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四章

V第五十四章

豐恆把筆在她面前晃了晃,「絡子做的很好看。」

舒媛的目光從字上轉到筆帽兒上掛的五彩團錦結上,「你喜歡呀?觀音會時候漁船上買的,等天亮了出門左轉,水道上一兩銀子能買一筐。」

豐恆笑了笑,原來不是她做的。然後,很利索的把團錦結從筆上拆了下來。

舒媛想阻止都來不及,「都說了外面能買一籮筐,怎麼還搶我東西!」

「等一會就還你。」豐恆說著,卻把團錦結收入袖中,將筆還於她。

舒媛將信將疑把筆接過去,忽聽豐恆說:「我們不是同道中人嗎?還沒見過你的字。」

「我的字,只對得起端正二字而已。」舒媛在他旁邊坐下,拿起他剛才寫的菜單,想了想,說,「我抄一份給你看。」

豐恆起身,到她身後。

舒媛打開銀筆,筆尖飽沾墨汁,平緩了一下思緒,提筆往紙上落。

他彎身,湊近她:「你確定要讓我第一次評價的字,是菜單?」

「有什麼關係,我本來也不是大書法家。」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在他面前出醜有什麼問題呀,反正最狼狽的滿臉血污的時候都見了,還能更丟臉嗎?再說,之前也寫過書信呀,他早就知道她寫成什麼樣子。

豐恆笑了笑:恩,最親近的人之間本來就不怕會丟臉。

他道:「我第一次寫給你的是《西江月·阻風山峰下》,你不如也寫那篇,回頭可以放在一起比較一下。」

也有道理,畢竟差距促進進步。

雖然對舒媛來說,對比菜單,和對比詩詞好像也沒太大區別。

她再次提筆,「那就寫《西江月·阻風山峰下》啦!」

話音剛落,手被他握住。

豐恆道:「這支筆雖然小巧,但對你來說太沉,會寫壞手。」

那聲音就在耳邊,帶著呼吸的溫度。

不等她反應不過來,他的另一隻手環上來——

她那麼小隻,他只需要再收緊懷抱,就能把她抱住。

但是,他控制住前胸和雙臂都沒有觸碰到她,只是將指尖一隻紫竹小楷,長不過一掌,筆帽上掛著方才拿走的團錦結,換走她手裡的銀筆。

「這是我平時隨身處理信函的筆,筆帽里有機關裝墨汁,你往後帶著就不會沉了。」

舒媛張了張嘴。

他沒給她反駁的機會,道:「這樣的筆,王府還有很多,你不用跟我客氣。」

竹制的筆桿的確比銀質輕便,也的確更接近她平常練字用的筆,但是……舒媛盯著筆。

豐恆奇怪的看著她:「怎麼不寫了?放心用,這筆暗九也有,你用壞了,可以找他要新的。」

原來……暗衛也都人手一支。

舒媛扶額,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做什麼要專門換走她平時用的筆呀,根本就沒道理。

烏龍了一下,舒媛重新調整呼吸,這一次,一氣呵成:

滿載一船秋色,平鋪十里湖光。波神留我看斜陽,放起鱗鱗細浪。

明日風回更好,今宵露宿何妨?水晶宮裡奏霓裳,準擬岳陽樓上。

她把字推給豐恆,「請指教!」

豐恆也不客氣,「果然對得起端正二字。」

「我就說嘛,我寫的並不好。」

其實已經比許多人都寫的好了,而且開始顯露自己的風骨,但豐恆沒誇她,他今天已經表達的很親密,不想引起她懷疑。

他的目光在詩句上轉過,道:「你要《於湖詞》,寫的卻完全沒有於湖體的影子。」陳栩那小糰子,以前炸他,以為他沒見她寫的字。

舒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從來沒說過我要《於湖詞》,是要練他的字呀。」

「是。」豐恆笑了一下:「你的提勾很特別,有刀鋒的感覺,有點兒男孩子氣。」

舒媛小得意:「是吧,是吧,探花哥哥也說我如果是男孩子,一定提刀上沙場。」

「確定不是,提刀上菜場?」

舒媛差點兒抬手打他,手已經抬起,堪堪停在他手臂上,她想起自己坐在他受傷的這條手臂這邊。

停手,她氣呼呼的問他:「天晚了,你回不到縣城,今晚住哪裡?」

「你知道呀。」

「我怎麼會知道。」

豐恆指詩,「在這裡,你寫的。」

舒媛瞪大了眼睛,那一句是——今宵露宿何妨?

「你看……」他嘆息,帶著親昵,帶著笑:「為了跟你吃一頓飯,我便今宵,露宿,又何妨?」

六月已近尾聲,七月即將開始。等過了立秋日,就將日短夜長。

舒家的莊子不大,臨家族田產而建,每日都有車子將莊裡新收的瓜果時蔬,魚蝦肉類送進武進的舒家去,還有多的可到市場販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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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閨里的小吃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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