都九點了，也不堵車，每天多花十幾分鐘的事。

齊父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從齊曉敏身上就能感受得到。

他總是笑眯眯的像個彌勒佛一樣，高興了還會拍一拍自己有些凸出的啤酒肚，有時候還會帶上點自己家做的牛軋糖分給蘇銘禮和劉秀秀。

那應該是劉秀秀和蘇銘禮最開心的時間了吧！

每天都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上下學。

幾人的想法很簡單，堅持過了高考就行了，以後到了大學，學校報的遠一點，喬洋還真能只手摭天不成。

可現實總是不如人意，別說堅持到高考之後，連三個月都沒堅持到，齊父就出事了。

他是在一天下午，買菜回家的路上，被一輛小貨車掛倒並碾壓了雙腿……

那是個有些偏的小路，又是個行人少的午後，小貨車司機撞了齊父就駕車逃逸了。

在那個監控視頻還不怎麼普及的年代，想要找到肇事司機實在是太困難了。

齊父的傷也拖延不起，只能自己家墊付醫藥費，保存好了所有的證據，只希望警察能儘快找到肇事司機。

齊家原本就是普通家庭，為了保住齊父的一條命，幾乎掏空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不少的外債。

原本還被劉秀秀羨慕不已的齊曉敏，一下子就跌落進了塵埃里。

齊曉敏彷彿一夕之間就長大成人。

家庭的變故，讓她好像變得無比強大了一樣。

她白天在學校里讀書，晚上還要去醫院陪護。

她比以前更認真，更努力，所有的時間都被塞的滿滿當當。

再也沒有時間管蘇銘禮了。

喬洋此後，也更是霸道囂張，不止對蘇銘禮變本加厲，連帶著劉秀秀，齊曉敏也被打了好幾次。

劉秀秀已經徹底不想讀書了，她本來就是個膽怯的人，面對校園霸凌，根本無計可施，可每次回家跟劉父商量的時候，從來都得不到劉父的安慰和出頭，反而是一通嚴厲的責備。

劉父老實木訥，為人也有幾分固執，他總覺得劉秀秀在學校里被欺負就是因為學習差的緣故，如果劉秀秀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那些流氓混混怎麼可能總盯著她不放。

為什麼她們總是盯著她，還不是因為她自己招惹了這些人！

在學校里的舉步維艱，回到家還面對劉父失望而帶著責備的眼神，劉秀秀都要崩潰了。

她唯一能得到喘息的時間，就是有時候跟著齊曉敏在醫院陪護的時間。

齊曉敏在醫院陪護的時候，總會像以前一樣，嘰嘰喳喳的跟齊父說著學校里，學習上的趣事。

兩個心中苦悶的人，也會為了不讓對方擔心，強迫自己在這時候露出難得的笑容。

實際上齊曉敏過的更不好。

劉秀秀一個「從犯」都過得這麼差，那「主犯」齊曉敏就慘了。

書本總是被人偷偷撕掉，桌椅板凳有時還會缺胳膊少腿，或者去個廁所回來，書包里就被人塞滿了垃圾，她的水杯里永遠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液體出現，帶的飯盒裡也會多出些令人作嘔的東西……

可齊曉敏跟以前不一樣了，她對此冷漠以對，毫不在意，也不會試圖找到兇手，或者再去跟人爭辯些什麼。

她把書本都拿回家，按照每天的課程帶書，她所有的東西都背在書包里，連上廁所都要背著。

課桌里的垃圾也不會再收拾，甚至每天還會帶著桌腿和凳腿去上課，一是為了防身，另一個也是隨時把桌椅修好。

她的內心一下子就強大了起來，無懼的人總是沒有弱點，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她的腳步，她是她們全家的希望，她必須要考上大學。

她這樣不低頭，不求饒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喬洋，似乎打她幾頓已經不能解氣了一樣。

喬洋琢磨了好幾天，終於琢磨出了一個收拾齊曉敏的「好」計劃。

她趁著齊曉敏去醫院的時候，又把劉秀秀給堵了，領著人把她一通打，打過之後讓劉秀秀把一塊手錶放進齊曉敏的書包。

劉秀秀起先不同意，喬洋便每天堵她，她挨了打也只能忍著，她心裡覺得喬洋也不敢殺了她，打就打吧，反正都習慣了。

反而是齊曉敏，見她每天都帶傷，有些替她難過，還總是幫她上藥。

她看著與鼻青臉腫的她比較起來，只是有些憔悴的齊曉敏，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裡，並沒有把事情的原尾和齊曉敏說出來。

後來……

劉秀秀還是妥協了，因為喬洋帶著幾個女生把劉秀秀按在廁所里一頓打，又把她衣服扒了，用手機拍了照片，威脅她要是不按照之前說的辦，就把這些照片列印出來，貼的鎮上哪裡都是。

這讓劉秀秀徹底恐慌了起來。

其實那時的手機像素真的不怎麼樣，而且劉秀秀那些日子經常被打，身上青青紫紫，臉上也跟調色盤似的，廁所里又黑，那照片連胳膊腿都分不清，別說鼻子眼睛了。

可劉秀秀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完了。

她跪地求饒，她抱著喬洋的腿痛哭，全都於事無補，最後，在一通警告之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在之後的某一天和齊曉敏去廁所的時候，把手錶塞進了齊曉敏的書包耳兜里……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她竟然還有些隱隱的輕鬆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