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最後的抉擇
黑暗中的別墅,壓抑而幽寂。
夜風掀起薄紗,蘇澈瑟縮著身體,門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啪!
男人駐足在門前,打開燈的瞬間,漆黑的卧室頓時燈火通明。
刺目的燈光下,男人眸深似海,她抬眼望去,纖細的身軀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冷還是心虛?」
男人唇角不經意地一勾,投來的目光散發著冷冽。
「庭,庭煜。」
蘇澈輕喚他的名字,柔腸百轉的話語擁堵在喉中,想說卻說不出口。
認識紀庭煜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從那雙深邃的眸子中看到攻擊性。
如同鋒利的刀,剔骨誅心。
「今天我收到一份禮物,關於你的。」
紀庭煜冷冷說著朝她走來,高大的身軀彷彿披著一層冰霜,步伐穩健沉重。
「是,是嗎?」蘇澈僵硬的面孔擠出一抹笑容,很不自然,每句話都溫吞囁嚅。
她以為可以做到從容不迫,然而當紀庭煜出現的一瞬間,還是被打回原形。
紀庭煜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突然抽出背在身後的手,大力地摔向床邊。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驚聲呼叫,她瞥見落在身邊的錄音筆,正是它砸中身體。
「要不要聽聽看?」紀庭煜冷寒的黑眸注入強勢,探身拿起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蘇澈驀地面色惶惶,耳邊傳來一男一女的曖.昧情話再熟悉不過。
她怯懦地低下頭,哪怕不看紀庭煜,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戾氣。
錄音持續播放,作為其中的女主角,蘇澈終於忍不住抬眼哀求:「庭煜,求你把它關掉,聽我解釋好不好?」
「不需要。」
紀庭煜冷漠拒絕,曾經注滿柔光的眼眸像被冰封,暗涌著無邊的黑暗。
隨即他動作迅疾如風,狠狠捏住蘇澈的下頜:「知道今晚我為什麼沒去出差嗎?」
紀庭煜的手指冰冷,冷的刺骨。
蘇澈渾身一抖,驚慌地點頭又搖頭,完全方寸大亂的模樣。
她心知肚明,但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
「今晚是你們第幾次?」紀庭煜每次發問,聲音都會比之前冷下去幾分。
蘇澈躲閃著他如同刀割般的凝視,眼眸閃爍游移,話語吞吞吐吐:「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紀庭煜晦暗的瞳眸縮了縮,上揚的唇角似笑非笑,這個女人根本在說謊!
倏然他的手掌猛然收回,直接將蘇澈甩倒在凌亂的大床.上,面色陰沉到極點。
「柜子里有什麼?」紀庭煜似是等她肉袒面縛,森寒的面孔直逼著那張蒼白的小臉。
櫃門是虛掩的,答案似乎顯而易見。
蘇澈的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
這時柜子里傳來低沉的吸氣,紀庭煜一個箭步跨過去。
嘩啦!
綳著青筋的大手拉開櫃門,只見神情慌張的男人如同藏匿的老鼠,弓著身子鑽了出來。
卧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充滿著危險的意味。
紀庭煜陰騭的目光怒視光著上身,褲子退在腳踝的男人。
「想不想知道是誰告訴我的?」他背對著蘇澈,聲音的溫度降至冰點。
其實他也不知道答案,但眼前的男人很年輕,長得一張做情.人的俊臉。
自從一年前父親病逝,紀庭煜便接手家族企業。
新總裁上任諸事纏身,他終日奔波於公司與飯局,隔三差五齣差也是家常便飯。
他不否認陪伴蘇澈的時間越來越少,但做夢也沒想到她會婚內出.軌。
「對不起,庭煜。」
面對一個個尖銳的問題,蘇澈只此一句便陷入沉默。
「對不起?」紀庭煜發出冷笑,恥辱模糊了他的意識,痛苦花了雙眼。
突然,他猛地將愣怔在地毯上的男人殘忍地揪起來,憤怒如同烏雲罩頂。
蘇澈驚愕,睜大眼睛疾呼:「不要!」
短促的二字如同一針強力催化劑,當即將紀庭煜引爆。
「你心疼了?」紀庭煜面孔猙獰,捏緊拳頭揮手砸向男人。
隨著一聲悶響,男人應聲倒地。
蘇澈被嚇壞了,她怕出打出意外連累紀庭煜。
「求求你不要打他!」蘇澈驚聲求饒,跌跌撞撞地撲到紀庭煜腳下。
半個月前,她獨自在家患重感冒,只是去醫院開藥,卻不想意外查出淋巴癌晚期。
醫生說保守治療三個月,常規治療最多一年。
蘇澈當場陷入絕望。
她愛紀庭煜,所以必須離開他。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錄音筆是她寄到公司的,匿名捉.奸簡訊也是她發的,而所謂的情.夫也是從酒吧花錢找來的。
目的只是不想讓紀庭煜眼睜睜看著她的身體被病魔摧殘殆盡。
然而此刻紀庭煜眼中生出厭恨,俊美的面顏猶如黑雲蔽日,咬牙怒吼:「給我滾!」
蘇澈哆哆嗦嗦爬起來,想走卻被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
「我是讓他滾!」紀庭煜再次厲聲咆哮,話音落下的同時,重重朝地上的男人狠踹一腳。
「呃……!」地上的男人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彷彿有什麼當場碎裂,面色煞白,捂著下.體滿地打滾。
蘇澈被這一幕嚇傻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住紀庭煜的雙腿,阻止他的出離憤怒。
片刻,男人稍稍緩過來便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
「還不放手?」紀庭煜被鉗制在原地惱火不已,想同樣踢她一腳,終究還是捨不得。
下一秒,他突然將蘇澈從腳下拎起來,丟到床邊反扣住她的雙手,粗暴地用力一扯,單薄的睡裙瞬間成為兩片碎布。
纖弱的酮.體展露無遺,氛圍陰寒的卧室傾刻化作刑房。
「庭煜,求你別這樣!」蘇澈驚恐地央求著,牙齒在打顫。
這段時間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你不是飢.渴嗎?今晚我好好滿足你!」
紀庭煜眸中帶火,迅速解開皮帶,掐住她的脖頸冷酷無情地刺入。
乾澀生硬的疼痛令蘇澈幾盡窒息,她聽著紀庭煜曾經所有的情話都變作憤恨的諷刺,心如同被萬箭貫穿。
……
翌日。
兩人走出民政局時,手裡各自多了一本離婚證。
天空陰沉沉的,蘇澈站在路上感覺雙腿發虛,昨晚狂風暴雨般的痴纏歷歷在目,她記不清他折磨自己有多久。
辦手續的過程很順利,紀庭煜已經冷靜下來。
離婚是蘇澈提出的,她選擇凈身出戶。
腳下立著小小的行李箱,裡面只有幾套衣服,還有紀庭煜送給她的一些小玩意。
兩人沉默片刻,蘇澈首先開口:「庭煜,我把戒指還給你。」
她說著從無名指根部緩緩摘下戒指。
從這一刻起,他們之間真的沒關係了。
「好。」紀庭煜平靜的應聲,眸子壓得很低很低。
一夜之間他憔悴了許多,以前無論他多累,在蘇澈面前總是容光煥發。
接過婚戒,紀庭煜攥在手心,然後從自己的無名指上也把戒指摘下來。
叮叮……
清脆的金屬聲傳入蘇澈耳畔,聲音又迅速被來往的車輛淹沒。
她羸弱的身軀猛然顫抖,眼看著紀庭煜將兩枚婚戒丟進下水道。
「滾吧。」紀庭煜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冷漠。
他輕輕闔上眼睛,眸底的痛苦就快掩藏不住。
蘇澈咬唇,轉身之前想抬眸再望一眼身形高大的紀庭煜,又怕噙在眼中的淚水落下來。
不出意外,他們此生都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