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咄咄逼人
小包子趴在蘇澈懷裡,比下午精神了一些,但小臉仍有些蒼白。
蘇澈手裡拿著本小書,白皙修長的手指著一個字,溫柔的問道。
「貓,這個字念貓。」
小包子伸出肉呼呼的小手,也學著蘇澈的模樣,認真的讀出聲來。
蘇澈滿意點了點頭,「好樣的,小包子真棒!」
不遠處的沙發上。
黑色襯衫襯的男人英俊挺拔,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一條胳膊隨意的搭在沙發上,慵懶而高貴。
床上一大一小的互動,毫無遮掩落入他的眼中。
紀庭煜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但那雙黑眸中仍是人不見底的冷漠。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蘇澈的手指纖細而白皙,尤其是在這燈光下更加漂亮。
眉眼微垂,長卷睫毛隨著溫柔的說話聲輕輕顫動。
虛偽還是真實?
他不相信這個女人,四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雙眼微眯,連周圍的寒意都加深了幾分。
那她現在的態度又如何?
是在他面前故作玄虛,還是想靠孩子上位?
呵!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道冷入骨髓的目光讓蘇澈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縮了縮身子,驚訝於這寒冷的來處。
抬起頭,撞進了那雙深不見底的冰潭。
十分冷意。
十分的高傲與矜貴。
她捏著書頁的手頓了頓,抿嘴輕笑后,迅速低下頭,眼底閃過的驚慌被紀庭煜準確捕捉了去。
害怕什麼?還是在心虛?
陌生的眼神刺痛了蘇澈,比起那冷漠與諷刺,她更在意的是,那雙眼睛每時每刻的猜疑。
在他的心中,她始終是惡毒的女人。
在他的眼裡,她永遠是骯髒的背叛者。
心,痛到髮指,蘇澈感到全身感官都在痛苦的掙扎。
原來人心真的會疼。
這目光,和四年前如出一撤。
他從未原諒過她,就像蘇澈從未原諒過自己一般。
可是這四年,她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中度過。
高燒到失去意識時,她仍在嘴裡念叨著「紀庭煜」,彷彿這世界上只剩下這一人。
在她的靈魂深處,紀庭煜永遠是不可癒合的重創。
即使輕輕一碰,都會讓她疼到失去理智。
「咚咚咚……」
皮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由遠而近,由近而遠,蘇澈始終沒有抬頭。
當她再次看向沙發時,那裡已經沒了紀庭煜的身影。
他去了哪裡?
和她待在一起都是種折磨嗎?
小包子已經在蘇澈的懷中睡著了,小手緊緊拽著她的手不放開。
瓷娃娃般的肌膚光潔細嫩,她忍不住捏了兩下。
眉眼和紀庭煜彷彿是一個模子刻出一般,小包子就是紀庭煜的縮小版。
看著熟睡的小天使,蘇澈心底又是一痛。
沒想到,四年後,她竟然要帶他和別人所生的孩子。
真諷刺啊!
如果當初她不得病,她也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屬於自己的家庭。
果真是造化弄人。
或許,她和紀庭煜註定無緣。
「紀蘇宸。」
蘇澈喃喃道。
這名字的寓意到底是什麼呢?
紀庭煜,沈曦怡,紀蘇宸。
似乎這孩子母親的名字和這名字沒有半點關係,那這個名字又有什麼意思呢?
蘇澈好奇,想得到一個答案。
雖說這名字里有個「蘇」字,但單憑她在紀庭煜心中的人物設定,就此「蘇」非彼「蘇」了。
難不成沈曦怡的乳名中帶「宸」字,而「蘇」恰好是連接這兩字的紐帶,於是就有了「紀蘇宸」?
不解,還是不解。
就在她正疑惑時,高大的身影推門而入。
「小包子睡覺了。」
蘇澈將食指放在了嘴唇中間,這聲音僅夠兩人聽見。
這小傢伙難得睡得這麼快,身子虛弱的他要好好的休息。
紀庭煜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勾了勾手指。
蘇澈內心忐忑無比,腳下像是用膠水黏住,慢吞吞的向男人挪了過去。
在觸及到男人不耐煩的目光時,她連忙加快了腳步,三步兩步跨到了男人的面前。
她揚起頭,卻撞進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那樣的黛色,似乎能收納世間一切。
他看著她,深沉而又危險,冷峭卻又俊美的臉上,漾著似有似無的弧度。
蘇澈自知他又要嘲諷她,只好低下了頭。
「被男人寵的連路都不會走了?」
果不其然,他在蘇澈低下頭的那一刻,無情的諷刺了她。
蘇澈在心中暗罵了句魔鬼,沉默不語。
她已經不想再和這男人爭辯,惹怒他,只有自己吃虧的份,何必自討沒趣。
索性不再掙扎,強迫自己再次對上那雙陰沉且黑暗的眼眸,努力平緩了語調。
「先生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兩人靠的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沒入他的鼻尖。
紀庭煜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欲擒故縱?這是哪個男人教她的招數?
「蘇澈,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話語中不帶絲毫的溫度,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帶著絲絲的涼意,將她那白凈的小臉抬起,精緻的五官沒入眼底。
「先生,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蘇澈努力抑制顫動的言語,在她的眼裡,紀庭煜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領略過紀庭煜的冷暖無常,也體會過他的暴怒。
在他面前,蘇澈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會怎樣。
「哼,裝什麼清純?」
他挑在她下巴的長指倏地用力,力度大到像是在掐,眼底冷酷而又寒戾。
在他這咄咄逼人的氣勢里,蘇澈努力的調整呼吸,不致慌亂。
無情的面孔又令她內心疼痛,無論她如何解釋,在他眼中,她始終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可是……她的第一次,她的所有,都屬於這個男人……
紀庭煜的冷漠,成了唯一可以壓垮蘇澈的稻草。
「先生,侮辱我對您有什麼好處呢?您真的希望教你孩子的老師,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男人臉色微變。
「你什麼意思,蘇澈。」
他一字一頓,臉龐緊繃,額頭青筋暴起,預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即便蘇澈沒有看向他,也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犀利憤怒的目光。
攝人心魄。
她知道,這話註定會引起他的憤怒,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她蘇澈也不是個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