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主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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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隆的印象之中，普通人對他們這種奇特的存在充滿著厭惡之感，即使是在黎亞所在的神金族內部，認為他們是不祥之物加以避諱的也不在少數，所以，除了黎亞，還從來沒有其他人，向今天這樣，毫無避諱地接近自己！
還是如此親密地抓住了自己的雙手！忽然間他明白了方才一直在小骨身上環繞的一種奇怪的氣勢，是了！現在他終於醒悟，那是一種真正融於這個小團體的親密，有歸屬感的氣息！
雖然身為亡靈生物，雖然已經麻木地生存了數萬年的歲月，雖然早已習慣了世人的冷眼相待，但此刻，他忽然有了一種想要哭的感覺，這種未曾體驗過的情感。
身為阿隆的契約主，黎亞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阿隆的變化，頓時瞪大了眼睛，誇張地喊道：「不是吧，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居然也會動感情？天吶，石頭動情，草木落淚，開玩笑吧！」
啪！
阿隆轉身狠狠給了黎亞一拳頭。
「你這個傢伙！」好容易體驗到的感覺還沒有溫存多久，就被這個大煞風景的傢伙破壞得乾乾淨淨了，阿隆怎能不生氣！
轉身深深地看了蕭士書和紫兒一眼，阿隆說道：「放心吧！這個小傢伙的教導就叫給我好了！從今以後，除非那邊發生了什麼大事，暫時是不會回去了！」
蕭士書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黎亞，你說還有一個和小猿一般大小的傢伙，難道你有兩個召喚亡靈？算上金甲力士，豈不是有三個可以幫你戰鬥的異獸？」
黎亞擺了擺手，笑道：「不，我壓根就沒有與金甲力士那種有違我暴力美學的笨拙傢伙訂立過契約，與幽靈界亡靈簽訂契約不向別的異獸，一生只能簽訂一個，不離不棄，只要你的元神力足夠，就算與一百個簽訂契約，也是沒有任何的！」
蕭士書似乎有些明白過來，黎亞這種契約也是基於雙方平等的一種契約，但兩者相互間不能背叛，他和小骨，以及在厚土界的那些亡靈簽訂的契約，似乎在更大程度上，是一種特殊的主僕契約，是由高等級的亡靈直接控制其他低等級亡靈的手段……似乎並沒有什麼數量上的限制，而且和元神的強弱也沒有多大的聯繫。
他自然不會想到當初那個想要奪舍的老傢伙被完全潰，將魂魄的力量，完全在無意中傳承與他，所以將這種只有亡靈才能夠掌握特殊契約形式也一併掌握，又被他非別傳授與絕，紫兒，涼韻燕三人，其間的複雜因果，再難說得清楚了。
「…….所以，除了阿隆和巨無霸，我還有另一隻亡靈飛龍簽訂了契約。」黎亞眨了眨眼，「算是我的坐騎吧……三哥契約已經是我目前的極限了。其實阿隆在那邊還有一匹骷髏戰馬的，可惜我的元神力不夠，召喚不出來，所以使得阿隆的實力也大打折扣了。」
惋惜地嘆息幾聲，拍了拍阿隆肩膀，黎亞眨了眨眼：「等我實力夠了，一定將你的老婆也召喚出來！」
阿隆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算了！我們不同於那些金甲力士之類的召喚異獸，被召喚出來的，只是一具具有實體的真實投影，死了之後不會對在另一邊的實體產生任何影響！我們被你們召喚出來，可是真真切切的真身，死了可就真的回歸死神的懷抱了！」
輕咳了一聲，阿隆接著說道：「更何況，你們這一邊雖然環境比我們那邊好千百倍的，但形式也太過複雜，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我可不想讓我的老婆遭罪！」
眾人聞言頓時無語，但阿隆說得的確是實情，這個世道之下，的確沒有一個真正的世外桃源，可以避免紛爭。
「唉唉~小夥子有啥好鬱悶的！」老頭子滿不在乎地挖了挖鼻孔，「將自己的修為提升至無人敢惹的境界，不就能避免紛爭了？」
蕭士書翻了翻白眼，鄙視地說道：「老頭子你說得容易啊……我們又不是你！沒有萬年的積澱……」
老頭子笑呵呵地搖了搖頭：「老頭子我還羨慕你們吶！老頭子我已經有數千年修為停滯了，你們現在年少活潑正是修為精進最快的時候！老頭子我步入瓶頸，一直不得突破，才到處遊歷尋找機緣，可惜一直不得其解……」
「你們到了我這個層次就會明白了…….對於一個一直追求武道巔峰的人來講，更進一步幾乎就是近在眼前，卻是無論怎麼苦苦探索，卻也是……」複雜難明的神色在他蒼老的面容上顯現無疑，蕭士書幾人吃驚地看見，老頭子眼中分明有著一絲真正的迷惘！
老頭子對他們來講無異於良師益友甚至是至親的人一樣，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這種真切的關懷是騙不了人的，老頭子一向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從容懶散，自由，彷彿天地間再無任何事物可以影響到他一般。[手打吧(www.shouda8。com)瘋子手打]
但偏偏就是這麼一位自在逍遙的老人，居然也會有這種迷惘的神色！
忽然，老頭子神色一斂輕聲說道：「有客人來了。」
幾人靈識朝外面掃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正疑惑間，酒館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
寒風夾雜著雪花飄了進來。
進來之人劍眉高鼻，眼睛深邃，卻是一中年男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兩鬢下巴鬍鬚剃得乾乾淨淨，英武不凡，緩步踏了進來，門在身後吱呀著慢慢合上。
酒館老闆顯然吃了一驚，看見來人，愣了一愣，隨即拉著小二拜倒下去。
「小民拜見冰雪王城主大人！」
店裡其他客人聞言，皆是一驚，劈哩嘩啦聲中，已是全部慌張拜倒下去。
蕭士書幾人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位神秘之人自推門而入到現在，居然一點氣息都不曾顯露過，靈識探去，他所站立的地方空無一物！若不是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站在那裡，恐怕還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來人的修為，要遠超眾人！
「青水族第一高手冰，冰雪王伉?？！」黎亞驚呼一聲。
伉?示意眾人起身，笑著說道：「想不到小兄弟還認識我啊。只是感應到奎水神牌出現在了這裡，想必是那個傢伙派來了一位了不得的高手，叫我不要過分打擾，所以前來看看。」
指了指黎亞腰間掛著的青水族鎮北關戰線統帥送給他們的令牌，柔聲說道。
黎亞在面對這種級數高手的時候顯然也是乖巧了許多，不敢再多嘴多舌。
伉?眼光一一掃過幾人，望向蕭士書的時候，停留了一息間，隨即落在了老頭子的身上，瞳孔微縮。
自己在進來之前，酒館內的人已經是了如指掌，但居然沒有感應到這個邋遢的老頭子！純粹就是一種異常不起眼的感覺，不，以自己的修為，他自信在五族之中沒有誰，能夠逃脫自己的探查！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這個老頭只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但是看著周圍幾人的崇敬神色，顯然是不可能的！這個可能性被否決掉之後，只剩下了一個可能性，老頭子是一位修為遠超自己的隱世高手！
這，有可能嗎？！
世上一直的高手自己心知肚明，但沒有一個能對上號的，而且，站在自己這個位置上，他們最多也就是和自己的修為相差無幾，比自己修為還高的，恐怕只有離火族的那位，遊俠賢士中的以為，還有天牢流放所的那一位了！
怎麼可能還存在自己幾人完全不知道的高手！
這些念頭在心中幾轉，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隨即踏步緩緩走了過來，恭敬地問道：「不知前輩是何方高人？伉某居然未能發覺前輩的到來，實在是心中有愧！」
酒店中連呼吸都放的緩了下來的眾人聞言頓時大驚，先前以為這幾人只不過是外地來吹牛的罷了，但這族中第一高手居然都對這個這兩天天天來佘酒喝的老頭子如此的恭敬，難道，真的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某位高手不成？
老闆想到今日對老頭子的肆意喝罵，一時間骨頭都是嚇得酥軟起來！
「小娃娃居然已經是混元中期的境界！了不得，了不得啊！」老頭子點頭稱讚道，「你放心，我不是這一界之人，而且隨後就要離開，不會幹涉你們這裡的。來來來，坐下喝兩杯！這些娃娃都稱我老頭子，你也這麼叫，就是了！沒那麼多拘束！不自在！」
「老闆，上酒！」伉?點點頭恭恭敬敬地坐到了老頭子的對面，老頭子一語道破自己的修為境界，這份實力已經是遠超自己的存在！
他為了給蕭士書幾人一個威懾，故意收斂了自身的所有氣息才進來，就算是天牢界第一高手在場都休想感應到他！
基於這種情況他愈加對老頭子興趣濃厚起來！。
老闆應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轉身進入內屋，親自去地窖取最好的陳釀。
「混元？」紫兒眨了眨眼，大惑不解，「這是什麼境界？」
老頭子笑呵呵地解釋道：「你們在外邊受到了現在修行界的實力劃分影響，卻是不知道上古時候實力的劃分了！」
頓了頓，大大灌了一口美酒：「上古修行有著十八會元證道逍遙的說法，指的就是修行之路共有十八重境界！你們外界太極聖境渡劫飛升玄界只不過是十八重境界中的第五重『步道』之境，意為才真正步入修行之路的意思，混元是第九重境界罷了。這位黎亞小娃啊大概在第七重入霄的境界上了。」
蕭士書幾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頓時大感新奇，同時想到自己的修為原來如此不值一提，頓時大感失落。
老頭子那還不明白他們的想法，笑呵呵地說道：「沒什麼！這裡靈氣要比外界濃郁一些，但能夠進入混元之境已經是巔峰的高手了，最多，我想游天才能夠禁圖到第十重化鼎的境界就再也止步不前了！而外界靈氣幾近枯竭，能夠修鍊到第五重步道已經算得上天資過人了，有些奇遇，再往上最多兩個境界也是達到極限了，只能飛升玄界繼續修鍊提升實力！」
蕭士書想到在極西大澤中潛修的鬼煙大哥正是入霄之境，為了不進入玄界拚命壓制著自己的修為，緩緩點了點頭。
「啊~那老頭子你是到了什麼境界了啊！」紫兒隨即問出了眾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老頭子嘿嘿笑著灌了一口美酒，抹抹嘴巴。
「第十三重……」
「虛聖！」伉?再也把持不住，居然驚呼了出來！他原本以為老頭子只是在第十一重「易神」境界上,因為根據他所掌握的資料，這是目前玄界之下，能夠達到的最高層次，而且這種高手都是妖族！人族之中沒有一個能夠達到這個層次！
老頭子居然已經是第十三重「虛聖」境界的高手，這讓他如何不驚！說是他是玄界之下第一高手，也毫不為過！
他原本是來想邀請新晉「帝」字稱號高手的蕭士書切磋一番的，即使蕭士書他們有了「他」給的奎水神牌，也想好好地比試一場的。
但在此刻，蕭士書幾人顯然和這個修為恐怖的老頭子有著超越師徒的特殊關係，此時此刻，怎敢在這種高手面前提出對決的事情？一個境界一重山他和老頭子足足差了四個境界，這叫他怎提得起和很有可能是他傳人的蕭士書來對決的念頭？
蕭士書還不知道，正是老頭子的存在，為他免去了一次極大的危機！
乾笑了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
此時老闆提著兩壇泥封的好酒疾步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不自然地笑容：「這是我們小店特有的冰雪陳釀，請慢慢品嘗……」
猶豫了一下，老闆忽然跪倒在地，對著老頭子磕下頭去：「老前輩，之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還望不要介意！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老頭子絲毫沒有在意地擺了擺手：「不知者不罪。更何況老頭子我根本沒放在心上的，不用在意！快起來吧」
老闆如蒙大赦地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那，那今天的酒水錢我全免了！」
伉?正掀開泥封，聞言抬起頭柔聲說道：「以我們的身份，還會在意你這點小意思不成？」
老闆額頭上的汗水頓時如雨水般滾落下來，無聲地落在了地板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嗯，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不用在意今天發生的事情。」伉?回過頭來舉起酒罈，親自為老頭子斟滿杯子，「老前輩，我先敬你一杯！」
隨即一杯美酒灌了下去。
「哈哈哈~好小子！夠爽快！」老頭子爽朗地大笑一聲，放下葫蘆，將面前的美酒一飲而盡！
伉?隨即又親自為蕭士書幾人斟滿了酒：「這兩天『通神大帝蕭士書』的名號傳遍整個天牢界，今日有幸見得幾位青年俊傑，也算是極大的緣分了！我先敬你們一杯！」
店裡老闆其他客人聞言又是一驚，「通神大帝蕭士書」擊敗凰木族護神七侍衛的事情已經是眾人皆知了，居然在這個小店之中一連見到數位逆天級別的高手！讓人一時間覺得不真實起來！
蕭士書面頰難得紅了紅，可惜臉上布滿花紋，眾人誰也沒有看出來，裝作高手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在面對黎亞的時候，也許因為年齡上相差無幾，沒什麼感覺，如今碰上伉?這種級數的高手稱讚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卻是見得老頭子毫不在意地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心中定了定神，舉起酒杯站了起來：「多謝城主美意！」
一杯美酒下肚，眾人之間的感情頓時拉進了許多，伉?為人謙和，給他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據情報上說，你們幾人一路朝著中心地帶趕去，怎麼突然間偏離了這麼遠，跑到我青水族的腹地來了？」伉?不解地問道。
蕭士書苦笑著搖了搖頭：「城主有所不知，我們的確是有急事要趕往中樞石塔的，只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過了瀑水關居然會來到這邊……」
伉?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是受了離火族邊境那重光幕的影響了吧！我們青水族現在根本沒有開啟那重法陣！你們沒有必要進入瀑水關的，只要隨意翻越一座山頭就能進入我們青水族啦！哈哈哈~」
蕭士書呆了呆，伸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鬱悶地連連嘆息，是啊！當時只顧著去欣賞那瀑布的壯麗景色，習慣性地以為還有入關才能通過青水族邊境！想不到卻是自己愚弄了自己！真是……唉！
咚咚咚！
「都怪你這個傢伙！」紫兒狠狠地攥緊拳頭敲著黎亞的腦袋，「要不是你一個勁兒介紹什麼瀑水關，我們怎麼會偏離路線這麼遠！有你准沒好事！」
黎亞抱著頭，雙眼噙滿了淚水：「我，我是無辜的……啊啊啊~」
眾人直接將他忽略掉了。
亢汀放下酒杯說道：「幾位風塵僕僕的樣子，看來是趕了不少的路程了，不如今晚就在小城休憩一晚，明日再趕路怎麼樣？」
蕭士書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叨擾城主了。」
「沒什麼！」亢汀笑著說道，「眾人懼我名頭，偌大的城主府中只有一些僕從衛兵，基本沒什麼客人回來這裡，房子都是空著的……難得有你們幾位住進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扭頭望向了老頭子：「不知前輩……」
「自然是同去了！」老頭子笑眯眯地說道，「老頭子我還能跟你們同行幾日的！」
「啊！太好了」紫兒聞言開心地開著手叫道，放開了黎亞，後者整了整被弄亂的髮型，如釋重負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為什麼別人會懼怕你呢？」熾楓怯怯地問道。
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咳……這個，因為我從小在族中就是出了名的好鬥，每次打得起勁總是控制不住手下的輕重，所以……」
眾人一時間有些無語。
離開酒館，一行人跟著伉?朝著不遠處高大的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城中居民好奇地望著蕭士書幾人，臉上居然寫滿了同情之色，顯然以為他們是來和伉?不自量力挑戰他的！
正如伉?所言，城主府果然極為冷清，除了門口有兩個充門面的衛兵把守，不讓閑人進入，裡面除了碰到三個聊著閑話的僕從，再無他人。
「大叔沒有徒弟什麼的么？」紫兒好奇地問道，在她的印象中，高手總要找一些徒弟來傳承畢生所學的。
伉?慢慢搖了搖頭：「我只有一個孫子，現在在族中聖地當著聖女的護衛。不過也有進十五年沒有見過面了。」
聲音很平淡，但眾人都聽得這裡面似乎另有隱情，沒有再詢問下去。
城主府繼承了這座小城的建築風格，同樣粗獷不羈，沒有像在南炎城，赤冥城那樣華麗的樓閣水榭，鏤金雕刻，步入城堡長長的通道之中，光線昏暗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火把，，牆壁光禿禿的斑駁無比，似乎頗有年頭。
眾人走在空蕩蕩的通道里，居然響起了一連串的迴音，愈覺這個地方陰森無比，想到這伉?不知多少哥歲月都是生活在這裡，頓時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修行之人雖然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但這種地方也有點過於幽暗了，陰氣也頗重，伉?這種身份，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
方才紫兒問及的問題，他也只是簡單地說道自己的孫子，並沒有提及兒子和妻子。伉?這一代高手的不為人知的身世，頓時逾顯神秘起來。
拐過一個彎，總算進入了城堡的內部，左手邊出現了一閃閃巨大的窗戶，被一層透明散發著淡淡光輝的法陣將外界的嚴寒完全阻隔，右手邊則是一間間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