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黃沙之地
子時,朦朧之夜,一黑影竄上樓閣頂上,飛速的在屋檐上奔走著,只聽得幾聲瓦片聲響。
樓下的人疑惑的開窗查看,這一舉動嚇壞了樓上飛速奔走的人,只見她屏住呼吸停了下來,側著耳聽著樓下人的動靜,待樓下的人關窗繼續睡時,她輕呼了口氣,放慢了腳步跳下閣樓頂,前往那出鳥族的出口之處。
而另一方的蘭婀帶著雪獅,只能在那出口之處乾等著,月圓之夜,出口的門已經大開,門外卻還有兩扇半透明的結界大門,兩扇半透明的結界之門緊閉,兩條門縫中央有個天狐圖騰,天狐的額上留了個珠子般大小的圓洞,想必就是結界大門的鎖扣。
半響之後,遠處奔走來一人影,待近了之後才看清楚是身穿黑衣的傾遲,她氣息微亂,單手插腰喘息,這沒了靈力之後,真的是幹啥啥不行,才跑那麼一會,氣息就跟不上,差點力竭。
蘭婀迎了上去,輕問了聲「拿到了?」見她點頭,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脈搏,除了氣息混亂之外,並無大礙,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痕,一顆心總算放下。
祭祀典禮的時候她只能站在平台下,甚至連玉琉璃是何模樣都沒瞧見,直到她走了下來偷偷的給她塞了張小紙條讓她與猛兒在這出口處等,她才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了這出口焦急的等待著,只是越等越久,心就越發的不安,正打算等月圓之後,如若她還沒來,就回去尋她,也還好來得及,只是,仍不免好奇的問了問「你…是如何擺脫儲王的?」
傾遲伸手從衣袖中拿出了玉琉璃「趁著月圓,我們先走……等出去了再說」那個儲王可不好騙,她只好等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把他打暈了,又支開了守在外的護衛,才爬上屋頂逃了出來,再不走,等那個儲王醒了,走也走不了。
她拿著玉琉璃,仔細觀看了圖騰,發現天狐額上的圓孔之後,她毫不猶豫的將玉琉璃塞了進去,玉琉璃一接觸到那圓孔,圖騰上的天狐發亮,只聽得一聲輕巧的機關聲,兩道如水簾般的透明結界應聲而開。
傾遲蘭婀大喜過望,趕緊穿過那大開的水簾門。
在穿過水簾門之時,只隱約的感覺到了身側一奔跑的人影,傾遲本能的出手一抓,觸感嫩柔,想來是一女人的手腕,待出了水簾門之後,傾遲用力一甩,那人影摔至黃沙地上,身穿青衣,臉長得柔和明媚,細看之下竟還有些眼熟。
在她還沒想起來的時候,身旁的蘭婀輕呼了一聲「是你…?」
傾遲抬眼,再仔細看了看,才想起在鬼地宮中見過,是鬼王身旁的女子,眼一橫,她伸手捏住她的脖頸「你為何會在這?是何目的」
琳琅低頭不語,卻見蘭婀輕手抬向傾遲的手背,示意傾遲放開手,傾遲看了眼蘭婀放開手,轉首望向水簾門外,出了鳥族之後,外屬一片黃沙荒地,身上的靈力也慢慢凝聚。
琳琅緩慢的站起身來,一張臉蒼白且帶著哀愁。
「這一路上,你一直跟著我們?」
琳琅點了點頭「我…我只是想知道……青梧他…」
「師傅沒殺了你,對你已是格外開恩,日前你一直徘徊在招搖山外我不予追究,可你這麼一路跟來究竟是何目的?」難得蘭婀柔得如一灘汪水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戾。
琳琅抬眼,眼神有些空洞「我沒有任何目的,我只是想知道青梧…」
「師弟已經魂飛魄散,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了,要不是他死前向師傅保你,你以為你會活到現在么?」
琳琅臉色一白,身形顫了顫「怎麼會…我明明…明明給他服下紫葵」
蘭婀一愣「你曾給師弟服過紫葵?」搖了搖頭「不可能,如若你給他服過紫葵,師傅就不會一直渡他靈力續命,也不會因尋不到紫葵,錯過了救治的時間」
琳琅後退了幾步,一臉晴天霹靂的搖頭「紫葵是家主…給我的,她答應我的,會救活青梧的…」
一旁的傾遲冷笑「傳聞鬼王巧舌如簧,卻沒想到過,連自己人也騙」
蘭婀眉頭微微一皺「師傅已然下令不得為師弟復仇,事以,我會放你一馬,你走吧,如若再讓我看見你,就別怪我枉顧師傅的禁令手刃於你」
琳琅並沒有再說些什麼,她緩緩的轉身,腳步凌亂,她怎麼也沒想過,是自己的一雙手害了青梧,害得他魂飛破散,連轉身輪迴的機會都沒有,那個如暖陽般溫潤的少年再也不會出現了么?她輕閉上雙眼,眼角滑落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如若是這樣,那她擁有這不死之身又有何用?
仰頭跪地,她凄厲的喊了一聲「青梧......」
身後的蘭婀眼神複雜,竄在她懷中的雪獅輕探出腦袋「小主人,該走了,再晚,狂沙風暴就要來了」
蘭婀點了點頭,轉身對著傾遲只會了一聲「我們走吧」
傾遲點頭,仍然忍不住好奇「什麼狂沙風暴?」
「想來,鳥族外的這片黃沙才是真正的黃沙之地,這片黃沙之地草木之所以難以存活,不只是因為烈日毒陽,還有那隔幾日便會出現的狂沙風暴,傳聞狂沙風暴是上古風神所殘留的神跡,威力甚是強大,既然猛兒說了,那就不是傳聞了,且不論你我二人的靈力尚未完全復原,即便是復原了也抵不住那狂沙風暴,必須趕緊離開這」
傾遲一聽,自然明白,就算沒有那狂沙風暴,此地也不宜久留,唯恐鳥族的知道玉琉璃不見了尋了出來。
離去之前,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跪在黃沙地上痛哭的琳琅之後,轉回身跟著蘭婀消失在了黃沙之中。
……
只是,這千算萬算沒算到的是,鳥族外的黃沙之地猶如西北的荒漠,即便是走了一天一夜,也沒瞧見個盡頭,這靈力雖然已經在緩慢的恢復中,但在黃沙之地中無論是遁地還是飛天,居然都使幻不出,更為糟糕的是,也不知道那太陽神是不是故意使壞,那熱度曬得連地上的沙子都滾燙得冒煙,這環境就算是修為再高的神明,也夠嗆。
傾遲抬手放在額前遮擋陽光,強烈的光線讓她微微眯起眼觀望著前方,依舊是一片沙海,舔了舔乾裂了的唇角,正想回身跟蘭婀說點什麼卻突地發現前方是有一人騎著一匹白馬向她們走了過來,她眨了眨眼,實在是想不通這種荒地怎會有人?
「美人師妹....你看見了么,前面......」她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問身後同樣是接近力竭了的蘭婀。
蘭婀也痴痴的望著前方點了點頭。
待來人走近,才發現是一蒙著面紗的女子,全身紅衣,像是婚服,身下騎著的並不是馬,而是生存在荒漠之中的白駝,再看到蘭婀與傾遲的時候,那露在面紗外的雙眼似乎也微微發愣了愣,但很快又被冷然給代替,那眼神傾遲倒覺得熟悉得很,那是護法慣用的眼神,卻不知在這人間罕至的黃沙之地會出現在一女子身上?也不知這女子究竟是人是仙是妖。
「你們是人是妖,為何會出現在這?」那冷然的聲音猶如結冰寒潭。
傾遲挑了挑眉,她還奇怪她是人是妖呢?
蘭婀低語「姑娘,我與家姐日前遊歷,不小心行至了這黃沙之地,這走了一天了卻也沒尋到這黃沙之地的出口...」
帶著面紗的女子看著蘭婀「你們是鳥族人?」又抬眼看了看傾遲,那神情讓人分不清到底是欣賞還是在嘲諷「這等容貌可惜了是個女身,順著東邊直走,到第二天太陽神東起,你們便可以找到鳥族的水簾結界」說完她拍了拍白駝的脖頸,白駱回身。
「我們並非鳥族之人」傾遲開口。
女子一聽猛的轉回身看她「天人?」
傾遲在心裡愣了愣,這天人指的是天界仙家?看著那女子聽見她不是鳥族之人的時候,雖然她極力隱藏,但還是難掩她略微激動的神情,這不是恩人就是仇家,一下子她竟也拿捏不好是要點頭還是要搖頭,畢竟要在這短時間之內出這黃沙之地還要靠著她身下的那隻白駝,白駝乃是荒漠中唯一能生存的靈獸,且能在荒漠中隨意行走,不怕迷失方向,遠比少舒那隻迷枝要好用得多。
見傾遲與蘭婀並未做任何回答「黃沙之地與鳥族都屬於蠻荒地界,沒有修為靈力的人是進不來的,心存惡念之人更是過不了那水簾結界,你二人如若不是鳥族之人,這地方除非是天人,不若任何牛鬼蛇都進不來」
傾遲一聽,心漏了一拍,自是有些心虛,蘭婀是天人沒錯,但她可是實實在在的魔,不過想起離尤那隻老魔能進得了,她自然也進得了,也就不足為奇了。
蘭婀解釋道「我們並非姑娘所說的天人,能來到此地,實屬巧合…」
女子垂下眼眸,那冷然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抹失落「自是如此…你們是要往回走,還是要出這黃沙之地?」
「自然是出這黃沙之地…」
女子抬頭,摘下面紗,那張臉生得極美「想出這黃沙之地,沒有白駝,天神都出不去,我可以帶你們出去…但,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