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不如換個人
他們是靠天吃飯的農民,沒有讀過書,只會幹乾地里的活,刨兩口粟米吃.
這要是真的把田換了,以後日子就完完全全失去了希望。
那樣的日子才是最可怕的。
青兒嘆了口氣,鍾小舒閉著眼睛沒說話,可是皺著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那些田契和登記的冊子鄭從已經送來了,娘娘要看看嗎?」
夏之桃把東西拿了進來,鍾小舒睜眼去看,托盤上放著薄薄的一疊田契,每一張都皺巴巴的,她攥了攥拳頭。
「把鄭從叫來,帶著這些東西跟本宮走一趟。」
這些地契都是來自京城周邊的山村,鄭從帶路他們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過去。
雖然一個地方可能只有幾家人捨得換,但不妨礙他們到了地方后看到的滿目瘡痍。
「今年大小雪加起來下了起碼有七八場,霜也下的早,收成根本不足三成,加上還要交稅,摳摳減減,最後一斗都剩不下來。」
有些地方根本沒有路可以過人,鄭從一邊帶著人開路,一邊皺著眉頭說著,後頭的鐘小舒聽到他這麼說,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們到達第一個村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冬天天黑的早.
村長聽說皇後娘娘到訪不敢耽誤,敲鑼打鼓的把每家每戶都叫了出來.
冰天雪地的空穀場上,暗衛每個人手裡都舉著火把,照的小村莊到處都亮騰騰的。
村長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一臉局促的不敢看鐘小舒,連說話都是磕磕巴巴的。
「皇,皇後娘娘遠道而來,草民,草民等誠惶誠恐。」
村長早年讀過兩年書,知道些該有的禮數,帶著全村人就要給鍾小舒磕頭,被鍾小舒一把攔下。
「不必多禮,我今日前來為的是你們村裡抵押的那幾分田地。」
一說到這個,村長更加緊張了,鍾小舒寬慰的笑了笑。
「老先生不必緊張,我不是來收田的,我是來把田契還給你們的。
不僅如此,我還要包下一年你們所有田地的收成,每個月給你們一些銀子,不管收成如何,錢都是照給的。」
鍾小舒的一番話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餡餅一樣,村長被砸的暈頭轉向,「這,這如何是好……」
鍾小舒笑著,她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村長手裡。
「這個錢給你們過冬用,明年開春,我會安排人來付錢,你們到時候只需要幫我種地就好,不管收成如何,錢都會付給你們。」
話說了兩遍,再加上那張一百兩銀票的刺激,村長紅了眼眶,不由分說的就要帶著全村人給鍾小舒磕頭,攔都攔不住。
接下來的每一個村子都是如此,鍾小舒這番舉動直接就成了他們心裡的活菩薩,觀音再世。
消息傳回京城,嚴格守禮數的世家在罵她身為皇后不好好主持後宮,跑出去丟人現眼。
支持皇帝的寒門卻都在歌頌鍾小舒賢明愛民,是當之無愧的國母。
兩邊吵的很激烈,弄得殷止戈頭痛不已,這天,世家和寒門直接就在朝堂上吵了起來。
「自古女子學的都是三從四德,操持中饋,皇後娘娘所舉簡直是聞所未聞,體恤百姓,分散災銀。
這本是戶部分內之事,陛下,恕臣不敬,皇後娘娘此番已經是在窺探朝政,若無處置,百官又該立於何地?」
這是世家派的發言,殷止戈煩躁的閉上眼睛不想說話。
「這位大人此言差矣,入冬以來,大小雪災不斷,農戶無收,無糧過冬。
夏國餘孽又作亂京中,加之前段時間的逼宮風波,陛下分.身乏術。
皇後娘娘心疼陛下,親自欽點王大人分發賑災銀,可是卻無一分一毫送到百姓手中。」
「王大人身為此事的主要負責人,卻再三推脫自己毫不知情。
皇後娘娘無法,只能設立散銀棚,卻被一些恬不知恥的財主鑽了空子。
最後處於下策,立了以田契換災銀之法,確保每一位災民都可以拿到銀子,此法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皇後娘娘開創了先河。」
「若非皇後娘娘親力親為,那批賑災銀說不定又要落入某位大人的口袋裡中飽私囊了。」
寒門派不愧是窮苦人家出身,嘴皮子上下一碰利索的很,把那位世家派的官員氣的說不出話來。
兩方還想在爭論,殷止戈睜開眼睛抬手就砸了一本摺子下去。
「諸位愛卿果真是我國家之棟樑,不去關心外頭的災民,反倒來關心朕的皇后是不是德不配位。」
他聲音冷冷的,嚇得那幾個主要說話的官員脖子一縮就跪下求饒。
殷止戈煩躁的很,揮了揮手退朝就回了御書房,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傳見二王爺。
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總是會有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害怕冒出頭來。
二王爺匆匆而來,眉頭緊鎖,眼裡滿是擔憂,殷止戈沒心情去關注這些,他把手裡的摺子扔給了他。
可是二王爺還在為自己丟失的玉佩煩惱,根本心不在焉,他隨意的掃了兩眼就把摺子合上了。
「陛下想怎麼做?」
殷止戈皺著眉頭看他,「朕叫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二王爺皺著眉,他沉默了一會道:「陛下恕罪,臣最近心中有事,實在無暇顧及……」
殷止戈聽著二王爺的話,太陽穴跳了一下。
「如今世家派的大臣都在參諫皇后,說她不應該在外拋頭露面。
朕雖為九五至尊,但也不能不顧及他們的看法,如今呼聲越來越大,朕實在有些惱。」
二王爺愣了一下,他無意識的摸索了一下手指。
「皇後娘娘所為都是立大功之事,他們以為是皇上示意皇後娘娘搶了原本屬於他們的功勞。
既然這樣,不如換個人去做,這樣也能堵上他們的嘴。」
「你說的輕巧,你如今整日心不在焉,旁人朕又信不過,能換誰去做?」
殷止戈皺著眉頭罵了一聲,他手上能用之人實在是太少了,二王爺視線落在了手邊的摺子上,有些走神。
過了一會,殷止戈也注意到了二王爺的心不在焉,他吐出了口濁氣,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