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組織問題
哈哈哈!方所長見袁野第一時間來拜訪他,很是高興,站在自家客廳里,爽朗地說:「你和胡進明搭檔最合適,好好乾,把工作搞上去,當初縣局考核時,我極力推薦你,年青人到艱苦的地方鍛煉,有好處,過一段時間,我到德志哪裡看看,為你們吹吹風,助助威。」
"老所長!你還要一如既往關心我、支持我,有困難解決不掉,我請你出山,你不能推。"不管自己的職位是否得益於方所長的推薦,袁野場面的話還得說。
方所長聽得很高興,便口無遮攔道:"考核時,所里少數人打你小報告,為什麼?嫉妒年青人,怕你上去占他們位子,不明智啊!極不明智!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發展規律,你們不佔我們位子,我們的位子到時候也要主動讓出來,干兩年,我就要退休了,不是他們急著要我下來,我這次就回縣局了,他們越急,我就在南崗鎮干,他們現在和你一樣,都是副所長,誰回來接我的班,還不一定了!"方所長對所里和他鬧意見的人耿耿於懷,說到氣憤處,脖子上青筋暴出。
"老所長德高望重,全盤還要靠你掌控。"袁野小心奉承著,不敢?茬所里的是是非非,何況副所長李有禮就住在隔壁。
胡進明從門口一晃而過,方所長大聲地喊:"胡指導,進來!"
他聽到方所長喊,折身進了客廳,方所長笑著說:"你倆在一塊,我放心,小袁年青,警校出來,業務強,一般事情放手給他干,大的事情你掌掌舵。"
胡進明興緻不高,習慣性地眨著眼睛,說:"我歲數大了,歇歇,看年輕人干。"
"進明同志!我要批評你,我都快上六十了,還沒說老,你怎能說老?讓你當指導員,是工作需要,小袁黨都沒入,怎能擔任指導員職務?為這個,我還挨了縣局領導批評,說我不關心年青人進步,派出所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總跟我搗蛋。"方所長越說越憤懣,氣有點喘不上,歇了一會,他又轉臉對袁野說:"小袁,到山花鄉入黨,哪兒不能入。"
袁野見所長提起入黨這檔事,趕忙接過話茬,懇求道:"所長,你再開一次支部會,把我組織問題解決了,免得我到山花鄉重打鑼,重開張。"
「對!老所長,你要關心到底,現在分所了,袁所長組織問題,他們不會不同意。」胡進明也示好地托著。
「我現在不是他們的領導,怎麼開支部會?」方所長舉棋不定,遲疑地說。
袁野見他鬆了口,恭維道:「這一片,只有你是正所長,其他都是副職,還不在你統一領導下嘛;再說所雖然分了,支部又沒有解散,你是支部書記,開會也是名正言順,只要你同意,我去通知。」
顯然,袁野的話有些越楚代庖,但再不說也沒機會了。
"好!好!你去通知吧!明天早上開。"方所長大手一揮,下定了決心。
袁野從方所長家出來,便拐進副所長李有禮家,他見袁野進來,鼻孔里哼著冷氣說:"當上所長了,還在和老領導彙報啊!"
袁野知道他們剛才在方所長家說說笑笑,被他聽見,肚裡來氣,便正話反說:"我在彙報我的組織問題,所長說解決有難度,讓我到鄉里解決。"
"有什麼難度,開個會不就通過了嗎?"李有禮還是堅持他的一貫立場,所長反對的,他就同意,"老方太霸道,我們和他鬧矛盾連累了你,你入黨,我們內心是同意的。"
袁野提出明天早上開會的事,他滿口答應,袁野千恩萬謝地出來,又跨進隔壁劉指導員家,巧的是他也在家,袁野剛提個頭,他立馬亮明立場,"現在還有什麼說的,我同意,不是分所,我們還準備混他一年,看老方能的。"
袁野嘴上說著感激的話,心裡道:你們混他一年,我入不入黨和他有屁關係。
趁熱打鐵,袁野又到南崗街上其他幾位同事家中走了一圈,分所之際,談到他入黨問題,大家都很慚愧,"不是他們頭子鬥爭,你的問題早解決了,他們在會上吵起來,我們不好說。"
事情辦的順當,袁野回到家中吃過中飯,美美地睡了一覺,想起陸蓉,便生出異樣的纏綿,搭個順便車趕到二中,正是上課時間,整個大院靜悄悄的。
袁野敲了敲她家的門,房裡沒有動靜,難道沒人在家,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又敲了敲,裡面傳出拉紗門的吱呀聲,他靠在水泥牆邊等著,日頭曬在門口晾繩的棉被上,投下方方正正的影子,門口東邊的葡萄架已是枝繁葉茂,因為少了人的修剪,顯得亂蓬蓬、糾纏不清。
門開了,陸蓉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見是袁野,不好意思地說:"睡過了,不是你射門,我還不得醒。"
袁野的思維像油燈的芯兒蘸上水,爆出"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詩句,他又覺得她不像林妹妹的弱不禁風,那白里映花的睡衣里隱藏的是珠圓玉潤的身軀,她應屬寶姐姐的類型。
"一個人在家啊?"他很快地從遐想中閃出,慌不擇路地問了句傻里吧唧的話。
"他們上班都沒回來,家裡就我一個閑人。"她笑吟吟的,一個人在家等久了,總有些煩悶,她捋了捋額前搭下的劉海,奇怪地問:"你今天沒上班啊?"
「下午沒什麼事。」袁野看著她的素顏,覺得比平時順眼些,而她胸口處暴露在外的*像一盆火,烤的他眼光發熱。
她似乎察覺他的異樣,轉身到衛生間洗漱並更換衣服,她和他交往是通過別人介紹的,在之前她沒和任何一個年青的異性單獨交往過,她對他談不上傾心,倒也不厭惡,她夢裡的白馬王子是她姐夫的類型,一副文文雅雅、溫溫柔柔的形象,她羨慕她的姐姐,甚至嫉妒,袁野和他姐夫相比,身上少了細膩、體貼,而多了一種冷峻、堅硬;那晚突如其來的親熱讓她后怕,她認為那是一種超前,她期盼的浪漫不是這樣,她心有不甘,但她也不知道怎麼能得到她的浪漫和愛情,她處於迷惘和矛盾之中。
袁野在院里來回踱著,女孩洗漱總是那麼沒完沒了,他幾次摸到褲兜里的香煙,想抽一根,但終於忍住。她出來時換上她平常的衣服,藍色的牛仔服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她臉上掛出招牌似的笑容,那笑容平淡而又冷漠。
他倆進了房,袁野坐在靠門口的木椅,對拾掇被褥的她說:"我調動調不成了。"
她一怔,回過頭來,"怎麼了?"
"以鄉設所,我被分到山花鄉。"袁野沒說自己被提拔的事,他私下認為這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山花鄉在哪兒?"她繼續手中的活,奇怪地問,對她來說,山花鄉只是個概念。
"南崗鎮往裡面岔,在山裡面。"袁野起身,幫她將被單拽平。
她坐在床邊,低著頭問:「那你不打算往縣城調了?」
袁野苦笑道:"剛去,不幹幾年,組織上是不會同意的。"
她沉默了,拿起床頭毛線針,掃了他一眼,埋首穿針引線,袁野找了本《戀愛婚姻家庭》的雜誌,胡亂地翻閱;時間在兩個人的指間悄悄地流逝,屋裡的光線漸漸地暗淡了。
陸蓉的父親先回來了,他走進陸蓉的房間,見兩個人悶頭坐著,說:"你們兩個人怎麼不開燈?"
陸蓉欠起身,點亮床頭的燈,等她母親回來時,陸蓉走出房間,沒一會,周阿姨進來了,強顏歡笑地說:"小袁,你不趁早回去,天黑了,車子難?。"
"我就走。"袁野也笑的很假,既然人家下逐客令,自己也不能賴在這兒。
他起身和廚房裡手舞鍋鏟的陸如君告別,他有些奇怪,問:"怎麼不吃晚飯就走?"
"吃過晚飯沒車子,我明天還要上班。"袁野復讀機般地將周阿姨說的理由又道了一遍,只是有些走樣。
他走到客廳,陸蓉從她母親房間出來,向他笑笑,說:"吃過飯走吧!"
一個"走"字顯示她也不想挽留,他感到灰心,毫無意義點了點頭,說:"你在家!"
夕陽很紅,只是近了黃昏;操場上貪玩的學生將籃球摜得砰砰響,袁野覺得從她家出來,心情反而舒暢許多;一切順其自然吧!他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