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 第五章 出拳

因為山林地勢陡峭的緣故，姬家祖地旁的一條小溪像是被不歸山橫空截斷，在山林間形成了一條垂高約莫十米的瀑布。

氣霧瀰漫的瀑布之下，一名赤裸著上身的少年正盤坐於瀑布下的一塊巨石之上，瀑布翻滾的水流擊打在少年裸露的身體上，濺起道道水花。

距離姬家大祭開始僅有三日的時間，既然無法突破填海境，那麼對姬皓而言，實力的提升便只能從體魄下手。

搬山境，修肉身氣血，而肉身修鍊最簡單粗暴的方法無疑便是挨揍，因此，姬長空便為姬皓選擇了這條垂高不低的瀑布用於姬皓肉體的打磨。

水流自高處垂落，重力造成的擊打延綿不絕地作用於少年身上，姬皓雙眼緊閉，絲絲縷縷的紅芒若隱若現。

「呼，將近一個時辰，按照舅舅所說，而今單論肉身強度我應當已與填海境相差無幾。」

轉眼之間便已是日上三竿，瀑布下姬皓一個躍步縱身上岸，穿戴好衣物之後，姬皓轉頭看了看瀑布，略帶欣喜地說道。

在跟隨姬長空連戰一大堆搬山境妖獸后，姬長空便告訴姬皓武道基礎四境的肉身修行對武者而言始終沒有盡頭，也就是說，即便是以姬皓在搬山境的數年蹉跎，對他而言，肉身修鍊仍有前路可走。

借瀑布的壓力修行，普通搬山境武者可堅持一炷香，氣血合鳴的搬山境巔峰武者則可以堅持半個時辰，而像姬皓這般在瀑布之下堅持一個時辰，已經是大部分借天地靈力打磨過肉體的填海境初入武者的程度。

沸騰氣血蒸乾衣物之上的水漬，姬皓沿著來路向姬族走去，然而剛剛接近姬族祖地，一大堆年輕武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姬皓前方。

聽到前方傳來的喧鬧聲，正在思考著姬家大祭的姬皓不由得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姬皓正欲繞路回到姬族，道路上的另一群人卻已經發現了姬皓的所在。

「嘖嘖，這不是姬族的第一天才嗎，怎麼，天才還在搬山境？」

距離人群不過數米，姬皓正欲轉身離開，一道輕佻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來，聞言，姬皓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滯。

「姬皓，作為姬族內年輕有為的天才，不去為我們獵取妖獸，整日在外晃悠什麼呢？」

「還是說，你以為家裡回來了一名涅槃境的長輩，便可以枉顧族規，遊手好閒。」

見得姬皓停步，姬族村口的數道人影中喧嘩再起。

姬皓抬頭，只見身前的道路上，十二名與自己年輕相近的小輩正饒有興緻地看著自己，而這十二人涇渭分明的站成兩塊。

姬皓神情淡漠的看了看左邊的五人，這五人中為首一人姬皓早已打過多年交道，姬家五長老的孫子姬碩，十七歲便入武道第三境開脈。

而在姬碩的身後，剛剛開口挑釁姬皓的兩人，姬皓同樣很是熟悉，同為姬家五長老一脈的姬召和姬荀。

「姬皓，按照族規，搬山境武者都需要加入族中獵妖隊，每三日獵取一隻同境界妖獸回族，剛剛姬虎叔他們已經離族，可你為何還在此處？」

見得姬皓沒有理會自己，姬召冷冷一笑，卻是陡然走到姬皓身前不遠處，居高臨下的問道。

「獵妖隊的事情與你有何干係，讓開！」

收回打量的視線，姬皓心底泛起幾分凝重，冷冷的向著姬召說道。

除開姬碩五人外，在姬召身旁的七人姬皓雖然一個人都不認識，但僅從氣勢來看，這七人為首一人散發的氣勢絲毫不遜色於姬碩，而除開這兩人的其餘十人，氣勢同樣不俗。

「姬皓，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妖獸用途何在？你一個搬山境的廢物不好好入山獵妖，耽誤了我們的修行怎麼辦？」

姬召嘴角扯出幾分冷笑，當年姬皓年少成名，姬族更是將其當做姬家有史以來第一天才，那時的姬家小輩無不以姬皓為目標，但也有一些天賦不俗的弟子對姬皓唯有嫉妒，姬召便是其中之一。

再次向著姬皓走近幾步，姬召嘴角笑意更甚，只見他雙手握拳，星星點點的光芒緩緩在姬召的身旁浮現。

「姬皓，看見了嗎，這便是填海境可以接觸的天地靈力，可惜了，你一個廢物恐怕一輩子也就只能停留在搬山境了。」

收起拳頭，姬召對著姬皓嘲諷道。

搬山、填海、開脈、神府，武道修行的初始四大境對姬族小輩向來沒有瓶頸，只是視天賦的不同，每個人突破需要的時間也不同。

當年姬皓少年入搬山，族內長輩皆是將其與五長老一脈的弟子作以對比，這無疑使得五長老一脈的小輩羞愧不已。

直至姬皓數年止步不前，五長老一脈的小輩又大多直入填海，這些當年被看不起的小輩方才挺直腰桿，紛紛前來嘲諷姬皓這個當年的天才。

沒有理會姬召，姬皓下意識的瞥了姬碩一眼，錯身便欲繞過姬召，然而姬皓剛剛邁步，姬召便突兀地坐倒在地。

「姬皓，你竟然偷襲我！」

「諸位，姬族有規弟子不得擅斗，但今日我好心勸慰姬皓，他卻對我突然下手，這件事我忍不了，這次便怪不得我了。」

沒等姬皓開口，只見倒地的姬召捂著胸口，沖著姬皓故作憤怒的大吼，話音未落，已經填海境的姬召便已經縱身躍起，朝著姬皓便是一拳擊來。

突然的變故自是使得姬皓一驚，隨後便是發自心底的憤怒。

「姬召，姬皓偷襲實在是無恥之極，這件事我們都會為你作證的，姬皓枉顧族規，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得姬召已經出拳，一直在道路不遠處旁觀的幾人面色各有變化，而姬碩身後的姬荀更是接著姬召的話大喊道。

聽到姬荀的回應，姬召剛剛還怒氣橫生的面色陡然冷冽，縱身躍起的一拳更是再添三分力度，直直的捶向姬皓胸膛。

都說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因為大祭將近的緣故，姬皓今日一直在不歸山中修行，加上長久以來停留在搬山境，姬皓一般很少與族內其餘同齡小輩打交道。

姬家五長老一脈與姬皓父親這一脈的恩怨，姬皓自然早已了解，只是以往族內小輩的爭鋒，大多也只停留在口頭，向今日這般刻意下套出手的，姬皓亦是第一次遇見。

雖然事出突然，但在不歸山中長期與妖獸的交手早已使得姬皓反應極快，姬召出拳的剎那，姬皓便已然後撤半步，側身閃過這一拳。

下一刻，姬皓的雙臂更是陡然泛起紅芒，朝著姬召便擂拳而下。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姬族之內，村東的茅屋之下，背負著大弓的姬長空面色陡然一冷，一股磅礴的氣勢更是向著姬族內的一座高樓碾壓而去。

「老頭，族內到底什麼意思，姐夫當年接過族中的任務已是九死一生，長老們對姐姐做的事我忍了。但今日這些小輩所為，明顯是背後有人設計，不過大祭而已，難道族內連最後一絲機會都不想給姬皓嗎？」

「長空，這些年那群人查探的越發厲害，族內這些長老又各有想法，但族內的規矩便是規矩，所以這些年，無論是爭權奪利還是內鬥拉攏，只要不傷及人命，不影響到族中巔峰戰力，老夫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茅屋下的老頭微微轉身，渾濁的眼中帶起幾分亮芒，老叟微微嘆氣，卻是一臉無奈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