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毀滅
陸知曼並不知道,自己的急切,落在高一鳴和鄭鑫慧眼裡,變成吃不了苦,要棄他們於不顧。
鄭鑫慧冷了臉,看陸知曼的眼神,從不滿變成了挑剔,最後漸漸地,變成了厭惡。
陳雨欣緩緩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她有預感,陸知曼現在要是走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再進高家的門。
她喜歡高一鳴,就算高家現在落魄,他們陳家人瞧不上高家,認為高一鳴沒本事,只是個吃軟飯的,她也喜歡。
她本來就沒把陸知曼放在眼裡,而這次,只要陸知曼一走,高一鳴就永遠是她的了。
陸知曼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急著去找夏柔要錢,匆匆道:「一鳴,那我先回學校,高叔叔的事,我會幫忙想辦法的,你別擔心,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話,陸知曼急匆匆地走了。
鄭鑫慧臉色難看到有些猙獰,「她看看她,像躲瘟疫一樣,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這就是你說的善解人意,溫柔體貼?」
高一鳴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跟陸知曼處對象兩年,陸知曼表現得的確很賢惠,對他百依百順,也屢次給錢給他,幫了他很多次忙,甚至有同學因此在背地裡嘲笑他是吃軟飯的。
高一鳴享受著陸知曼的體貼,當然就沒少在父母面前說陸知曼的好話,可他沒想到,陸知曼第一次出現在家人面前,會表現得如此差勁。
他想替陸知曼說好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煩躁的心情,也讓他沒心思給陸知曼說好話。
鄭鑫慧握著陳雨欣的手,說:「你再看雨欣,忙前忙后地幫了咱們多少,現在還在這裡,無怨無悔地陪著咱們,這麼好的姑娘,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你怎麼就看走了眼,瞧上那個陸知曼?」
她越看陳雨欣越滿意,責備地瞪了高一鳴一眼,又說:「我看雨欣跟你就很登對,你跟她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小時候還吵嚷著要娶她當媳婦呢!就是不知道小時候的話,現在還作不作數……」
陳雨欣紅著臉,瞅了高一鳴一眼,欲語還羞。
鄭鑫慧見狀,心裡暗道有戲,連忙給高一鳴使眼色,讓他趕緊把陸知曼給踹了,趕緊把陳雨欣給娶進門。
高一鳴瞧著陳雨欣羞紅的臉,知道她對自己有意,又想到棄他而去的陸知曼,不禁動搖了。
陸知曼回到學校,滿心想著要怎麼寫信給夏柔,能最快時間,並且最大程度地拿到更多的錢。
一次次拿錢,總歸不是辦法,拿到錢之後,她必須靠自己,干出一番大事業,讓高家人刮目相看,讓他們知道,她並不比陳雨欣差。
陸知曼心裡一團亂,走進學校之後,從她身邊經過的同學,看她的眼神跟平時不一樣,對著她指指點點,小聲地說著什麼。
高一鳴因為俊朗的外表,以及彈得一手好吉他,在學校的元旦晚會上表演過,在校內小有名氣,作為高一鳴的女友,陸知曼也廣為人知。
以往,陸知曼走在校園裡,就備受矚目,她習慣並享受著這些目光,可是今天,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到女生宿舍樓,舍管阿姨對她態度明顯沒有以前的友好。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家來信了,寄來了好幾封,我見你不在,就給你舍友幫著帶給你了。」
陸知曼腦袋嗡地一聲,直接炸開了,語調突變,「你沒經過我同意,怎麼能隨便把我的信給別人?!」
舍管阿姨態度也變了。
「代放我這裡,讓我保管著,你又不給我錢,我放著這麼久,你又不來拿,多佔地方?甭給我裝可憐委屈,以前不知道你真面目,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乖巧的好學生,沒想到……」
舍管阿姨冷笑,沒有再往下說,而是直接關了小窗口,很不想搭理陸知曼。
陸知曼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恍恍惚惚地回到宿舍,赫然發現桌面上放著幾封信,散亂地擺著,明顯有被人拆過的痕迹,很像是被拆開來看之後,很隨意地丟在她桌面上。
陸知曼呼吸急促,飛奔過去,把信紙都扯出來,飛快地看。
每一封信,都是張秀紅寫給她的,字跡還是一樣歪歪扭扭的,跟小學生似的,不會寫的字,就用拼音代替,看得陸知曼磕磕巴巴。
可陸知曼還是看懂了,拿著信的手在顫抖,臉色一片慘白。
張秀紅在信里,說陸建國是殺人犯的事情敗露了,為了不讓夏茗考到京都去,敗壞她的名聲,陸建國鋌而走險,想破壞夏茗的高考,結果非但沒成功,反而把自己整進牢里了,被判得很重。
信里還陸知晴學壞了,跟一個沒出息的小癟三糾纏,陸老太暈了幾回,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咽氣。
家裡亂作一團。
張秀紅還質問陸知曼,暑假為什麼不回家,幫家裡分憂,譴責她不理會家人,在京都念大學,有出息了,就不理會家人是死是活了。
陸知曼腦袋嗡嗡響,因為信里透漏的消息太過震撼,更因為這些信被人拆開看過。
這就意味著,她拼了命想隱瞞的一切,見不得人的出身,糟糕的父母,上不得檯面的家人,統統被人知道了!
不僅如此,拆她信的人恨不得她死,直接把這一切捅出去,鬧得人盡皆知。
難怪她回來的時候,別人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她,難怪向來對她不過的舍管阿姨,突然態度大變!
陸知曼眼前一黑。
這些事一旦傳出去,高一鳴遲早會知道,高一鳴知道了,高家人也瞞不住,到時候,她休想再做什麼高夫人。
想到這一點,陸知曼突然感到無邊的絕望。
從來沒想過,她苦心經營的一切,沒毀在最忌憚、威脅最大的夏茗手上,反而毀在家人的幾封信上,毀在她不設防的舍友手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一切,都毀了。
陸知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癱坐在地上,突然捂著臉,哇地一聲,哭得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