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變
柳未珂嚇了一跳,膽戰心驚地後退了幾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難道,李旻也把你變成異能人了?」
「對,那個惡魔,把我也當成了試驗品,結果,我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田佳意的嗓音變得粗重沙啞。「你為什麼要退後?你怕了嗎?你不是說你們會幫我的嗎?」
柳未珂竭力安撫道:「對對,我會幫你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沒有時間了!」那些尖刺接連不斷地從田佳意的皮膚里鑽出,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要被撕裂。她看著鏡子中猶如一隻刺蝟的自己,怨憤地揮起椅子將鏡子砸碎。
「田小姐,你冷靜一點!」
田佳意粗暴地推開了想要上前勸阻的柳未珂,充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面龐。「真羨慕你啊,不用擔心變成我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別怕,你跟我回維安局,我們那裡也有做異能研究的學者,他們會想辦法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的。」
柳未珂剛要握住她的手,幾根尖刺便穿透田佳意的白色蕾絲手套,划傷了柳未珂的掌心。嗅到了血腥氣的田佳意表情驟然變化,她不再惶恐憤懣,而是興奮不已地看著柳未珂掌心的血珠。
柳未珂看著她的表情,不安地後退著。
「你口口聲聲讓我別怕,自己卻嚇成這個樣子。看看你的眼神,你覺得我可怕又可憐,對不對?」田佳意陰狠地望著她。
「不是的,田小姐,你相信我。只要你跟我回……」
田佳意一把將柳未珂按在了牆上,咬牙切齒地說:「跟你回維安局是不是?我這個樣子,你要我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跟你離開這裡?你想讓我成為所有人眼裡的笑話嗎?」
她手上的尖刺深深陷入柳未珂的肩膀里,柳未珂痛苦地說:「放開我,田小姐,這不是本來的你,李旻讓你的心智混亂了,你一定要清醒過來,不要成為他害人的工具!」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根本難以逃離李旻的掌控,但只要我乖乖聽話,下場就不會太慘。反而是你們的出現,害我陷入了更糟糕的處境。」
柳未珂顫聲道:「我們是來幫你的……」
「你住口!如果不是你貿然闖進來,讓李旻有了疑心,他剛才就不會進來遞給我那一杯水。你知不知道,我服用過克制異能的藥物,已經很久沒有變成這鬼樣子了。結果剛剛那一杯加了東西的水,讓我那麼久以來的忍辱負重都沒了意義。得罪了李旻,我就永遠回不了正常的模樣,所以對不起,我必須替他解決你。」
田佳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尖刺便更深地沒入了柳未珂的皮肉里。她對柳未珂的痛苦熟視無睹,揚起另一隻長滿了怪刺的手,想要狠狠扼住她的喉嚨。
柳未珂猛地踹中田佳意的胸口,將扎進肩膀上的尖刺掰斷。她知道此時的田佳意已經喪失了理智,自己不得不出手。然而對方那滿身的尖刺都成為了她的利器,柳未珂一時間不知如何攻擊。
田佳意發出一聲駭人的嘯叫,朝柳未珂撲了過去。柳未珂急忙閃開,抄起椅子砸向對方。
「田小姐,我不想傷害你,我自始至終都是想保護你,我們不該成為敵人。」
然而此時的田佳意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勸解的話,她看著自己受傷的手臂,憤怒地舉起滿是尖刺的手。現在的她,連面部都生出根根尖刺,樣子十分可怕。
柳未珂繼續說道:「想想你的父親,他還在等著我們解救,你真的甘心看著李旻奪走你父親數十年的心血嗎?你甘心讓你們父女倆一輩子做他的俘虜嗎?」
一想起父親,已經發狂的田佳意似乎有所動容,方才猙獰的表情消失不見,眼淚滑過她滿臉的尖刺,緩緩流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當我變成這個樣子,我腦子裡就充滿了傷人的念頭,我變得渴望鮮血,變得暴躁易怒。」
柳未珂耐心勸慰:「這不是你的錯,只要你冷靜下來,我們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田佳意痛苦地看著自己渾身的尖刺,她咬緊牙關,剋制著自己傷人的想法。可是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她大為振奮,她看著柳未珂肩膀上的血跡,喃喃道:「你真想幫我嗎?」
柳未珂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
「謝謝你。」田佳意感激涕零地走向她,向她張開雙臂,然而下一刻,她的臉上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手中尖刺狠狠扎入柳未珂的後背。「只有順應我的本能,才是唯一的解決之法。」
柳未珂奮力掙脫開她,從口袋裡拿出微型麻醉槍。被擊中的田佳意踉蹌了一下,隨即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柳未珂後背的傷口不斷湧出血來,她有些虛弱地用雙手撐著梳妝台,破碎的鏡子映出她蒼白的臉。當她透過鏡子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時,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強撐著不使自己倒下,可是腿已經疲軟無力。
「小妹妹,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柳未珂的耳邊突然一遍遍響起這個聲音。眼前模糊地出現蘇巍的面容,那時的蘇巍還很年輕,似乎是十四年前他們初見時的模樣。「好孩子,你們倆餓了吧?」他把手中的麵包掰成兩半,分別遞給了柳未珂和顧斯屹。
眼前景象突然更迭,柳未珂猛然看見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面關著一個發狂的男人,他赤裸著上身,掌心不停地冒出通紅的火焰來。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那人身上的火焰逐漸從手掌蔓延至全身,可是身上的皮膚沒有一絲被灼傷的痕迹。
「誰在那裡?」柳未珂突然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一個穿著黑色皮鞋的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記得那雙腳走得越來越快,而自己在拚命地奔跑,在哭泣,在尖叫。
這段情景似乎從未在柳未珂的記憶里存在過,可是卻異常真實,那種驚恐的哭泣和尖叫好像曾經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